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變故

2021年11月18號。

周四。

下午兩點。

華清府小區。

扮玩具熊發了一上午傳單的林清正站在快遞櫃前取今天的第二趟快遞。

這套位於寶虹市南郊的房子林清才搬進來十多天。

房子八月初交付，雖然基礎的裝修已經搞定，但家裡除了睡覺的床，上廁所用的馬桶，其他幾乎沒有。

為了省點錢，薅某寶的羊毛，林清在空蕩蕩的房子里住了半個月，硬是等到某寶的雙十一，這才一次性把在購物車裡放了兩三個月的商品全部下單。

大到傢具家電，小到牙刷紙巾，林清把家裡所需要的東西一次性買了個齊。

當然，能用花貝的就用花貝，能分期的就分期，能分二十四期的絕對不分十二期。

畢竟負擔付房子的首付和基礎裝修都已經快要把林清身體掏空。

林清今年23歲，雖然大學剛畢業，但已經有了自己的房子，提前過上了還房貸的悲慘日子。

而且這日子還已經過了好幾年。

華清府小區這套八十七平方的小戶型房子是林清三年前一時衝動買下的。

三年前，2018年，林清大二，剛滿二十歲。

當時正值暑期，勤工儉學的林清在南郊找了個兼職賺生活費。

辛苦做滿了一個半月，剛拿到工資，林清心裡難得的輕鬆。

馬路邊有人在發傳單，林清之前也接過不少發傳單的兼職，深知被人拒絕時的難堪，於是在那個滿臉笑容的大姐把傳單遞向自己時，很自然地接了過來。

就是這張傳單，讓林清之後兩年累得跟死狗一樣，滿腦子全是賺錢。

傳單是房地產廣告。

窮學生林清掃了一眼就打算先放進背包，走到沒人地方再扔進垃圾桶。

可傳單上的一行金色大字，卻忽然讓林清閃了神。

「品致·華清府，給您一個家。」

很俗的廣告語，確不經意戳到了林清的心。

林清沒有家。

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異，兩人迅速組建了新的家庭，沒人願意要林清這個拖油瓶。

於是小時候的林清只能在各式各樣的親戚家中流動著過日子。

沒有人喜歡自己家的飯桌上多出一個不相干的人，那些鄙夷，嫌棄或許還有同情的眼光讓還是個孩子的林清慢慢知道了自己是不被喜歡的，甚至是多餘的。

忘了在哪個嬸嬸家住的時候，大人無意中說了句「林清真是個倒霉蛋」，這句話被這家的小孩子聽見，以後，林清就多了一個「倒霉蛋」的外號。

就這樣，林清帶著「倒霉蛋」的稱號悄無聲息地長到了十八歲。

十八歲成年那天，林清很高興，她自由了。

她終於可以不用被動輾轉在各種其實根本沒有她位置的家裡了，她可以自己生活了。

林清的父母也很高興，他們終於可以徹底甩掉這個拖油瓶。

於是，十八歲剛高考完的林清揣著名為的父母兩個陌生人「湊出」的三千塊錢，拖著行李來到了錄取通知書上的城市。

剛成年的林清靠著手裡的三千塊錢，找了一個環境十分破舊的臨時住所，趁著大學還沒開學，瘋狂地做起各種兼職，每天從清晨忙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破舊的出租屋。

