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第 159 章
第159章
仲玄也毫不在意,兀自嘰里咕嚕吐槽了一通,總而言之,三言兩語離不開「巫族和人族對立」的話題。
「呵呵,人族修士自來爭強好勝,他們殘害生靈,甚至族內互相殘殺,更甚者連手足也可以屠戮。我實在想不通,為何天道獨獨給他們降了一場造化。林黛玉,你說是不是?」
仲玄眼神無比複雜:「巫族人天生不能修鍊,若能修鍊,加上與生俱來的避害本能和愛護生靈的族內箴言,定然能將整個地仙界改造成更好的模樣。」
黛玉沒有回答,但是嘴角明顯抽搐一下。
巫族是沒有為禍蒼生的能力,仲玄現在想的倒好,可無論是人族還是巫族,誰擁有了權勢,能不能堅持本心還要另說。
東靖的人皇姬元,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小師姐!」
匆匆趕來的韓世龍韓世虎兩兄弟滿頭大汗,脖子通紅,可見是用了十成十的速度趕回來的。
「前面有兩隊人在火拚!」
「你說什麼?」謝瑩瑩第一個出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頭頂的天色。蓬萊弟子夤夜潛行,為的就是摸黑趁亂撈大魚。
「這麼晚了?哪個仙門竟然沒有休息?」
難道也和他們打的主意一樣,但是狹路相逢了?
「不知道,夜裡視線不清,混戰中分辨不出來是哪些人。」韓世虎抬手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滴,臉上閃過幾分為難,「打鬥的動靜不小,我們兩個害怕打草驚蛇,不敢靠得太近。」
別說謝瑩瑩疑惑了,就連黛玉,也是眉頭一皺,命令隊伍行進速度減緩,她當即對身後的陳漣道:「我去看看,你們先在此處等等。」
倒不是黛玉託大,而是她相信自己足夠謹慎,哪怕有人感知極強,在被發現后,她也會第一時間躲進小世界中,既不會給自己帶來風險,也不會給整個隊伍帶來威脅。
謝瑩瑩不知道黛玉有空間,本來還堅持要同去,但是想到剩下的蓬萊弟子們,不得已留了下來。
但她還是不放心道:「有事就發信號,我們第一時間趕過去!」
黛玉點點頭,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輕若雲蝶,縱越數步后,很快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中。
……
在黛玉尋找動靜源頭之時,一處巉岩突兀的收起,原本千峰競秀、萬壑爭流之地,數道黑影,猶如神鬼一般急切地糾纏,所到之處,飛沙滾石。屬於結丹期強者的氣息,互相抗衡著……
「跑?往哪裡跑?」為首的黑衣桀桀冷笑,腕中彎刀寒光閃爍,煞氣逼人。
聽到這股聲音,原本呈被追逐之勢的白衣人忽然沉眉,一雙眼睛也陰冷了幾分,毫不客氣回懟道:「真當我們儒風軒怕你們?」
「難道不是嗎?你們儒風軒在我們銀絲舵面前,不過一群游鼠而已!早年間東家和你們結的梁子,還有被你們吞沒的東西,鼠竄了那麼些年,如今正好吃我們一頓教訓!」
疤臉男人牙齒森白,冷厲的面容,在夜色掩蓋下,猶如地獄鎖魂的惡鬼。他二話不說,身體暴掠而出,速度之快,眨眼間便追上了白衣男子。
「狗容衡,吃我一刀!」
媽的!白衣男子也是結丹期的強者,一樣是刀尖上行走的人,哪能不知道危險來臨。
心裡暗罵一聲,這名喚作容衡的玉面男子,急轉個方向,身體以一種難以形容的角度與刀身搽過。
狂暴的刀勢,筆直的沿著山體,霎時間就將高低起伏的林海抹平。
只聽得噼里啪啦的一陣響動,刀之所向,林木盡碎。可見疤臉男子是鐵了心要報復,絲毫不顧小劍谷內不得內鬥的規矩。不僅如此,整個銀絲舵在他的帶領下,入夜瘋狂追殺儒風軒的隊伍。
不過片刻功夫,容衡手下的人馬,四散而開,不知下落。
「你竟然來真的!」見此狀,容衡臉色微微發白,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其實儒風軒的舊事,跟他們這群人有什麼相關。
容衡資質普通,從小兒起入儒風軒修鍊,滿打滿算,到如今也不過兩百年光景。而疤臉男子所言的那樁舊事,那都是三千年前發生的了。當事人都未必記得,偏偏銀絲舵懷恨在心,到處攀咬他們。
「賀軼,你別太過分了!你那位東家早就不計較此事,傷及事外之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呵呵,你話里的意思,我銀絲舵的損失,就這麼算了?」
容衡不提還好,一提反而激起了賀軼心底的怒火,他收起彎刀,拳風一個都不落空,伸手便朝容衡臉上揍。
「三千年前,我銀絲舵本就是無妄海上的巨頭。若不是你們儒風軒仗勢,將我十三個分舵毀去泰半,蠶食我們在海上的人脈資源。如今的實力排名,還不知道誰在誰的前面!」
哪裡還需要他們忍氣吞聲千年,如今才堪堪跨入一等仙宗的門檻!
