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先殺人（1）

兵敗如山倒，也可是兵退如山倒。

當鳴金鼓響起的那一刻，所有將士，都將會鬥志全無。

他們不知道，後方發生了什麼。

心中的恐慌，讓將士們不斷的往後退，一旦開始無秩序的退，就會出現踩踏。此時，若是有敵軍追來，那就會造成大亂。

「退吧。」陳則武恨恨的開口。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敲動了鳴金鼓，但陳則武隱隱約約的覺著，極有可能會是朱允炆。

鐵鉉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他看得出來，陳則武心中的憤怒。

換作是其他人，也會感到不忿吧。

明明勝利已經近在眼前，只要打贏了這一次，就可以跨過眼前的這一片林子。接下來，甚至可以直奔清邁。

而一切的計劃，都隨著那一聲鳴金鼓，而徹底落空。

「查清楚，是誰敲的鳴金鼓。無論是誰，軍法嚴處！」陳則武咬著牙，對於朱允炆的這份見面禮，他一點也不願意收下。

回了大營時，陳則武在主帳前跳下馬，陰森森的盯著主帳里黑暗的一片。

「誰在裡頭。」陳則武問道。

「回山陽侯，宮裡頭來了一個公公，在裡面喝茶呢。」

陳則武有些詫異，掀開帳簾時，並沒有見到朱允炆，只有一個太監，坐在主位上，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二殿下呢，怎麼就你一人。」陳則武冷聲問道。

太監抬起頭，略顯輕蔑，「二殿下在昆明休整幾天，昨日才再出發。估摸著，也該快到了。山陽侯，你快準備妥當，重迎二殿下。」

陳則武輕步走到太監的身邊，「二殿下還沒來呢，你來做什麼。」

「雜家是來通報的，不然待二殿下到了，你再壞了規矩。」太監扯著尖尖的嗓子，發出難聽的聲音。

桌上杯子中的茶，還在輕輕的晃動。

握著茶杯的那隻手，也微微的發力。在宮中十多年，太監敏銳的感覺到了，空氣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

陳則武努動著嘴，忽然放鬆，「嘗嘗看從杭州來的新茶？」

太監感受到了陳則武語氣的變化，感覺似乎是在和他示好，「不必了，雜家在皇上那兒，可是喝的四川的貢茶。雜家雖比不上山陽侯您，卻也是喝了不少的好茶。」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陳則武，給了太監很大的壓力。

以至於，在說話時，太監都帶著略微的顫音。

「公公見多識廣，竟然看不上我這兒的茶。倒也是難怪，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自然有沾染些宮裡的味道。」陳則武一臉的玩味。

雖然，太監干涉軍政，實際上是在宣德年間。

魏忠賢，可以算得上是太監的巔峰。

但是，其實在洪武年間時，太監涉及軍政，就已經是露出了一點點的苗頭。

這主要是來自於朱元璋對整個武將勛貴集團的提防，而最開始起到作用的，是文官而不是太監。

為了讓文官可以更好的行使權利，通常會帶上幾個太監。

而且，狐假虎威、耀武揚威似乎也是太監們的傳統技能了。

主位上，坐著一個太監，卻不是陳則武。在太監地位十分低下的朱元璋時代，這是很不多見的。

「公公一路勞累辛苦，今晚下官設宴，還請公公務必賞光。」

陳則武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他並不是怕。而是他和朱元璋學到了一個技能，欲使其滅亡，必使其膨脹。

太監面對陳則武的殷勤，剛剛那一絲很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雖然他一直跟在朱標身邊，但他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順喜。而且，他這次只是過來護送朱允炆，沒有被賦予任何別的使命。

這時，鐵鉉沒打一聲招呼就直接進來，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太監。

「山陽侯，查清楚了。下令敲鳴金鼓的，是一個太監。」說話時，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個身著宮服的太監。

說話聲音很小，只有陳則武和鐵鉉兩個人能夠聽到。

只不過，當兩個人的目光彙集到一起時，讓太監越來越不自在。他慢慢的從墩子上站起來，「山陽侯，這位是？」

陳則武笑了笑，「公公，這位是原來的陝、晉、寧三邊總督，現在的滇、貴、川三邊總督鐵鉉鐵大人。」

太監立刻露出笑容，「原來是鐵大人，雜家失敬了。」

鐵鉉也只是微微的還禮，在他看來，這個太監已經是個死人了。干涉軍政的太監，就是死罪。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太監會去敲鳴金鼓。

外面，起了動靜。

人聲躁動的時候，陳則武嘴角微微翹起，他知道，朱允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