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無情無義
曹素緩緩點頭道:「難怪大風會如此強大,倘若越國也如大風一般將大路修好,恐怕國力會成倍的增長。」
風業笑道:「先入城,寡人請你吃飯。」
步入城中,風業帶著曹素來到了一間名為大風農業銀行的大型商鋪門口。
「銀行?」
「就是錢莊的意思。」
風業解釋道:「大風的錢莊都是由朝廷統一管理的;大風每個城池之中都至少擁有三家像這樣規模的銀行。」
隨後風業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張硬卡紙模樣的東西,上面寫有一連串十八位數的編號,以及風業的姓名、籍貫;
卡紙周邊有著極其複雜的不規則花紋,陽光照耀在花紋上,還可映出五彩色的光紋。
「這張卡紙,叫做銀行卡,大風百姓所有的錢都存在裡面;
大風百姓可以持銀行卡在全國各地任何一家銀行存錢、取錢;
同時為了防偽,每張銀行卡上面的編號、姓名、籍貫都是不同的;
上面的信息記錄在銀行賬戶之中,每三天更新一次信息;
隨用隨取!」
曹素接過銀行卡好奇的看了看,又放在陽光下仔細觀瞧。
「這銀行卡之中透光的花紋是什麼?」
風業解釋道:「指紋!」
「每張銀行卡都是獨一無二的,倘若指紋與使用者對不上,便無法取錢,得本人帶著戶籍證明才能補卡取錢。」
「好厲害。」
風業帶著曹素進入銀行,親自操作給她看,不出十分鐘的時間,風業就憑藉著銀行卡取出了三千塊風幣。
風業又拿出一張一百面額的風幣交到曹素的手中。
「這就是大風的錢幣,一塊錢的購買力相當於一枚銅板;
有了它,金、銀、銅再也不是主流的流通貨幣;
新的紙幣,攜帶簡便,便於流通。」
曹素又觀瞧起來:「同樣的防偽工藝,厲害。」
風業很滿意曹素的驚訝,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走,去吃飯。」
風業又帶著曹素見證了紙幣的購買力;
在大風任意一個商店之中,都能夠使用紙幣買到任何東西,並且獲得找零。
只因風業將風幣的流通納入了法律,拒收風幣違法,七天牢獄至三年牢獄不等。
第二天,風業帶著曹素去了當地的學院;
清早便能夠瞧見大量的學子喜氣洋洋的走入學院之中,甚至有男有女;
小至六歲孩童,大至六十歲老叟,皆穿著一樣的學生服飾,背著書籍入學院上課。
「走,我們進去!」
風業帶著曹素來到一年級課堂外,可以聽見朗朗上口的學子朗誦聲。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
教之道,貴以專……」
這是文學一年級第一課,三字經的朗誦、背誦。
風業又對曹素說道:「教育,代表著一個國家的未來;
只有源源不斷的人才,才能保證國家強大,一直延續下去!」
「不管現在的時代有多麼的輝煌,未來終究都是孩子們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強國必須強教育。」
接下來的幾天,風業帶著曹素走遍了大風許多城市,見識了大量的偏現代化新政。
一路上曹素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和風國相比,越國無異於是蠻荒之地,未開化的國家。
了解的越多,越感覺越國的渺小;
風國是一個無法攀登的高山,就算再給越國兩百年都無法企及。
風國和越國相鄰的邊境;
兩人吃完飯後,風業鄭重的說到:「想必你已經知曉這次旅行的意義。」
曹素坦言道:「不管本王做的有多好,越國的百姓都不可能過上風國百姓這般幸福美滿的日子。」
「風國甚至可以女子為官,這種本王夢中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居然在風國見到了,大風王,你真的了不起!」
風業直言:「只要越王願意,越國的百姓都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
「什麼?」
「放棄王位,將越國納入風國,俯首稱臣,化越國為越地;
那麼,風國有的東西,越地之中一樣會有;
八馬通行的大路、銀行、學院這些東西將不再遙不可及。」
「風國的國力,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全都瞧見了,倘若越王真的心繫越國百姓,那就去接受這個事實;
寡人可以任命你為越地刺史兼大都督,越地的實際掌控權還在你手上;
只要你答應這個要求,只需五年時間,越國將徹底脫胎換骨。」
曹素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風業先禮後兵,仁至義盡,倘若她不答應,曹素相信大風的軍隊會朝發夕至,剿滅越國。
見識風國的好,何嘗不是一種亮手腕的體現呢?
