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 柳巧兮&景肆 1
《18歲那年,只是妹妹》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年,柳巧兮激動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去隔壁問了奶奶說是景肆出去了,她想了想就知道景肆去哪兒了,她想要親口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沒趕上公交,她就飛奔著往清吧跑去。m.
從側門進去,就看見坐在不遠處吧台的景肆,正和他的幾個兄弟安靜的喝酒。
她正要開口,其中一人搭著景肆的胳膊笑著問道:「阿肆,你真把那柳巧兮當妹妹啊?人家今年可要上大學了!」
柳巧兮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捏著錄取通知書的手一瞬間收緊。
景肆轉瞬笑的漫不經心,散漫的哼出一聲:「嗯。」
應完舉起酒杯淡然的抿了一口。
柳巧兮卻覺得天都塌了,生怕被景肆看見自己,轉身就跑出去了。
屋裡,景肆放下酒杯,不知道是動了情還是醉了酒,突然笑的沉沉:「是想讓她在床上叫好哥哥的那種妹妹。」
旁邊兒的朋友頭一次聽見景肆說葷話,都愣了,轉瞬卻笑起來。
沒想到這還是個悶騷啊!
清吧外,柳巧兮死死的捏著手中的錄取通知書,眼淚洶湧一般的往外涌。
可她卻因為面部神經受損,做不出悲傷的表情,這似哭似笑的樣子格外的滲人。
路邊幾個小流氓路過,雖然柳巧兮哭的挺嚇人的,可那張臉實在是漂亮的過分。
他們以為人喝多了,才在這兒又哭又笑的,上前搭訕。
哪知道,柳巧兮直接一個大逼斗扇過來,然後一邊揍他們一邊嗷嗷哭。
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晚上,柳巧兮將自己鎖在卧房,趴在床上哭的迷迷糊糊的,想起了自己和景肆的過往……
《十歲那年,一見景肆誤終生》
柳巧兮的媽媽和爸爸是露城科技助農的帶頭人,常年住在鄉下。
所以柳巧兮的童年不是林立的高樓大廈,而是鄉間田野,小橋流水,野鵝飛雁。
這一年,她的面部神經還沒有受損,喜怒哀樂均能完美的展現,每天笑的跟個小太陽似的,特別招鄰居們的喜歡。
炎炎夏日,她戴著媽媽親手編的遮陽帽,捧著一大捧不知道什麼名兒的野花,飛奔在回家的路上,就看見路盡頭那家住了人。
這一排鄰里鄰居的,柳巧兮全都熟絡的很,突然來了陌生人,她好奇的跑過去,站在大樹下踮起腳往裡面往。
院子里的人來來往往,正在搬東西,抬起頭的瞬間,她就看呆了。
二樓,半大的少年靠坐在陽台上,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落在他身上。
斑斑點點,少年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稍微放了手中的書,側頭從二樓看下來。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因為陽光的刺激半眯著,不笑似笑,自帶情深。
柳巧兮頓時看呆了,她記得媽媽講過長發公主的故事。
裡面漂亮的金髮公主就是這樣被關在高樓上。
小小的柳巧兮心中充滿正義感,立馬舉起手中的花,聲音甜脆的大喊道:「短髮王子,你別怕,等我,等我長大了,就救你出來!現在我,我還爬不上二樓。」
景肆稍微往後了一點,錯開刺目的陽光,那雙桃花眼完全顯露出來,可能是有些驚訝,微微瞪圓,難得失了平時的老城,帶著點少年的懵懂和稚氣。
他轉身趴在欄杆上,姿態仍舊周正,低頭看向站在院子外面的小不點,也就八九歲的樣子。
長得白凈軟萌,帶著點嬰兒肥的小臉上偏偏長了一雙狐狸眼,只是那本該嫵媚萬分的眼睛這會兒充滿了真誠和天真。
景肆輕輕挑起眉頭,調子卻輕佻散漫的很:「好啊。」
從那以後,景肆經常能看見小孩捧著新鮮的果子,酸奶,小蛋糕,恭恭敬敬的放在他的樓下。
每次小孩都沖他笑的格外的甜,一雙狐狸眼眯成一條縫,像一隻不諳世事的小狐狸。
「哥哥,你等我長大哦!」
《十四歲那年,再也笑不了哭不出》
這一送,就送了四個寒暑。
