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工

第3章 開工

「那我們面前正好就有個要處理的。」青玄翻開陰陽冊,「胥娘的壽命應該還有幾十年,七爺剛剛去翻看了生死簿,上面寫著胥娘在酉時一刻上吊,命中有貴人相助,直到六十八歲五十七日魂體歸地府。」

「那胥娘的貴人肯定就是鬼王娘娘了。」胥娘絲毫不在意她早逝的陽壽。

青玄無視胥娘,繼續說道:「生死簿一改,肯定是有人在胥娘身上動了手腳,奪了她的陽壽。我們必須懲罰奪走她陽壽的人,又要找回胥娘的陽壽還給她。」

「咳。」青玄輕咳一聲,「找回的陽壽會化為陰德,我們接手的,可以分走一些她的陰德。」

「哦——」言姽意味深長道,「原來我們是賺差價的。」

「鬼王娘娘想要,那胥娘都給娘娘了。」

「不行!」

「不用。」

後者看向前者,「你想獨吞?」

「我們從中拿走的陰德越少,自身的陰德就越多,如果她將陰德全都給了您,那您自身陰德就增長得更慢。」

「原來如此,怪不得從沒聽說地府的人去人間搶陰德的。」

胥娘一聽陰德不能給言姽,臉上滿是失落。

「那你怎麼突然就死了?」言姽問道,「是那個妖道?」

胥娘搖搖頭:「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剛收拾好東西要去山上,不過還沒出門,再一睜眼就來到這裡了。」

「既然不記得,那就去死時的地方看看。」青玄收起陰陽冊。

打定主意要去人間,青玄攔著。

「黑白無常要一同行動,一位攝魂,一位奪魄。」

「你不去嗎?」言姽好奇。

胥娘都能跟著去。

「在下要留在無常殿看守。」青玄視線落在胥娘身上,「這件陰陽事與她相關,這才特許她跟著去,之後要去人間,有她看守無常殿,在下才能離開。」

「那我們下次再帶你。」

無常殿內只青玄一個鬼役,在胥娘沒來之前,他都是一直留守在無常殿,言姽能理解他的心情。

那種想要在人間生活的心情。

-

無頭山下,竹林。

胥娘是新魂,生前肉身不化為白骨,作為鬼差來到人間肉身就不能重塑,她只能飄在傘下。

言姽幾千年沒感受過陽光的照射,她灰白的肌膚已經不是泛著灰的死人色。

「老大!」

胥娘站在傘下,驚訝的大喊。

言姽總算從新生中回過神,同時一愣,下意識看向在場唯一的「男子」。

小白燭同樣是一愣,隨後默默轉身背對著言姽。

言姽身上白花花的一片,她還沒有準備人間的衣裳……

觸膚柔軟的月牙白內搭,赤色暗紋的玄色外衣,還有一根玄色髮帶。

言姽用髮帶將極長的白髮扎了個高高的馬尾。

小白燭給她帶來的,是一身男裝。

「老大為什麼年紀輕輕就一頭白髮?」胥娘好奇。

言姽在做鬼王時就一頭白髮,化作活人還是一頭白髮,白髮下是一張妖艷絕色的臉,許是做鬼老大太多年,身上的霸氣坦然讓人對這妖媚的容貌生不出一絲歧義。

「都幾千年了,別說生前的事,就是四五年前的事我都不記得。」言姽一撩頭髮,毫不在意地說。

頂著一頭白髮的女子,身後還跟著個小孩。

奇怪的一行人,走到哪都是人群里最顯眼的一對兒。言姽和小白燭都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走得那叫一個瀟洒。

來到胥娘家門口。

村裡的人應當是好心,將胥娘的屍體給埋了,更好心的是還幫胥娘打掃院子。

看著已經住在裡面當做是自己家的一伙人,言姽隨腳踩碎一個碗。

「你們幹什麼?私闖民宅,還踩碎我們一個碗,跟我們去官府!」

正坐著曬太陽的老漢,說著就要上前拉著言姽去官府。

「我是胥娘的遠方表哥,她說好死後院子歸我,你算什麼東西敢霸佔我的院子?」言姽淡淡掃視老漢一眼,老漢就不敢再上前。

「我,我是胥娘的丈夫,這是我們的院子。」老漢被嚇得結巴道。

這遠方表哥長得男生女相,還一頭白髮,狹長的眼睛看向他時,感覺像是毒蛇盯著獵物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呵,誰不知道胥娘還沒嫁過來丈夫就死了,這麼說來你還是個鬼了,怪不得能在這死了人的院子住得心安理得。」言姽輕飄飄道,「你霸佔胥娘的院子,就不怕胥娘回來找你?」

