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可以下山了

何平得知書院竟有一個醫術這麼高明的人在也是喜出望外，決定等他採藥回來后一定要讓他跟自己下山去汴京。

汴京那邊遇難、死傷、失蹤人口，每項都是書院里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更加嚴重的是城中屍體太多根本無法將所有遇難的人安葬，為了預防屍體腐爛產生瘟疫，孔循將所有都調動的人都派了出去，將那些無人認領的屍體拉到亂葬崗，準備初八午時準時把屍體全部燒掉。

書院里的人聽說汴京要燒屍體哪還坐得住，也不等寧棲禪回來了，立刻下山去。

他們的親人可都去了汴京，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沒有親人在汴京的也下了山，畢竟書院糧食已空，藥材耗盡，再呆在這裡只能等死。

但也有一些還留在山上，他們的家全沒了，至少書院還有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至於糧食，何平這次送來的糧食雖然是杯水車薪，省著點吃，還是可以撐個兩、三天的。

有些人下得山後，遇到有人受傷的，統一說讓他們去書院，說書院里有個神醫。

就這樣，寧棲禪的聲名就傳了出去，而且很快就傳到了汴京城內。

對於這些事，寧棲禪是不知道的，回來的時候都過了午時了。

褚其見他們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正擔心出什麼事，叫了一些人準備去接。

何平也說一起去，剛要動身，恰巧寧棲禪他們就回來了。

一行人形容狼狽，說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幾頭山狼，為了躲狼耽誤了回來的時間。

褚其聽說遇到了狼，將寧棲禪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見她只是衣服被荊棘劃破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何平走過來，見到大家說的神乎其神的神醫竟然只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一度以為大家說錯了。

可從場中眾人的表現來看，那人又明明就是他們所說的神醫。

「褚郎君，這位就是大家說的神醫？」

「是，阿禪，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何都頭，他......」

寧棲禪見到何平再次來了，想著他既然能上來，那一定也能下去。沒等褚其把話說完，問何平道：

「何都頭今日也是爬懸崖上來的嗎？」

「呃...不是，今日是走上來的。」

「走上來的？山下水退了？那豈不是可以下山了？」

「是，我們就是等著神醫與我們一起下山去的。」

「那趕緊走吧。」

「......」

何平見寧棲禪這麼容易就答應去汴京，反倒是有些錯愕。

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呢，畢竟汴京的情況實在是糟。

昨日他們一路行來，途中遇到大夫，一聽說要讓他們去汴京，幾乎沒人願意去。

可寧棲禪本人願意去，別人還不願意呢。書院里的人見她要走，忙不迭攔住。

「神醫你走了，這裡的病人怎麼辦？」

「重傷員能醫治的我昨日都醫治過了，如今葯也采了回來，大家只要按我說的好生看護就沒多大問題。再說還有杜大夫在，一般的傷病他可以處理。」

「可是...」

「不是我不願留下，我的家人全在汴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必須立刻去汴京。」

「......」

寧棲禪好說歹說，又有何平保證回去後會求孔循另派大夫來，大家這才放人。

褚其是一定要和寧棲禪一起走的，褚昭慧也想與他們一道走。

她還是懷疑寧棲禪與她的孩子有關，再說她和褚其也有很多話要說。

可趙易未醒，小土匪們也大多身上有傷，她如何能丟下他們不管。

寧棲禪想著書院里那麼多屍體，又有褚昭慧等人還要留在書院，找到杜思遠與他說要把書院的屍體燒掉。

「有幾具屍體腐爛的很嚴重了，趕緊把他們處理掉，再留下去很容易產生瘟疫。」

「可是這才第三天，他們當中還有很多人的親屬都不在，我們怎好隨意處理。」

「如果不把他們處理，萬一真產生了瘟疫，一旦擴散出去......」

「怎麼也得過了頭七吧。」

「不行，最遲今天就得全燒掉，這附近哪裡有石灰嗎？」

「那後面就有，要石灰做什麼。」

「撒在屍體四周，預防疫病。」

「......」

何平說回去會讓孔循換個其他大夫來書院，孔循真的找了個陳大夫來了。

書院里的人雖然親身體會了寧棲禪的醫術，可昨天晚上畢竟死了近三十人，大家對寧棲禪的醫術還是有些擔心的。

這會來了多歲的陳大夫，大家心裡肯定更偏向於他。畢竟寧棲禪實在太年輕，看著就不牢靠。

陳大夫給大家一一做了檢查，特別是傷口縫了線的劉大全、吳氏、劉家旺等十多人。

當聽說給他們縫線的人只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時，陳大夫驚得差點沒扯掉自己的一縷鬍鬚。

「你們確定給你們縫線的只是個年輕後生？」

「不錯，陳大夫，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有問題，有大問題。」

「啊，那陳大夫你趕緊幫我們把線拆了吧。」

「拆了你們就死了！」

「可你剛才不是說......」

「我說的有大問題是汴京境內有如此神醫，我們此前卻未知曉。神醫在哪，老夫要去拜他為師！」

「你去拜他為師？陳大夫你確定沒說錯？他雖然會醫術，可那天晚上還是死了二十八個人，可見......」

「你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要不是他，死的何止二十八個。就說你這傷口，便是老夫也縫不來如此齊整。豈止縫不來，老夫根本想不到要用線去縫。」

「......」

當然，這些都是寧棲禪走後幾天才發生的事，她自是不會知道。與杜思遠交代完才動身下山，褚昭慧一直把她送到了山腳下才依依不捨的與她告別。

「阿禪你身上還有傷，到了汴京后可不能再像昨日晚上那樣只顧救人全然不顧自己。」

「我會注意的。」

「還有......」

「顏娘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阿禪的。」

「嗯，我相信你能照顧好阿禪，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

「是。」

「我不耽誤你們趕路了，阿禪、褚郎君，你們記得我們說好的，千萬要在汴京等我。」

「好，那我們走了，顏娘子保重。」

「保重。」

「......」

寧棲禪一向敏感，剛認識兩天的人，顏玉娘不應該對她如此關心才是。

早上在山上遇到山狼的時候，顏玉娘為了保護她差點沒被山狼咬死。

她問過顏玉娘為何對她那麼好，好到連她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顏玉娘說她是大夫，書院里那麼多受傷的百姓，還有趙易都等著她去救。

她知道顏玉娘沒說實話，但也不好追問。

這會她又急著去汴京，更是顧不上問。反正顏玉娘說了等趙易醒了就會去汴京找自己，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褚其看著何平他們臨時搭建的浮橋，風一吹，浮橋就搖搖晃晃地。

他不敢過去，寧棲禪卻不怕。幾步上了浮橋，很快就到了對岸。

何平沒想到寧棲禪看起來那麼瘦弱的一個人，過這樣的浮橋非但不害怕，走的還挺穩，這讓他多少有些詫異。

倒是褚其磨磨蹭蹭的不敢上，何平鼓勵他。

「褚郎君別怕，輕易掉不下去的。」

「可是我...」

褚其昨天差點沒被水淹死，再次看著橋下滔滔洪水，他哪能不害怕。但看著對岸寧棲禪一臉等不急的樣子，只好強自鎮定慢慢上了浮橋。

即使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寧棲禪都敢過，他有什麼好怕的。

雖如此，走著走著還是嚇著了，抓住旁邊的繩子再也不敢邁步。

何平想去幫他，可浮橋一次承受兩個男子的體重比較危險。

只好沖他喊道：

「褚郎君你往前走啊，沒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