在知曉風國的強大之後,她還有何信心去和風國開戰?
曹素顫抖著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大風王,你真的能夠保證越國以後會如同風國各地一樣繁榮昌盛,絕不欺壓越國百姓嗎?」
「這是自然!」
風業斬釘截鐵的說到:「只要是大風的子民,便是寡人的子民,一視同仁;
是非功過都有大風律法來管控;
犯法者罰,無罪者赦。」
「同時寡人能夠向你保證,越地的將來會比大風的任何一地都要繁榮;
寡人之所以花費海量的金銀救治災民,是因為寡人愛民,修繕道路、治水是為了發展越地;
所以,寡人不是不收錢,而是發展自己的國家,根本就無處收錢,也沒有收錢的道理。」
「風王當真是好算計。」曹素自嘲一笑,神情有些落寞。
「還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只要不是太過分,寡人都可以答應。」
曹素緩緩搖頭:「不管怎麼說,若是沒有風王,越國臣民早已經全部餓死,這份恩情絕不會忘。」
「只是取消國號併入風國一事,本王一時無法決斷,還需再考慮考慮。」
風業擇緩緩搖頭,在越國耗時半年時間,已經夠久了,他不想再等。
「什麼時候,本王需要一個確切的時間。」
曹素沉默一會,細聲回答:「回到越國王宮的那天。」
「好!」
「吃好了嗎,我們走吧。」
風業的語氣依舊那麼隨和,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可是現在曹素聽起來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只有透骨的寒意。
讓曹素意外的是,風業下令風麒麟直奔越國王宮,日落十分便已經趕到。
「越王,給寡人一個答案吧。」
曹素連忙說道:「太快了,本王還未想好。」
風業嘆氣一聲說道:「你也是個雄主,何須婆婆媽媽?」
「寡人帶你看了這麼多,你的內心十分清楚,越國併入風國,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好處大於坏處;
寡人真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除非……你捨不得自己的王位;
願意拉著越國的臣民陪著你這渺小的王位一起赴死。」
「不要逼我了好嗎,你不能這樣對我!」曹素雙眼發紅,甚至對風業發起了小女人般的脾氣。
風業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收斂,緩緩搖頭。
曹素沒想到風業居然如此絕情,可是她比誰都理解風業的做法。
曾幾何時,她比風業還要絕情絕義;
為了坐上王位,取得利益,她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讓人絕望的事情。
現在風業對她的做法,甚至可以用「仁慈」二字來闡述。
「今天晚上,歡喜殿,本王設宴,還請風王賞臉,宴會過後,本王給風王答案。」
「好,君無戲言。」風業緩緩點頭,隨後騎著風麒麟消失不見。
風業知道曹素對自己的感情,這半年來曹素不僅一次對他袒露心扉。
可是風業一直都視而不見。
風業十分清楚自己入越國是來做什麼的;
從始至終他要的東西就只有越國那龐大的國土疆域;
至於女人……風業不敢再招惹了。
他怕,害怕自己再動情;
一旦情動,便是無邊地獄,永遠無法走出來。
當天晚上,曹素在歡喜殿內擺下十八道菜肴的宴席,溫竹酒都拿來了四大壺。
並且屏退左右,只自己一個人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薄紗衣裙坐在檀木椅之上,靜靜的等候著。
曹素給自己的精心打扮,朱唇沾紅,面頰粉桃;
這是她認為自己最美的一天。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風業獨自一人穿著一件玄色長袍赴宴。
當瞧見曹素的裝扮之後不由得一愣。
曹素長得不差,雖然比不上蕭楚腰、軒轅胎仙等人,但是和秦香蓮相差不大;