而原本只能在樓下躍躍欲試的小姑娘,也已經能登堂入室了。
這個年紀的柳巧兮並不太明白景肆具體得了什麼病,就只是知道,他不能劇烈運動、不能有過於激動的情緒,所以他每年寒暑假都會來這裡休養。
柳巧兮每年上學都盼著放寒暑假,這樣就可以不用早起上學,當然最主要的就是能看見長得那麼~好看的景哥哥。
今天一早柳巧兮就早起摘了一捧路邊的野花,興高采烈的來找景肆。
卻沒想到每天都在二樓的景肆今天卻在在大廳,就彷彿正在等她。
「景哥哥?」小姑娘帶著嬰兒肥,小臉圓乎乎的配上一雙嫵媚的狐狸眼,就跟剛下山的小笨狐狸似的。
「不是說要帶我去你的秘密基地?」景肆說著將柳巧兮懷裡捧著的花拿過來,隨意的放到桌子上,拉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柳巧兮心裡又興奮又有點猶豫,畢竟媽媽說過,景哥哥身體不好,不能隨便出去。
而這些年她也沒看他走出過小院。
她剛想開口,景肆卻感覺到她的微微抗拒,停下來轉身看過來。
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瞬間就把柳巧兮的魂兒都給勾沒了。
「不想和哥哥出去?」
「想~」柳巧兮根本沒過腦子就應了下來,說完急忙抬起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剛想再說點什麼,景肆卻輕笑一聲,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景哥哥笑了誒!
柳巧兮頓時就什麼都說不出了,平時熱鬧的跟灼陽的小姑娘頓時乖乖的跟在景肆的後面。
兩個人順著小路上了山,這就到了柳巧兮的地盤兒。
她在前面蹦蹦跳跳,一會兒采一朵野花,一會兒揪一根狗尾巴草,全都跟獻寶似的和景肆分享。
景肆眸色淡淡,只在對上她眼睛的時候才微微露出一點淺淡的笑意。
只是沒想到才走到半山腰,一隻惡狗突然衝出來。
柳巧兮嚇得叫了一聲,抓起旁邊兒的樹枝想要把它驅趕走。
奈何她長得小小的一隻,手上也沒有多少力氣,眼看著那發了瘋的狗就要咬到她,還距離幾步的景肆飛快的跑過來,將人給護在身下。
柳巧兮不太記得當天什麼情況了,只記得那壓抑的咳嗽聲還有糊了一臉的血。
等她醒過來,景肆還在醫院搶救,倒不是因為惡犬咬的傷,而是他太過於激動,心臟病犯了。
柳巧兮慌亂的跑下床,看著不遠處抱在一起哭的泣不成聲的景叔叔和阿姨,頓時紅了眼。
她死死的咬著牙,轉頭看向自己的媽媽。
「媽媽,我,我是不是做錯了?」說完,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頭上包裹著的繃帶,而她也沒有辦法控制住臉上抽動的肌肉。
「巧兮,別怕,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媽媽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柳巧兮還是在安慰自己,把她抱在懷裡,忍不住痛哭起來。
這時候爸爸趕過來,眼睛紅紅的,臉上帶著難以訴說的疲憊,急忙將柳巧兮抱起來。
「胡鬧,她現在是能亂跑的時候嗎!」吼完,餘光看到手術室門外的人,重重的嘆了口氣,「巧兮,別擔心,小景,小景不會有事的!」
景肆算是死裡逃生,只是原本就需要小心的身體變得更加的糟糕。
如今他連多走幾步都會喘不上氣。
而柳巧兮也因為這次的事面部神經受損,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面部表情,導致哭起來像笑,笑起來像哭。
景肆的爸媽沒有無理取鬧的怪柳巧兮帶景肆出去,反倒是對於柳巧兮受傷這事兒趕到十分的故意不去。
柳巧兮的父母也沒有責怪景肆沒保護好柳巧兮,也是滿是愧疚。
兩家到還是如最開始那般的要好。
可柳巧兮心裡愧疚的很,一直認為要不是她,景肆也不至於病重。
也不敢去見景肆,這一愧疚就愧疚了將近一個月。
這天聽說景肆要回城裡了,她終於安耐不住,飛奔跑到景肆家。
可哪知道已經人去樓空,她站在上了鎖的大門口,突然覺得好難受。
柳巧兮想哭卻又死死的咬著牙忍著。
她現在哭起來極其的詭異,還是不要嚇到別人比較好。
