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這人是個佞臣
安靜的大殿，噠的一聲輕響。
一滴晶瑩的液體自李泰右側嘴角掉落下來。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著李泰從長孫皇后呆的產房抱出來。
他真的不願意相信，這個蠢貨是長孫皇后那樣秀美天寵的人誕生的。
「值多少錢呢？」
「至少六十萬錢。」
「拿去賣了吧。」
「好的，父皇……」
李泰反應過來，急忙跪了下去，「父皇贖罪，兒臣剛剛腦子不清醒。」
李世民懶得理會。
「江波說這幅字是他自己寫的，是嗎？」
「是的，父皇。」
「你沒有親眼看到他寫？」
「是的。」
李世民確認了一遍，他點點頭，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是江波收藏的王羲之的字。
至於王羲之這樣的人為何會寫《出師表》，大概是喝醉了吧。
「行了，回去吧，此事莫要跟其他人說。」
李泰點點頭，隨後離開了。
他走的很快，臉上帶著笑，眼睛閃著黃金的光芒。
「妹夫啊，回去就要問問你，還有沒有看好的字。」
「呵呵，我用父皇的名義問。」
「這一次，你不是乖乖拿出來。」
李世民看著《出師表》好一會兒，隨後展開了另一幅字。
咦？
還是王羲之的書體。
《夢遊天姥吟留別》
這是什麼詩？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這……
不可能啊，書聖雖然孤傲，但絕對不會寫這樣的文章。
王羲之自己就是大家弟子，怎麼會寫「摧眉折腰事權貴」呢？
他自己不就是權貴嗎？
李世民附身觀看，發現這字體依舊是和王羲之的字體一模一樣。
至少他沒有發現任何區別。
但是一篇《出師表》，一篇《夢遊天姥吟留別》，這都不是王羲之的風格。
這不得不讓李世民產生了深深地懷疑。
他想了想，隨後取出王羲之的一張字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我這張字貼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了，怎麼江波這個還是如此嶄新。
難道這是新紙？
那這字就不是王羲之寫的了。
難道真的是江波寫的？
李世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
我這個便宜女婿，竟然在書法造詣上有如此高的成就？
「唔，不如我再去信一封，問問他有沒有其他書法。」
想到這裡，李世民立即寫了一封信，隨後安排人送往洛陽。
他隨後坐在龍椅上，一會兒看看《出師表》，一會兒看看《夢遊天姥吟留別》。
他都覺得非常滿意。
這字就算不是王羲之親筆，一樣非常好，值得收藏。
「陛下，魏徵和長孫無忌求見。」
李世民聞言，想到最近魏徵老是說一些讓他心煩的事，他有意顯擺，便沒有收起兩幅字。
「讓他們進來吧。」
片刻后，魏徵和長孫無忌一起進入太極殿。
行禮過後，魏徵看到李世民龍椅前面的桌子上擺著兩幅字，不禁有些不滿。
「陛下現在無事嗎？」
他最近懟李世民懟的多，看的李世民偷懶，也忍不住嗶嗶兩句。
李世民輕輕一笑，朝太監使了個眼色，「來，朕新得兩幅好字，兩位愛卿也看看。」
魏徵有些不爽李世民沒有接話，他正要接著指責李世民，餘光瞥見《出師表》，他一下閉上了嘴巴。
這是書聖的字？
魏徵同樣是文人出身。
如果有機會觀瞻王羲之的字，自然不會拒絕。
他摸著鬍鬚，認真看了起來。
「好字，好字，好字啊！」
咦!
不對啊。
書聖可不是會寫《出師表》的人。
魏徵沒有李世民那麼痴迷王羲之，但對王羲之也是非常了解的，他發現其中不對勁。
隨後仔細打量，立即發現寫字的紙張是新紙。
魏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也就是說這是一幅剛剛完成的作品。
當世竟然有仿寫如此相似的人嗎？
此人有此功底，又何必仿寫呢？
《出師表》？
他這是在表忠心嗎？
魏徵隨後轉向另一幅字，《夢遊天姥吟留別》？
好詩，好詩。
這首詩好狂啊！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不過這個人如此狂妄，為何又要模仿書聖的字體呢？
這不是有意在討好陛下嗎？
這……這是又當又立嗎？
魏徵皺起眉頭，對寫這幅字的人評價非常低。
另一邊，長孫無忌也是心驚膽顫。
他一向自認為是最了解李世民的人。
但是這個以王羲之字體仿寫的人，寫了《出師表》表忠心，又寫《夢遊天姥吟留別》表氣節。
這個人分明在討好李世民，又在自薦。
這簡直就是佞臣啊。
長孫無忌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這個人有這樣的才華，不好對付啊。」
兩個人這一次過來，是要跟李世民說暫緩遼東撤軍一事。
但是此時都被帶走了心緒，一時都沒有說話。
李世民見兩個人大臣木若呆雞，心中得意，「如何，這是朕的一位友人偶然所得，是不是跟書聖筆法非常相似，簡直就像是書聖親筆。」
魏徵醞釀片刻，「陛下這位友人倒是厲害，只是可惜了，他寫的再好，也是臨摹書聖，沒有自我風格。」
「這篇《夢遊天姥吟留別》也非常不錯，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名洒脫之人，但這般人才，又何必以他人之法書寫自己文章呢？」
魏徵的話就是說這個人性格分裂，不是好東西。
長孫無忌心中暗笑，他懶得說話，他想要說的，魏徵都幫他說了。
李世民自然明白了魏徵的意思。
魏徵暗指這個「友人」是想要討好他。
他想到江波的性格，為了李麗質，情願改變自己的風格。
他心中也是一嘆，覺得江波其實也不容易，自己對這位女婿太過苛責了。
要不要給他一點補償呢？
李世民打算寫一封信給長孫皇后，問一問自己老婆，江波那裡缺什麼。
如果他能給與，那就給江波送過去。
「好了，把字收起來，不說這個，魏卿，無忌，你們過來可有什麼事嗎？」
魏徵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陛下，高句麗心懷鬼胎，微臣覺得，我們不應該那麼早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