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見的人
她沒記錯的話。
這女生好像是語文課代表。
「有事嗎？」江稚禮貌的道
她推了下眼鏡，「幫我把練習冊送到語文老師那裡。」
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
江稚皺了皺眉，「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我還要化妝。」
江稚嘴角一抽，懶的計較。
抱起桌面上的練習冊走出班級。
走過漫長的走廊，到了辦公室，剛抬起手，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江同學。」
正是英語老師。
「羅老師。」
江稚往旁邊挪了一步。
他溫和的問，「來送練習冊？」
「嗯。」
他笑了下，抬步離開。
語文老師不在，室內的老師也沒有幾位。
找到語文老師的辦公桌，把練習冊放下，離開時不忘關門。
祁辭窩在沙發上。
身體往後傾，後背和沙發完美契合。
那雙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隨意的伸到茶几底下。
茶几上放著已經見底的酒杯，一旁的煙灰缸底蒙上了一層煙灰。
他低著頭。jj.br>
漆黑細密的眼睫瞼著，眸光凝聚在手機上。
手指在校園論壇界面滑動，黑眸瞬間湧上寒霜。
蘇澤賣的一手好慘。
獲取別人的同情心，所有的矛頭指向江稚，用不堪入耳的話在帖子下面罵她。
攸地，祁辭的目光一頓，停在叫暗夜幽殤的id上。
暗夜幽殤：【江稚，就是一個***！】
暗夜幽殤：【在蘇澤住院期間，不但一次沒有去看過他，整天還有心情和別人玩鬧。】
暗夜幽殤：【前段時間，我還看見她和高三的袁淵有說有笑的，舉止親密。】
暗夜幽殤：【她不止和祁辭搞曖昧，和別人也不避嫌，恬不知恥！有辱風俗！！】
暗夜幽殤：【祁辭應該也是受害者！！】
暗夜幽殤：【真的是白瞎了她的那張臉，我之前居然還是她的顏粉，太噁心了！】
祁辭黑眸中的寒意更甚。
「呵。」他淡笑出聲。
「咔嚓」，一聲，截屏。
點開微信，發進幾人的微信群中。
「把他找出來。」
學校後面的小巷。
「哎呦！」
男生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
「辭哥。」孫浩拍拍手，眼神掠過趴在地上的人，「就是這個人。」
牆邊的陰影處，佇立著人。
男生起身的動作一頓，額頭冒出冷汗。
腳步聲襲來，白色的老爹鞋進入眼帘，緊接著他聽見那人問，「抽嗎？」
一盒煙遞給他。
男生驚慌的搖搖頭。
「啞了？不會說話？」
男生撐著身體的胳膊一抖，差點重新趴回地上。
「我不抽…謝…謝謝辭哥…」
在他膽戰心驚的情緒下。
那隻手總算收了回去，沒來的及深吸口氣，惡魔一般的男生再次開口。
「那些帖子是你發的吧？」
男生冷汗直流，抖的更加厲害。
艱難的咽了下口水，「什麼帖子啊？」
祁辭輕嗤一聲。
瞥了一眼孫浩。
孫浩點頭，一腳踹在男生的后腰上，無視他的痛呼，抓住他的頭髮狠力一拽，強迫他仰起頭，盯著他疼的半眯著的眼睛，惡狠狠的道，「別他娘的裝傻，好言好語的跟你在這說，別他媽的不識抬舉！」
翻出他的手機，指紋解鎖，打開學校論壇，盯著他的id冷笑。
手機舉到男生的眼前。
「你在繼續裝？啊！」
男生眼淚從眼角流出，嚇得說不出來話。
孫浩嫌棄的鬆開手，男生失力倒在地上。
「辭哥。」
孫浩手機遞他。
祁辭看著他發的所有帖子，抿了抿唇。
刪除全部，手機隨便一扔，碎在地上屏幕裂痕。
祁辭撇了一眼那人，「走吧。」
「啊？」孫浩怔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道，「就這樣算了？
祁辭懶懶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孫浩翻了個白眼，裝懂的哦了聲。
還以為，祁辭首先會揍他一頓，把他打的連他媽都不認識，畢竟事關那個人。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追她。」
孫浩沒聽清，「啥？」
「追江稚。」
孫浩次聽清了，卻瞪大雙眼，「你再說一遍？」
「……」
祁辭冷冷的睨他眼。
「建議你去掛個診。」
說完這句，腳下動作加快。
沒一會拉開距離，準確來說是孫浩停下了。
錯愕的看著祁辭越走越遠的背影。
良久。
掏出手機，飛快的打著字。
隨性：【重大消息，祁古板開竅了！】
隨性：【他親口跟我說，要追江稚，可終於要付出行動了！！】
發完消息，迅速攆上祁辭。
月考來臨。
首先考的是數學。
江稚接過前桌遞過來的考卷，取出一張，剩下的全部傳給后桌。
寫上姓名和班級。
開始專註答題。
監考老師站在黑班台上，手裡拿著一根木棍，銳利的眼神巡視著整個教室。
教室很靜。
只有寫字時傳出的沙沙聲和監考老師來回踱度的聲音。
江稚填完最後一道選擇題。
監考老師大聲呵斥。
「倒數第二排，左邊第二個同學，別一直往課桌底下看。」
江稚回頭望去。
林漓滿臉通紅，眼神羞愧閃躲。
注意到江稚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江稚撤回目光，繼續答題。
一個小時半過去。
江稚已經寫到倒數第二道答題。
「啪啪啪！」
木棍打在桌子上的聲音。
江稚手一抖，筆尖在試卷上劃了一道。
監考老師從講台上下來，快步走到林漓的桌前，在她課桌底下的手裡掏出小抄。
「你是想取消考試資格嗎？」