垂頭喪氣的正打算往回走,哪知道才一轉身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小孩,咳咳!」
柳巧兮腳步一頓,有些不敢相信的緩慢轉頭,當看見從樹蔭下走出來的景肆時,那雙狐狸眼頓時亮了起來。
控制不住的想要笑,但她知道她現在的表情一定比哭還難看。
頓時悲從中來,急忙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這回真的忍不住哭起來了。
景肆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想快一點走到柳巧兮身邊,奈何身體不允許,只能慢慢的慢慢的挪過來。
站在人前,他想要哄一句,可一想到柳巧兮因為他變成這個樣子,心裡難受的讓他說不出話。
如果當天跟她在一起的是一個健康的男孩,肯定能打得過那條瘋狗,不會讓她受傷的。
奈何,他不是。
「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景肆終究沒有抬起后,只是聲音很溫柔。
柳巧兮也不想哭,可就是控制不住,雙手捂著臉用力的吸了口氣,終於把自己這一個月的訓練成果展示出來了——面癱臉!
她確定自己臉上沒有古怪的表情,這才抬起頭,看向景肆。
景哥哥好像比以前更瘦了,臉也更白了,柳巧兮扁扁嘴差點又哭出來。
「想要什麼,寒假的時候哥哥給你帶。」
一如每年離開時的話,景肆沒有說任何多餘的一句乃至一個字。
柳巧兮用力的搖了搖頭,她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景肆健康。
可她現在要是說話,肯定就控制不住表情了。
只能一遍一遍的搖著頭。
不遠處的喇叭響了一下,景肆回頭看了一眼,終究抬起手輕輕的揉了揉柳巧兮的頭。
「小孩,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我走了。」
景肆說完收回手轉身離開,柳巧兮站在原地,很想說一句不是。
可面部肌肉快速的抽搐起來,她因為太激動控制不住了。
下一秒她蹲在地上,小聲啜泣著,她現在是不是變成小怪物了。
第二天,柳巧兮開始學習武術,她下定決心,如果再有下一次,她肯定會保護好景哥哥的!
少女天真爛漫,還不知道自己這種一往無前的衝勁兒是為了什麼。
只是在學成有「戰鬥力」之前,小姑娘都憋著口勁兒,即便寒暑假,她也勤奮用工。
兩年後,她總算在學校里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為新一代的校霸,從此再也沒有敢笑她面癱臉的。
《十六歲那年,我找到你了》
景肆因為戶口在這裡,所以高三下學期就轉到這裡上學了。
柳巧兮因為這事兒高興了好久,又怕他知道自己是女校霸的事兒,將手下的小弟那是威脅了一個遍。
日子過得飛快,明天就是景肆高考的日子。
柳巧兮蹲在景肆家樓下那個大樹下,想要叫人,卻又怕自己打擾他明天考試。
正在猶豫要不要回去,二樓的窗戶卻打開了。
她剛想躲在大樹后,就聽景肆含著絲笑意問道:「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柳巧兮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錯了措手,好在她現在已經練就了一張怎麼都不會泄露情緒的面癱臉。
她揚起笑臉,但那雙狐狸眼卻充滿了璀璨星光,熠熠生輝如灼熱的驕陽。
「景哥哥,加油!」
柳巧兮說完轉身就跑。
景肆看著小姑娘紅透了的耳朵,無奈的笑了笑,他手肘撐著窗框,忍不住去想,看來要考一個本地的大學……
可是當天晚上,景肆就發了高燒,燒到人都糊塗了。
等他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了,高考自然也錯過了。
景肆躺在病床上,聽著爸媽的安慰,倒是很平靜。
只是心裡一片冰冷,他不是早就清楚了嗎?
自己這輩子就是個廢人,還能奢求什麼。
半個月後。
狂風暴雨,景肆栽倒在坑裡,仰面看著漆黑的夜空,剛要起身的瞬間又躺了回去,任由雨水肆虐一般的打在自己的臉上。
他這身體,活著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