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離開汴京
褚昭慧是在場的人中除了方小小外唯一知道內情的人，見方小小不知道怎麼回寧棲禪的話，替她解圍道：
「廖娘子帶著兩個孩子呢，孩子太小他們就沒來與我們一起。」
「兩個孩子？她不是只有一個...那個孩子是廖娘子在幫忙帶著？」
「是，這個時候也沒法給孩子另找奶娘，便將孩子托給廖娘子了。」
「我去看看。」
「孩子還睡著呢，一會出城再說吧。」
「也好。」
「......」
褚昭慧說宋青臨他們一會就回來，兩刻鐘過去了，還是不見迴轉，寧棲禪說要出去看看。
話剛落地，所有人幾乎同時出聲反對。
理由都是相同的，宋青臨走之前說過外面很亂，他們沒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放心，我就出去看看，一會就回來，沒事的。」
「阿禪。」
「阿娘放心，我不會走遠。」
「......」
鍾氏知道寧棲禪的脾氣，只好請褚昭慧與她一起去，褚昭慧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從後門出了韓宅，來到街上，寧棲禪明顯感覺到此時的汴京比前幾天越發顯得頹敗，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又走上一段，迎面突然有兩人急速向她們跑來。
到得近前，寧棲禪看出來她們應該是對母女。攔住她們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跑什麼？」
「他們說我們得了瘟疫，要把我們全都抓去燒死。」
「你說什麼？」
「聽說正覺寺那邊已經燒死了不少人了，你們也趕緊逃吧，萬一被抓住送到正覺寺就完了。」
「......」
說完母女倆便甩開寧棲禪往前跑了，寧棲禪都來不及再問問她嘴中的他們是誰。
很快她就有答案了，隨著又一撥老百姓過來，身後跟著不少軍卒。
軍卒們各個手持橫刀，竟是在圍堵百姓，有的逃跑不及的被軍卒當場就給砍殺了。
褚昭慧看到軍卒殺百姓滿心震驚，寧棲禪也一臉凝重。
她知道發生瘟疫后如果控制不住，最直接的做法確實是將整座城一把火燒了就是。
可知道是知道，親眼看到卻難以接受。
那邊軍卒們還在追殺百姓，寧棲禪要去制止卻被褚昭慧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躲了起來。
「阿禪你不能去，他們不知道你是誰，會連你也殺的。」
「可是那些百姓......」
「城中這麼多人，你一個人能救下多少，還是趕緊回去通知鍾娘子等人儘快出城才好。」
「......」
褚昭慧知道提到鍾氏，寧棲禪就會冷靜下來。
果不其然，寧棲禪想到鍾氏和瘟疫病人呆過一個晚上，萬一被人知道，只怕...
想到這，寧棲禪趕緊往韓宅跑。
幸虧她們回來的快，韓宅前門、後門、側門都有人在敲門，大聲叫喊著放他們進去。
前門、側門人太多，寧棲禪和褚昭慧來到後門。
褚昭慧要動手將堵門的那些人通通扔開，寧棲禪沒讓她這麼做，而是扯著嗓子大喊。
「軍卒來了，大家快跑啊。」
「......」
喊完還讓褚昭慧跟著一塊喊，眾人聽到喊聲也顧不得敲門，紛紛往前跑。
寧棲禪見得人跑了，忙讓裡面的人開門。
門后的鐘氏等人聽到是寧棲禪的聲音，趕忙把門打開，褚槿籬一把抱住寧棲禪嗚咽痛哭。
「阿姊你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阿姊剛才不應該出去。沒事了，有阿姊在，別怕。」
「......」
鍾氏和方小小也很害怕，卻不好像褚槿籬那樣去抱寧棲禪。
寧棲禪安撫好褚槿籬，又抱了抱鍾氏和方小小，感覺到她們兩人身上都在發抖，更加後悔剛才真應該聽她們的不出去。
可是宋青臨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因為所有的城門都已經關了，宋青臨決定帶著褚其去找此時在外城做主的何平。
何平一開始不肯答應，直到安順將褚其是馮沅的侄子身份搬出來他才肯放他們出去，但只許他們步行，畢竟車馬太招搖了。
等回到韓宅，聽說老百姓差點衝進了宅子里，宋青臨決定沒有車馬就沒有車馬吧，先出了城再說。
寧棲禪直到出城的時候見到廖五娘才知道關榮為了救鍾氏出了事，而那個叫了她的男子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但這會最重要的是先出城。
一行人匆匆來到與何平約好的東城門，何平親自守在城門處。
見得他們過來，立刻讓手下將城門打開，催著他們趕快走。
寧棲禪讓其他人先出去，她自己則是向何平表達了她的敬意。
何平的一眾上官都拋棄了城中的百姓，何平一個小小都頭卻以一己之力支撐著汴京城裡數十萬百姓的生死。
寧棲禪自問換了是她，估計第一個就跑了。
她沒有憂國憂民的覺悟，只有自己的小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再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出了城，天色已明。
沒有車馬，宋青臨一定要背著她，寧棲禪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宋郎君，等到了嶺下村你就趕緊回炎國吧。」
「為什麼這麼急著讓我走。」
「這幾日城內只怕有不少人懷疑你的身份，等朝廷的欽差來了，萬一...」
「你怎麼知道朝廷就一定會派欽差過來？」
「不管怎麼說，汴京城內還有數十萬百姓呢，宋王也還在城內。皇帝若是不管汴京，那他之前幾年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本就有人說他的皇位得來不正，若是有人以此事挑撥...」
這幾日洛陽那邊確實已經有不少流言在傳，且已經壓不下去了。
為了打破流言，皇帝決定親自去汴京，只是被大臣們勸住，還未能動身而已。
寧棲禪能想到這些，宋青臨一點也不奇怪。她這人一直說她就是個升斗小民，可她哪裡知道她這升斗小民可比很多朝廷上的大臣都更能看清時事。
「城內知道我身份的人我都已經清理了，不過你師兄...」
「師兄他就算知道也不會說出去的。」
「就這麼信任他？」
「是，就像信任你一樣。」
「......」
宋青臨被她這話愉悅到了，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了笑。
鍾氏一直以為寧棲禪真的把寧長河等人埋在了亂葬崗，出了城后想去看一眼。
寧棲禪只好裝病，甚至都吐了血，鍾氏嚇著了忙說不去看了趕緊回嶺下村。
途中一些逃難的百姓見得他們的隊伍，竟然也遠遠跟在後面。
進出嶺下村的路本就難走，地震后很多路段都因山石滑坡給阻了。
眾人只能邊走邊開路，幸好村裡的人這些時日也一直在往外挖，雙方在半道遇上。
見得是寧棲禪回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憤恨，還有人不打招呼先行跑回了村裡。
因為他們自己家的房子因地震塌了，趁著寧家沒人，竟然住進了寧家。
如今寧家人回來了，他們要趕在寧棲禪他們到家之前趕緊搬走。
儘管這樣，寧棲禪等人到家時，他們雖然搬走了，但住過的痕迹可不是那麼容易消的。
鍾氏見了就要開罵，寧棲禪沒讓。
褚昭慧、褚其、方小小等人見得寧家的房子又大又好，很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