很幸運，雖然坎坷，但終於開始獨自生活的林清還是靠著暑假的兼職湊齊了大學第一年的學費。

生活也好像準備把之前欠給她的好運全部還回來。

林清順利申請到了助學貸款，成績優異的她更是拿到了每年的獎學金。

日子慢慢好過起來，但林清依舊沒有放棄賺錢，她仍然一有空閑時間就做各種兼職，她太害怕沒錢的感覺，那個夏天房租到期沒錢交被趕出去的窘迫，她這輩子不想再體會。

傳單上的廣告語讓林清失了神，滿臉笑容的大姐看林清盯著傳單停下腳步，也不在意林清一看就是學生模樣，熱情給林清介紹起來。

「妹妹想買房啊，這個樓盤現在搶手的很，現在開發商做活動，首付都可以分期，最高能，只要交兩萬塊錢，房子就是你的了！」

「……兩萬？」

林清喃喃重複了一遍，她的卡里，加上今天剛發的工資，剛好有兩萬多。

「是啊，超划算的，妹妹要不要去看看，小區就在前面。」

「不…不用了……」

「哎呀，看看又不要錢，走，姐陪你去看看……」

從小沒有家的林清因為幾秒的短暫停留硬是被熱情的大姐拽著到了華清府小區的售樓部。

在熱情大姐和溫柔置業顧問的勸說下，一個小時后，迷迷糊糊的林清付了定金，在購房合同上籤下了名字。

買下了那套當時還是一個大土坑的房子。

華清府房價七平，房屋面積八十七平，總價六。首付兩成，十三萬。

林清付了兩萬，其餘首付和開發商簽內還清的合同。剩下的房款則又和銀行簽了三十年的借貸合同。

就這樣，因為一句話，幾份合同加各種利息，窮學生林清一天內直接負債上百萬。

簽完合同，林清被熱情的大姐和溫柔的置業顧問笑著送出了售樓部。

腦袋暈乎乎林清走了很遠，才確定自己似乎是買了套房子。

現在買房子這麼容易了嗎？

林清當時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什麼新型騙局。

瘋狂在網上查了兩天資料，對買房一竅不通的林清才弄清楚這房子為什麼買的這麼簡單兒戲。

寶虹市是三線城市，2018年的寶虹市房地產行業並不景氣，很多樓盤的房子都很難賣。

而華清府這個樓盤則是難上加難。

位置偏僻，周邊地鐵公交學校醫院，要什麼沒什麼，配套設施幾乎為零。

華清府的開發商還是個小開發商，行業內沒有口碑，賣的又是期房，再加上網上一直傳言華清府所在位置以前是寶虹市槍斃死刑犯的地方，所以華清府的售樓部裡面一度只有無所事事的置業顧問。

