第二百八十三章雷碾子名滿牡丹樓(一)
雷碾子和幾個家丁回到耿家,已經是大天老亮了,東方天空上的魚肚白,被即將躍出地平線的朝陽染上了霞色,
雷碾子他們將馬車趕到後院馬棚裡面,匆匆洗漱一下,就跟著老管家去了洛陽城裡的牡丹樓。
來到了牡丹樓,門口的一名家丁,將他們帶上了二樓,雷碾子放眼一看,坐著的都是今晚參與此事的熟面孔,
原來戴子瑾為了說話方便,就將二樓包了下來,一個閑雜人員都沒有。
費葉平給雷碾子招招手,雷碾子就跑到費葉平那桌坐了下來。
幾個家丁和老管家則是坐到了另外一張桌子去了。
由於是包席,不一會酒菜就陸續上來了,大家就邊吃邊聊,開始推杯換盞行拳猜枚,舉杯豪飲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費葉平才問雷碾子:「讓你們回填一下那個古盜洞,咋就用了這麼久呢?」
費葉平這麼一問,一桌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看向了雷碾子,都期待知道他為何用了這麼長的時間。
雷碾子就把遇見那名倭寇爬上來,以及如何再深挖以後,才用木板掩蓋盜洞好,
回填之後確認,不會再有倭寇能從這裡爬出來,這才撤回耿長懷家。
史大夯聽完之後,頗有感觸的說到:「這個倭寇也太厲害了,那個盜洞四壁光滑,我赤手空拳爬到一半,
已經是精疲力盡,累的夠嗆了,要不是楊樹根及時將繩子放下來,我真不知道還能不能爬的出來。」
大家聽完腦補著史大夯所說的畫面,都發出來佩服和讚歎之聲,
景鐵鎖看著史大夯說到:「師兄,我懷疑你是故意在將逃出來的難度渲染大,這樣顯得你能力強,武功高對吧。」
史大夯一聽不高興了,指著景鐵鎖問道:「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我咋就誇大其詞渲染事情的過程了,你好好說,不然今天有你沒我!」
戴子瑾看到史大夯和景鐵鎖鬧彆扭了,剛要起身相勸,卻被邊上坐著的耿長懷攔住了,
戴子瑾疑惑的看著耿長懷,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耿長懷看了看周圍,用手指蘸上茶水,在桌子上寫下「有好戲看」四個字。
不經常和費葉平幾個徒弟接觸的戴子瑾,看到這四個字就更加懵逼了,
但是礙於耿長懷的面子,只能壓制住忐忑不安的心情,如坐針氈似的坐在那裡看著。
景鐵鎖不甘示弱說到:「你說你如何赤手空拳爬不出來,那麼我問你,師父他老人家背著我,又是如何爬出來的呢?」
大家一聽景鐵鎖說的有理,都低聲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費葉平抽了一口煙說:「哎,那是救人心切的念頭支配著我,你要是放到現在,別說讓我背上鐵鎖,就是我一個人,要是不讓人拽著,我也爬不出來。」
雷碾子接著費葉平的話題追問到:「那名倭寇也沒有人用繩子拽啊,他咋就能爬出來呢?更何況他還中了師傅的迷香啊。」
費葉平放下水煙袋,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那是求生的慾望支配著他,那種慾望可是人一生中最堅強的精神支柱。」
耿長懷低頭對戴子瑾說:「費兄說的有道理,那個倭寇就是憑著求生慾望,才能赤手空拳爬出盜洞口的。」
戴子瑾爭辯道:「但是大夯也說的沒錯吧,鐵鎖為什麼認定大夯是誇大其詞呢?」
費葉平在空中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然後說到:「大夯之所以爬不出盜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體力嚴重透支,導致他行動遲緩,
再一個原因就是,他知道墓室那些倭寇都昏迷了,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也就沒有了迅速爬出去的動力,
各位想想,若是大夯屁股後面,再跟著兩個持刀的倭寇,緊隨其後追殺他,
我敢說,就是體力透支了的史大夯,赤手空拳也能爬出盜洞口,你們信不信!」
費葉平話音一落,一桌子人都異口同聲說到:「信,我們相信。」
如雷般的喊叫聲,惹得其它幾桌人,都好奇的看了過來,想知道這一桌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雷碾子端起一杯酒,一飲而進說話了:「聽師父一解釋,我茅塞頓開,詩興大發,好想吟詩一首抒發抒發內心的想法。」
楊樹根不嫌事大,端起一杯酒,朝著雷碾子一比劃大聲說:「我先干為敬支持你,洗耳恭聽你的佳作,好想知道你那張嘴裡,能吐出什麼牙來。」