只不過曹素的氣質要更強一些,並且面容充滿英氣;
給人一眼看過去便知此人身份不凡的感覺。
可是配上今日的打扮,豪傑扮美人,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可又別有一番滋味。
「幹什麼?美人計?」
風業眉頭微皺,只覺得壓力有些大;
看來宴非好宴,怕是麻煩不小。
風業面色自若的坐下,張嘴便誇:「越王之貌,美若天仙,竟是讓寡人有了一陣失神,實在是慚愧。」
「風王喜歡就好。」
曹素起身上前,居然去將房門給關上了。
一絲冷汗自風業的額頭上冒出來,美人關可不好過呀。
曹素來到風業身旁的檀木椅上坐下;
隨後熟練的倒酒,並說道:「今晚本王只想與風王喝酒談心,國事等宴會過後再談,如何?」
風業隨口應下:「也好,如此多的美食,不吃浪費了。」
風業不喝酒,直接端起飯碗開始毫無形象的胡吃海塞;
他將自己的形象降得極低,就宛如三天沒吃過飯的鄉野村夫。
風業只希望這樣能夠擋住曹素所有的酒,並且讓曹素髮自內心的厭惡自己;
如此一來,便可解圍吶。
只可惜風業嘀咕了曹素火熱的情誼;
曹素非但不嫌棄,還十分體貼的給風業夾菜、添飯。Z.br>
她自己卻是不吃,但是在不停的喝酒;
一杯接著一杯,看得風業心驚肉跳。
很快曹素便喝得面頰通紅,神志不清,但是喝酒的速度不減反增。
風業終是看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搶過曹素的酒杯。
「你給我……」
「不能再喝了!」風業沒好氣的說道:「你在找死嗎,再喝下去會死人的!」
「死?」曹素笑著說道:「風王不就是想本王死嗎,本王死了,不是正如了風王的願?」
「胡說!」
「寡人何時讓你死了!」
「如何不讓?你揣著明白裝糊塗,眼裡都容不下我,還無情的要了我的王位去,卻連一杯酒都不和我喝,這還不是要了我的命,讓我死?」
風業啞口無言,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寡人說了,你會擔任越地刺史兼大都督,實際權柄並無二異,只不過換個名字罷了!」
曹素一邊伸手搶酒杯,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換了名字,便不是王,換了人,便不是你!」
「王位和你,總得讓我留一樣……」
「越王,你喝醉了!」風業大喊道:「來人,伺候越王下去休息!」
「來人!」
屋外沒有動靜;
曹素笑著說道:「沒用的,宮裡的人都被本王調走了,沒有人會聽見我們說話。」
風業嘆氣一聲說道:「越國併入風國,乃是越國百姓天大的好事!」
「至於寡人的私人感情,抱歉,大風王宮已經住滿,沒有越王的位置了。」
「無情無義……方得王位……」曹素呢喃著,端起一大壺溫竹酒居然直接對嘴倒灌。
風業連忙上前搶下,大罵道:「寡人說了,你不能再喝!」
曹素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就連本王的酒你也要奪去嗎!」
「大風王,當真是好霸道!」
風業眉頭皺得厲害,他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曹素忽然指著他手中的溫竹酒說道:「現在還剩下一壺半的溫竹酒,倘若風王不想本王繼續喝的話,便將剩下的溫竹酒全都喝了。」
「寡人不會喝酒!」風業無情的拒絕。
一滴熱淚自曹素的眼角花落,她忽然癱倒在地,凄凄慘慘戚戚的抬眼,深情的望著風業;
她顫聲說道:「總歸有著半年的情誼,風王喝了這溫竹酒,本王也就死心了……」
「明日一早,本王便宣布退位,越國併入風國疆域。」
風業皺著眉頭看了看曹素,又看了看手中的溫竹酒;
只不過猶豫三息,風業便掀開了酒壺蓋,張嘴大口大口的豪飲起來。
烈酒刺喉,需要慢飲;
可是風業只想早日結束這場荒唐的宴會,所以便不管不顧起來。
感受著喉嚨中火辣辣的灼燒感,風業有種莫名的戾氣翻湧。
或許,這喝下去的不是醉人的溫竹酒,而是他那小心翼翼收斂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