沒辦法，為了賣出房子，華清府的開發商只能加大宣傳，同時策劃各種活動。

交兩萬，首付無利分期等等。

活動很成功，只是學生還沒有正式工作的林清只交了兩萬定金，就在置業顧問的神奇操作下和駐守在售樓部的銀行經理簽了三十年的房貸合同。

雖然好像沒有受騙，但清醒過來的林清算完賬后，還是忐忑地來到售樓部打算退房。

再次來到售樓部，溫柔的置業顧問一聽林清想要退錢，笑容立馬淡了兩分，但還是耐心跟林清科普了一下「定金」和「訂金」的區別。

兩萬塊錢，是林清當時身家的大半。

卡里只塊的林清怎麼也捨不得自己的兩萬塊打水漂，恍惚走出了售樓部。

此後，林清除了上課，睡覺，半個小時的空閑時間都要找個兼職，提前過上了拚命打工還房貸的日子。

三年前的林清本打算咬牙熬過三年，等房子到手立馬找中介把房子出手，小賺一筆回歸正常生活。

但可能小區的開發商走了狗屎運，林沫買房后的一年，寶虹市的地鐵3號線就劃到了華清府旁邊。

緊接著，學校醫院紛紛在附近落定選址。

眼看房價從2018年的七到2021年一甚至還在繼續的瘋漲，已然是自己越來越買不起的節奏，於是，畢業沒地方住的林清咬了咬牙，又開始瘋狂兼職賺起裝修錢。精華書閣

還好，雖然一直疲於奔命，欠了一屁股債，但林清總算住進了新房，有了自己的家。

——

已經搬完一趟快遞的林清站在快遞櫃前掃了一下二維碼，快遞櫃內七八個格口依次打開。

拿出自帶的膠帶，林清熟練地開始把大大小小的快遞纏在一起。

「汪汪！」

蹲在林清身旁的一隻小黑狗沖著快遞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

林清沖小狗微微笑了下，「今天快遞有點大，下次你再幫我拿。」

狗子歪歪腦袋，不再吠叫。

「真乖…」林清忍不住摸了摸小黑狗的腦袋。

這隻看著兩個月大的小黑狗是林清一個月前在路邊撿到的。

當時林清看狗子叫的可憐，餵了兩根火腿腸，誰知道這小東西吃完還一直跟著林清。

林清其實很喜歡狗狗，但從小到大，她自己的存在都是多餘的，所以根本沒機會養。

當時林清馬上就要擁有自己的家，看小狗崽跌跌撞撞還一直追著自己，林清沒有多猶豫就彎腰抱起了狗子。

一手提著快遞，一手牽著小黑狗，林清心情頗好地站上電扶梯。

華清府小區佔地80餘畝，因為地形的高差優勢，是三級台地設計。

小區進門就是高的復古石梯，左側是現代化電梯，右側則是小區存放快遞的一排快遞櫃。

乘坐電梯上來之後才是小區的一級台地。

一級台地上是一號樓到四號樓，一年前已經交房入住。

二級台地上十號樓。

目前只有林清所在樓和六號樓在三個月前剛交房。

其他都還是在建狀態。

至於三級台地上規劃中十一，十二，十三號樓現在還什麼都沒有。

穿過一級台地的連排小噴泉，冬日溫暖的陽光照耀下，七八個老人正在三號樓前的遊樂場旁閑聊。

色彩繽紛小型遊樂場內，是孩子們開心的笑臉。

道路上還有神色匆匆的外賣員和一身職業裝指著小區內在建高層給身後客戶介紹的置業顧問。

小區正在建設的七，八號樓最近開盤，林清這幾天經常看到售樓部的工作人員帶著客戶在小區里參觀。

看了一眼正口若懸河誇讚小區的置業顧問，林清提著快遞繼續朝二級台地走去。

可能因為二級台地還沒有完全竣工，通往二級台地的復古樓梯旁並沒有當時規劃圖上的電梯，林清只能帶著小黑狗一步一步往上爬。

大概爬了三四層的高度，林清總算來到自己房子所在的二級台地。

在經過台地中央一片綠化帶時，林清蹙眉停下腳步。

華清府的綠化是意式園林風，小區各處有不少噴泉和雕塑。

林清目光處，一個身穿迷彩服小男孩正興緻勃勃在一個兩米多高的雕塑上攀爬。

雕塑兩米外，是一個和周圍風格迥然的四米高黑色怪石，另一個藍衣小男孩也正手腳並用地研究怎麼爬上怪石。

林清目光緊盯在雕塑上的迷彩服小男孩。

她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但她天天在這條路上往返，她知道眼前這個雕塑是前天剛運過來的，根本還沒有進行固定。

那個怪石林清聽售樓部的人閑聊談起過，說是開發商老闆花了大價錢買來特意放在那的，已經在那個位置放了好幾年了。

石頭材質沒人認識，極其堅硬，開發商老闆找大師算過，怪石放在那個地方能聚財，保佑這樓盤大賣。

所以幾年來，哪怕石頭的風格跟周圍環境及其不搭，也從沒人移動怪石的位置。

雖然怪石看著挺穩固，但畢竟高度在那放著。

而藍衣小男孩雙腳已經離地開始哼哧哼哧往上爬。

林清眉頭越皺越緊的時候，雕塑上的小男孩爬到了最高處，正得意洋洋揮著手臂喊小夥伴名字，劇烈的動作讓雕塑開始慢慢傾斜晃動。

林清嘆了口氣，丟下手裡的快遞和狗繩，大步朝雕塑跑了過去。

「再晃就倒了，抱緊，別動了！」林清一邊扶住傾斜的雕塑，一邊厲聲喊道。

迷彩服小男孩被林清嚇的一怔，但還是聽話乖乖雙手抱住了雕塑。

「大人沒告訴過你們不能往高處爬嗎？！還有你，趕緊從石頭上下來！」

怪石上的藍衣小男孩剛離地三四十公分，聽林清語氣嚴厲，馬上從石頭上滑了下來。

搞定了一個，林清又抬頭看向另一個。

「你，動作輕點，也趕緊從雕塑上下來。」

迷彩服小男孩雙手抱著雕塑頭部，往下無措地探了探腳，苦著臉道，「我…我好像下不去了……」

林清無語了下，正想說我托著你下來，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飄來了大朵烏雲。

林清的「我」字剛說出口，空中忽然響起一聲炸雷，還在試探著往哪個方向下腳的迷彩服小男孩嚇得渾身一抖，眼看著就要從雕塑上掉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林清一個跨步上前接住了小男孩，但也被小男孩落下的重力帶著在地上翻滾起來。

「砰…」

一聲悶響，翻滾兩圈的林清後腦勺撞上了雕塑前方的怪石。

「汪汪汪！」小黑狗擔心地圍著主人直轉圈。

林清疼的齜牙咧嘴，一手按著後腦勺，一手推了推迷彩服小男孩，「喂，你沒事吧？」

小男孩嚇呆了，縮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藍衣小男孩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把自己小夥伴從地上拽了起來。