其餘幾桌人,聽到楊樹根的話,都停止了喝酒,眼巴巴的看著這一桌的變化。
這邊的史大夯咂咂嘴吧說到:「樹根呀,你說話能不能說的文明一點,碾子好賴也是咱們師弟嘛,能用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話形容嗎,那隻能用驢嘴裡唱不出好曲來形容!哈哈哈哈……」
史大夯說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俊不住笑了起來,大家也被這個活寶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耿長懷拍了拍戴子瑾的手,悄聲說到:「賢弟,好戲開始了。」
雷碾子也不矯情,沒和史大夯抬杠,再一桌子人的期待中站了起來,裝逼似的扭扭身子,擺弄了一下衣袖衣領,
這才咳了一下吟到:「
大夯此話若有假,
十世輪迴九世傻,
潛心吃素贖九世,
獨留一世遭毒打。
但凡一句說的真,
大夯從此塑金身。
老天下旨封坑神,
不食煙火非凡人。
他日若得香火位,
定讓鐵鎖永單身!」
雷碾子一口氣吟完他的「詩」,眾人一片歡呼,每個人都笑的喘不過氣來,
都仔細地品味著雷碾子的打油詩,笑著議論起來:「碾子這個人有才,笑死我了。」
「是有才,不過是邪才!」
「邪才不邪才放到一邊,關鍵是特別押韻啊。」
「管他正才邪才,能讓咱們樂哈哈的,就是牡丹樓的棟樑之才。」
「哎,咱閑話別說了,你們就沒有品味出來,這打油詩裡面,把史大夯和景鐵鎖都變相的罵了。」
「呦,是嗎?我是個粗人,沒品來其中的內涵。」
「我品出來了,他說史大夯是傻子,嘻嘻嘻嘻……」
「小聲一點,別讓大夯聽見了。」
「沒事的,那些倭寇那時都當著他面這麼叫呢。」
「倭寇是這麼叫呢,可是倭寇落了個什麼下場?讓史大夯做了,」
「就是啊!可別去惹他,看他那面相,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煞星下凡了。」
「嘿嘿!煞星下凡!除妖降魔!」
「哎吆媽呀,你瞧我這張破嘴,差一點惹著這個煞星了。」
「……」
就在大家都竊竊私語的時候,老管家提議,為雷碾子的打油詩干一杯,
於是每個桌子上的人,都停止了八卦,端起酒杯站起來,為雷碾子幹了一杯。
喝完這一杯,耿長懷悄悄對戴子瑾說:「我沒說錯吧,好戲在後頭呢,對吧。」
戴子瑾再桌子底下給耿長懷豎起大拇指說:「佩服佩服,哥哥的未卜先知,小弟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來,走一個!」
兩個人端起酒杯,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這時候,楊樹根滿嘴的火藥味說到:「碾子,我感覺到你這順口溜,像是在歌頌史大夯呀,景鐵鎖不也跟師父出生入死的,最後還讓迷香傷到了,你咋不歌頌歌頌他呀。」
雷碾子被楊樹根問的一愣神,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上一杯酒,打了個岔,
這才站起身來雙手一拱說道:「啊哈,我以為驢槽伸出來一張馬嘴,原來是樹根師弟將腦袋伸了過去,你這樣為鐵鎖抱打不平,是不是鐵鎖給你什麼好處了,老實說!」
大家都憋住笑,靜靜地等著看楊樹根如何回答。
楊樹根被雷碾子的氣勢,瞬間鎮住了,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我,他,哎,鐵鎖真的沒給我什麼呀,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雷碾子一看楊樹根服軟,馬上使出「趁他病,要他命。」這一招,步步緊逼,
擺出痛打落水狗的精神,指著楊樹根說:「隨便說說,你說的倒輕巧,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他苦,未必有他善,這句話的意思你懂嗎?」
楊樹根不服氣地看了雷碾子一眼,倔強的頂了一句:「我懂!」
大家都笑著鼓掌歡呼,但不是為楊樹根的倔強鼓掌,他們是為雷碾子出口成章而鼓掌。
這時候,費葉平一邊吃著水煮毛豆,一邊煽風點火般攢簇道:「碾子啊,趁著大傢伙都在,就將你對大夯和景鐵鎖,今晚的表現點評一下,
不過有言在先,咱們是對事不對人,喝完酒又是好兄弟對吧,認同師父的說法,你就展開來詳細說說!」
雷碾子看到師父當著眾人誇獎他,頓時胸部一挺,滿臉小人得志的模樣,
挪開椅子,邁著八字步,走出了幾步六親不認的步伐,
然後轉身,一臉不屑地看了其它三位師兄弟一眼,裝逼似的就準備開始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