林漓臉色煞白，猛的站起身，「老師對不起，我錯了，拜託你不要上報給學校，取消我的考試資格。」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沒讓她繼續考試，把她的考卷拿走了。
江稚一邊擦著筆痕一邊想。
雖然作弊會取消考試資格，但平常的月考不會。
在大規模考試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最後三分鐘，江稚交了考卷。
江稚抿了一口溫水。
今天月考，趙鈺同樣沒來。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江稚攥著水杯的一緊，陷入沉思。
第二場，考外語。
第三場，是物理。
第四場，是化學。
明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生物。
江稚交完外語卷，輕輕鬆了口氣。
走出考場，考慮中午要吃些什麼。
一腦袋撞進別人的懷裡。
江稚後退幾步，想要道歉。
一抹帶著笑意聲音在耳畔響起，「怎麼招？想投懷送抱啊。」
江稚微微一愣。
抬眼看見祁辭嘴角上揚的盯著自己。
她心裡一喜，「你怎麼來了？」
祁辭眉梢挑高，「想來就來了。」
「噢。」
祁辭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沒像以前一樣克制自己，輕輕的揉了揉，微微俯下身，漆黑的眸子對上她的眼睛，語氣很輕卻帶著無法忽視的認真，「因為想見的人在這裡。」
這一刻，江稚的手一抖，鼻尖莫名酸澀起來。
想認真的看一看他。
祁辭早已經收回手，提步走在前面。
「走吧，帶你去吃飯。」
他的語氣懶洋洋的，沒有半點不對，似乎剛才的事只是江稚的錯覺。
她吸了吸鼻子，「來了。」
卻沒發現。
祁辭揣在兜里的手，正在小幅度的顫抖著……
祁辭沒有帶她出去吃。
而是把她帶回了自己班。
月考的原因，教室里空無一人。
祁辭扯過一把椅子，揚揚下巴，「坐。」
想問為什麼把她帶來教室時。
轉眼看見，祁辭在那裡拿出銀白色的飯盒。
在江稚困惑的注視下，拿著飯盒放好。
一打開，濃烈的菜香味撲鼻而來，立刻激起了江稚的食慾，咽了口唾液，「你打包拿過來的啊？」
祁辭見她一臉饞貓樣，輕笑，「不是，我自己做的。」
江稚狐狸眼瞪圓，反問，「你做的？」
「嗯。」
他邊往桌面上擺，邊道。
「我初二就自己做飯吃了，一直吃外賣始終不是一個辦法，然後在網上查了些資料，自己一點點慢慢會了，步入高中后，做飯的次數少了，基本上煮麵條，又省時間又方便。」
他說完的時候，菜也一一被擺在桌面上。
糖醋排骨、清炒荷蘭豆、紫菜湯……
祁辭把米飯盒打開推到江稚的面前。
用空餘的碗盛點湯晾在一邊。
江稚看著他，眸光沉靜。
弄好一切，他才坐下，出聲，「吃吧。」
江稚垂下眼，吃了一口荷蘭豆。
嚼了嚼。
祁辭問她，「怎麼樣？」
江稚咽了下去，朝他豎起大拇指，眉眼彎彎，「嗯，好吃，你的廚藝很棒呢。」
祁辭彎起唇角，「你是第一個吃我做飯的人。」
也會是最後一個。
因為他的這句話，江稚扭頭朝他看過來。
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江稚感覺她也快要深陷其中。
此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嘖嘖嘖，我怎麼感覺咱們回來的不是時候呢。」
江稚猛的回神。
朝著聲音來源看了過去。
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三人。
江稚的耳尖染上一抹鮮艷的紅色，下意識的想要站起身，被祁辭阻止。
「你吃你的。」
「啊…嗯……」
祁辭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周身的氣質跟剛才截然不同，懶散的沖孫浩伸出手，「煙。」
孫浩掏出煙給他。
祁辭咬上煙蒂，拿出打火機點燃。
隔著冒出的煙霧，半闔著眼。
「不是和你們說晚點回來。」
凌寒痞笑，「都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孫浩也笑，「對啊，要不是我們攔住幾個班裡的同學，可能半個小時都沒有。」
祁辭吐出煙圈，微微仰起頭。
凌寒沒忍住調侃，「辭哥，不是我說。」
「你這行動力也不行啊，一點都不快。」
祁辭聞言，似笑非笑，「男人太快了，可不行。」
凌寒，「……」
孫浩，「……」
兩人對視一眼，集體大喊，「卧槽！」
張佳一那麼冷靜自持的人.
都深深看了祁辭好幾眼。
何以見得，祁辭說這話有多麼的稀奇了。
以前，他們在一起討論這個妹妹皮膚白，那個妹妹腿長。
祁辭只是靜靜地聽著，從不參與。
還沒追到手呢，都這樣了。
那以後不是純純的老流氓一枚！
祁辭睨了一眼他們幾人的表情，挑眉，「想什麼呢，我說的是進展速度。」
孫浩嗤笑。
這話鬼才信。
吸完一根煙，祁辭重新進入教室。
凌寒幾人自然而然的給兩人創造獨處機會。
女孩已經吃完了。
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著。
飯盒被她整理好摞在一起，聽見他的腳步聲，抬眼看來。
站起身，拿起飯盒朝他走來。
「我刷乾淨了，還你。」
祁辭看向的的耳尖，紅色已經褪去。
「不用，給我就行。」
「還是我刷吧。」
江稚堅持。
她光吃不做什麼，心裡多少彆扭。
祁辭低眸看著她白嫩的手指，「可我明天還要用。」
「我刷乾淨還你，很快的。」
良久。
祁辭勾唇輕笑，「好吧。」
女孩也跟著笑了，溫柔如同春水的笑容在她的面龐上無聲地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