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剖腹接生吳氏
寧棲禪之前並沒有仔細看趙單單,這會細細看了,十四的小姑娘,落落大方,眉眼間帶著英氣。
可能是擔心趙易,這會滿面愁容。
寧棲禪想起了自己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端的是插科打諢,油腔滑調。
自從被宋青臨劫走那天起,她的人生從此變了軌道,不得不逼著自己快速成長起來。
顏玉娘見寧棲禪看著自己女兒,忙向她介紹道:
「她是我女兒趙單單,這孩子都了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還請大夫別見怪。」
「怎麼會,她也是擔心她阿耶。」
「......」
趙易的傷在腦部,是被落石砸中的,自受傷后便一直沒能醒過來。
「你家夫君的傷我現在治不了,你們看看能不能弄到菠菜來。要沒有菠菜能弄到活羊腿也行,要羊的前腿骨頭剁碎,與大棗、糯米小火煮成稀飯,再放些鹽,可以補血。」
「活羊倒是不難找,只夫君的傷為何治不了?」筆蒾樓
「他是腦內積血,若有銀針倒是不難治,可我手裡沒有。」
「要什麼樣的銀針?」
「我一會去問問杜大夫,若沒有就只能等下山後再去找了。所幸他的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等找到銀針了立刻行針。」
「多謝大夫,你們好好照顧大當家,我去去就來。」
家放心。」
「大當家家?你們是土匪?」
「我們......」
蔡水根一急,大當家脫口而出,瞬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寧棲禪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就覺得這些人肯定不是尋常百姓,這會聽到他叫趙易大當家,只有土匪才會這麼稱呼。
「你們是什麼人我並不在意,大夫眼中只有病人。」
「多謝!」
「......」
寧棲禪再次回到前院,整個書院燈火通明,柳氏還是沒能做出砍不砍胳膊的決定。
剛才蔡水根急匆匆把人帶走的時候褚其不放心也想跟著去,卻被幾個小土匪給攔住了。
這會見得人回來,褚其正要問問蔡水根是什麼人。
不等他說話,寧棲禪卻朝著那個蹲在地上哭得傷心的男子過去了。
她記得自己走之前,男子的娘子好像在生孩子。
男子名叫王富貴,二,與吳氏成親六年,吳氏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
眼看再不到一個月就要生了,卻突然發生了地震。
幸好昨天他在地里幹活,吳氏也在旁邊陪著他,從而逃過了一劫。
家裡其他人卻全部遇難,只剩下夫妻倆了。萬一娘子再出事,他可就真活不了了。
「你娘子生孩子怎麼樣了?」
「啊,她......」
王富貴還沒說完,給吳氏接生的穩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王富貴忙拉住她問道。
「郭大娘你怎麼出來了?我家娘子怎麼樣了?」
「不行,孩子橫在裡面出不來。」
「什麼?怎麼會這樣?」
「......」
王富貴說完丟下郭穩婆急匆匆跑進了產房,寧棲禪也想進去,王富貴忙制止。
「哎,我娘子在裡面生孩子,你一個男的進來做什麼,快出去。」
「我是大夫,我進去給你娘子看看。」
「你是男的,怎麼能隨便進人家娘子的產房。」
「......」
吳氏正疼得死去活來,聽到丈夫與寧棲禪的對話,她才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大夫就行。
「王富貴你說什麼呢?我都快死了,你還顧忌著這個,還不快讓大夫進來。」
「娘子,這......」
「你是不是想讓我一屍兩命啊,啊!疼死我了,我不生了,不......」
吳氏話沒說完兩眼翻白疼暈了過去,寧棲禪推開王富貴跑到床前,掐人中、按合起谷...忙了好一會兒,吳氏才醒過來。
寧棲禪知道自己說話王富貴不一定會聽,直接與吳氏說道。
「你的胎位不正,孩子頭在上臀在下,我要幫你把胎位正過來。讓你家郎君趕緊再去提些熱水來,再找些吃的。」
「王富貴你聽到大夫的話了嗎?快去。」
「哎,我這就去。」
「出去的時候把穩婆叫進來,問問書院里是否有蒲黃,煎好送來。」
「哦!」
「......」
王富貴幾步跑了出去,將扶著廊柱踹氣的郭穩婆拽了進去。穩婆進來了,寧棲禪又沖著門外喊道。
「再進來幾個人幫忙,要生過孩子的。」
「我來。」
「我也來。」
「......」
寧棲禪也沒抬頭看進來的幾個婦人是誰,指揮她們按住吳氏,另兩個還有穩婆加上她共四人慢慢撥動胎兒。
吳氏疼得渾身都抖了起來,凄厲的叫聲聽得房外的人都跟著哆嗦。眼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慢慢有了變化,寧棲禪正要鬆一口氣,其中一個婦人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血、大出血了,怎麼辦?」
「來不及正胎位了,你..顏娘子你怎麼在這?你在正好,麻煩你去找杜大夫要針線。那位娘子你把桌油燈拿近一些,郭大娘把她的裙子掀開,酒、酒有嗎?」
「有、有!」
「都放這裡,外面的人去幾個扯些魚腥草來,有人認識魚腥草嗎?」
「我知道,我去。」
「記得洗乾淨,快去快回。」
「......」
寧棲禪將自己的匕首抽了出來,在場的人沒見過匕首,只看著像是刀。不知她要做什麼,嚇得趕緊往後退。
吳氏再次疼昏過去了,王富貴提著熱水和吃的回來,看見寧棲禪手裡的匕首,腿都軟了。
「大夫,大夫,你拿刀做什麼?」
「得把你娘子的肚皮劃開,將孩子拿出來。」
「什麼?不行、不行,這樣我娘子會死的。」
「再不動手,你娘子和孩子都得死。是讓你娘子一個人死還是一屍兩命,你自己選。」
「不,我......」
「富貴啊,別耽誤了,你們成親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孩子。」
「是啊,你家就剩下你們倆夫妻了。萬一連這個孩子都沒保住,你怎麼去見你阿耶阿娘哦。」
「......」
王富貴沒法做選擇,轉身出去了,抱著頭蹲在牆根邊上痛哭。寧棲禪等不急他做決定,等顏氏拿著針線回來,又讓她拿了布條塞在吳氏嘴裡,然後將匕首在火上反覆灼燒,又把自己的手在熱水裡過了一遍。
水是剛燒好的熱水,雖然提來的時候有些涼了,還是很燙。寧棲禪的雙手一放進去立馬紅腫,她卻感覺不到疼似的,將罈子里的酒倒在自己手上清洗乾淨。
等給自己的手消完毒,用匕首的刀尖在吳氏的肚皮上一劃。迅速探手進去,準確無比把孩子從她的肚子里拿了出來讓郭穩婆抱著。
她自己則是將臍帶一頭紮緊,用匕首割斷臍帶。
屋裡的人饒是見慣了打打殺殺的顏玉娘看著她手裡不停的動作,也想不到用什麼詞來表達此時的心情。
剖腹接生,顛覆了他們以往的認知。
郭穩婆接過孩子,先是在孩子屁股上輕輕拍了幾下,孩子哇得一聲哭了出來。王富貴聽到孩子哭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有些不敢相信孩子這麼快就拿了出來。
「這...這是我的孩子嗎?」
「不是你的是誰的,還是個大胖小子呢。」
「哈哈,我有兒子了。娘子、娘子,我們有兒子了,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呀。」
「別吵,王富貴你趕緊去廚房看看蒲黃煎好了沒有。郭大娘把孩子給其他人抱著,幫產婦處理身上。」
「哎,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