「地仙界七大世家,還能讓杜家為首!」
容衡一時語塞,險險避過幾招。
活了兩百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仙門的來歷。
儒風軒突襲,確實是杜陽秋在無妄海處下的一步大棋。
就連老殷家主與殷柒染決裂,也是杜家人指使。若非當年老殷家主偏聽杜陽秋的鬼話,逼走殷柒染,殷家堡上下分割成兩股勢力。
殷柒染走後,老殷家主手上的勢力直接被杜家吞併,儒風軒直接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勢力,直接榮升二等仙門。而生活在殷家堡上的霸主銀絲舵,連總舵都要重新建立。
七大世家,光是北境,就獨佔了兩個位置。
杜家與殷家勢如水火,殷柒染一日不回殷家堡,殷家所有勢力,就無人不痛恨杜家的所作所為!
乖乖的,那可是一名神族!
沒有血緣又怎樣,堂堂殷家堡少主之位又如何,家主之位給她都不為過!
要知道,古書記載中的初代神族——凌霄神君,抬手間就能起死回生。殷柒染將來的造化,定然不會比他差,就算差了些,也比人強!
有這樣的靠山,銀絲舵高興還來不及。
然而還沒等宣揚,就得到了殷柒染駐守中州的消息。
賀軼殺得眼睛都紅了:「老子要是活在三千年前,一定要乾死你丫的儒風軒!」
「你們這群瘋子!」
容衡被打得倒退數十里,二人打鬥的動靜,總算讓奔行十數分鐘的黛玉聽到了。
蔥蘢的林海之上,朦朧的圓月撒下柔和的光輝,似是給整片九座山都覆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
然而林海上空的氣氛,並不怎麼友好。
遙遙駐足觀望的少女,衣袍被微風輕輕撩起,露出一小段玉足。然而黛玉並不在意,她的目光,一直靜靜觀察著上空的數人。
賀軼和容衡的對話,雖然黛玉沒有全部聽到,但根據二人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那股不和,聰慧如她,很快便猜到今晚是獨屬於銀絲舵對儒風軒的獵殺。
兩方為首的人,實力都達到了結丹以上。同樣是身經百戰,打鬥毫不留手,一心要致對方於死地。
「結丹期,」黛玉抿了抿唇,雙方混戰,正是對周圍戒備最松的時刻,她的精神力很是輕鬆的隨風擴散出去。
「靈力渾實,看樣子都是結丹中後期。」
林海之下,已是有數個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倒在那裡。
少女的面色轉為沉重,通過精神力的感知,她發現無論是銀絲舵,還是儒風軒,兩方的人馬損失慘重。
對方不僅來真的,而且殺氣頗重。
這樣的兩隊人,可不是如今的蓬萊能招惹的。萬一一個不好,兩方同時來對付他們就不妙了。
黛玉想著,一邊悄悄退了出去。
而方圓百里,被打鬥聲驚醒的隊伍也不再少數。黛玉快速退去的同時,清澈的雙眸中也倒映起一簇簇重新燃起的篝火。
從山脈深處一直斗到平坦的林海,鋪天蓋地的動靜,一時引起下方人的混亂。
「怎麼回事?誰打起來了?」
被驚擾修鍊的弟子臉上浮起惱怒之色,然而走出營帳,強大的結丹期威壓,幾乎要叫人喘不過氣來。
「是他們?」
震驚與擔憂兩種神情在這群弟子們臉上交替閃爍,「這群人,怎麼敢違背劍宗的規矩?」
「這樣的動靜,萬一驚擾了山中強大的異獸就不妙了!」
而白日遭劫的碧霄閣,也在天搖地動中忽然坐起,對於周遭熟悉而陌生的環境,甚至出現了迷茫的神色。
「怎麼回事?天黑了?」
「我的令牌!我的令牌不見了!」
「妖獸材料呢!誰看見我的妖獸材料了!」
黑暗之中,他們甚至連能夠視物的月光石都沒有。摸爬滾打之下,不少人撞在了一起,身上的重量減輕,是這群人第一時間感知到的。
而下一刻,自己衣衫不整的情形,還有白天遇到的那名神秘女子。
碧霄閣哭天喊地,眼淚差點沒掉出來。
東西丟了就算了,可是積分令牌,竟然一塊也沒給他們留下!
被吵嚷聲震得腦袋發昏,朱尤摸了摸肚皮,其他人不說,他身上,連一件衣服都沒留下!
「誰!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