老漢本就被言姽嚇得不輕,偏偏言姽長得惑人,讓他不由自主就抬頭看去。

這一看,臉色瞬間煞白。

言姽身後,一張慘白的鬼臉死死地盯著他,「還我院子來——」

「啊!!」

一股尿騷味散開,老漢嚇得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院子。

老漢離開后,言姽掩著鼻子,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視線還沒落在他們身上,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土屋石塊的房子,房子里除了剛剛跑出去的那些人的東西,其他屬於胥娘的東西都不見了。

胥娘一個寡婦,暴雨颳風將房頂露出個大洞她都從未補過,青面小鬼說它每次都是從房頂的洞里飄進來飄出去。

如今,房頂都被人修蓋好了。

「你在村子里有相熟的人?」

胥娘搖搖頭:「我一介女子,村子里的男子女子我都沒有很相熟的,甚至跟他們說的話都不如我在無頭廟對著老大你說得多。」

她還沒嫁進來丈夫就死了,照顧了半年婆婆,婆婆也死了,就只留她一人白日鋤地,夜晚幫別人修補衣服,勉強維持生活。

「小白,為什麼你說不是那個妖道害得胥娘?」言姽轉身看向小白燭。

「叫我小白燭。」軟包子一樣的小白燭一本正經地說,「那日我和黑無常來到人間就是追那妖道的,只是碰巧路過就被他將胥娘的魂魄收走了。」

言姽走到胥娘上吊的房梁下,抬頭看著已經不見的房梁:「應當是男子,女子可沒這個力氣將人吊上去。」

她衣袖一揮,黑霧般的鬼氣瀰漫在整個房間,重現言姽那日下山來到屋子裡的場景。

黑色的霧氣將胥娘上吊的身體都重現出來,包括她頭上的那跟鐵釘。

「去看看胥娘的屍體。」

-

「大娘,村口那寡婦……」

言姽話還沒說完,面前大娘走得飛快,一眨眼就離開幾人的視線。

「跑啥?我還能吃了她?」言姽撇嘴。

這要是鬼魂敢在她面前這麼無力,早就魂飛魄散了。

不遠處的大樹后,站著一個小身影,在小白燭看過去時,小身影連忙躲在樹后。

「喂,小丫頭……」

小身影以為她看不到言姽他們,言姽也看不到她一樣。等言姽站在小身影面前,她又跑到別處躲起來。

言姽撓撓頭,懷疑著想:她就長得那麼凶神惡煞,讓人看見就跑?

「拿著傘。」小白燭將傘遞給言姽后,獨自上前走到小女孩身邊。

小白燭如今的小身子連小女孩高都沒有,小女孩對著面前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弟弟放下了防備。

「你是不是認識村口的胥娘?」

剛剛小女孩還只是好奇地看著他們,在言姽問大娘關於胥娘的事時,小女孩面上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

小女孩點點頭。

「胥娘姐姐會給我甜甜的紅薯餅吃,不過爹爹和娘親不讓我和胥娘姐姐接觸。」小女孩說著說著眼眶紅起來,「我知道胥娘姐姐死了,和爺爺一樣再也不會跟我說話了。」

胥娘憐惜地看著小女孩。

她知道這個孩子,家中還有個弟弟,有好吃的爹娘都會先給弟弟,甚至有時候會讓小女孩餓肚子,給她過一次吃的后,小女孩就經常來找她說話。

沒想到村子里還有記得她的人。

胥娘想要上前親近親近小女孩,被言姽攔下。

「你是陰魂,會衝撞了小孩。」這也是小白燭為何會將傘給她獨自去問。

「其實,村子里的人沒有將胥娘姐姐的身體埋了。」小女孩擦了眼淚,「有人將胥娘姐姐的身體帶去了鎮上,還給我們銀兩讓我們不要說出去。」

「那你知道是誰將胥娘的身體帶去鎮上了?」

「不知道叫什麼,但我見過他,他給我們村子送過糧食。」

「是賈大善人。」胥娘開口,「只有他給我們村子送過糧食。」

當時賈大善人送給全村的糧食里,給她的糧食比其他三戶人家的都多,她也因此更加不受村裡人待見。

兩人來到鎮上,鎮上的人更多。

路過一家酒樓,言姽就走不動了。胥娘不著急找到身體,就讓言姽先嘗嘗人間的酒味。

不是什麼好酒,對幾千年沒喝過酒的言姽來說已經是極品了。

「這位兄弟,年紀輕輕怎就如百年老人一般白了發?」

領桌的幾個人看著這一大一小奇怪的組合,忍不住開口問道。

「年紀輕輕?」言姽冷笑,「我乃青雲山長老,修行上百年,下山來給你們驅邪捉鬼,你一個區區小輩敢稱呼我為兄弟?」

小白燭神色淡定地舉起茶杯輕抿一口,胥娘已經笑得魂都散了。

三個青年一聽,起身來到言姽這桌,言姽將小白燭抱到自己身邊,他手上茶杯里的水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小白燭:「……」他如今不跟言姽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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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府當銷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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