迷彩服小男孩驚魂未定，「沒，沒事。」

林清看男孩能站起來，身上也沒什麼傷，剛放下心準備站起來，卻感覺自己後腦勺越來越疼。

按了按後腦勺，收回手的林清看到指頭上的紅色，不由倒抽口冷氣。

她這是把頭磕破了？

兩個小男孩也看到了林清手上的鮮血，知道自己可能闖了禍，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轟隆隆…」

天空持續悶響，一副風雨欲來的氣勢。

走神的林清被雷聲叫回了神，「快下雨了，不趕緊回家，還站在這幹嘛？！」

林清依然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兩個小男孩互看一眼，你拉我，我拽你地飛快朝通往一級台地的樓梯跑去。

兩個小男孩一溜煙地跑遠，林清胡亂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呼在後腦勺。

看到紙巾上的血跡並不多，林清鬆了口氣。

還好，看來只是皮外傷，不用去醫院。

錢包里的錢保住了……

林清倒騰自己後腦勺的時候，身後沒人注意到的地方，林清之前磕到怪石上的鮮血正一點一點沒入怪石，然後慢慢消失不見。

天空電閃雷鳴，眼看大雨隨時要來，林清不敢再耽誤，安撫地拍了拍一直圍著自己哼唧不停的小黑，就趕緊站起來想往家趕。

林清按著腦袋剛走兩步，身後天空一道銀白色閃電直接劈中了林清背後的怪石。

之前在天空中肆意遊走，聲勢浩大的閃電劈在那黑乎乎地怪石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悄無聲息地被怪石吞沒。

怪石微微晃動了下，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接著有兩小塊碎石從怪石上滾落了下來。

林清背對怪石，除了漫天的電閃雷鳴，什麼也沒看到聽到，但機警的小黑卻被怪石上掉落的石塊吸引注意。

不顧林清的呼喊，小黑徑直跑到滾落的石塊前，叼起了石塊。

「小黑，別亂跑！」林清只能扭頭又追了過來。

跑回小黑跟前，林清忙撿起地上拖著的牽引繩，「你嘴裡叼的什麼東西，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不能在地上亂撿東西吃。」

林清說著把小黑嘴裡的東西拽了出來。

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黑乎乎石頭？還挺沉？

林清愣了愣。

這什麼玩意，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小黑被主人拿走嘴裡的石頭也不生氣，馬上扭頭去叼掉落的另一塊石頭。

但另一塊黑石有成人腦袋大小，小黑的狗嘴怎麼365度開合都叼不起黑石。

林清這會這反應過來手裡的黑石頭是什麼東西。

這不就是開發商特意放在小區里聚財的神秘怪石嘛。

林清又拿著手裡的石頭靠在怪石邊對比了一下。

沒毛病。

這顏色，這質感，一毛一樣。

嗯？這不是傳說材質堅硬，來歷神秘，能聚大財的奇石嗎？

這怎麼自己腦袋磕一下就掉渣了？！

林清看著手裡的石塊，嚴重懷疑小區開發商是被「大師」割了韭菜……

「汪汪汪！」

小黑拿不起比自己腦袋都大的石塊，站在石塊旁急的沖林清直喊。

林清看懂了自家小狗崽的意思，朝小黑揮了揮手裡的石塊。

「你喜歡拿一塊就行了，那塊太大，拿回去你也沒辦法玩，馬上下雨了，我們要趕快回去。」

林清說完拽了拽牽引繩，示意狗子趕緊跟自己走。

可一向聽話的小黑狗不知道為什麼對地上的石塊異常執著，林清又拽了兩下牽引繩，但狗子仍梗著脖子對地上石塊汪汪個不停。

林清想使用蠻力把狗子拽走，但小黑叫聲越發凄慘，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天空已經開始有雨滴砸下，看著執拗的小黑，林清嘆了口氣，朝石頭走去。

自家狗子，只能寵著啊。

見主人幫自己撿起石頭，小黑總算不再抵抗，沒等林清拉牽引繩就巴巴跟上了主人。

雨越下越大。

林清也顧不上還絲絲疼著的後腦勺，一手抱著黑石，一手提著快遞和牽引繩，飛快樓跑去。

雨下的很大，一人一狗衝到樓里時，身上已經被淋了個半濕。

林清的房子是一樓，5號樓102室。

淋了雨，狼狽的林清感覺身上冷的厲害，鼻子也有些堵，抖抖索索打開房門就趕緊把客廳里的空調打開。

一定不會感冒，一定不會感冒！

想著晚上還要出去打工的林清一邊給自己心理暗示，一邊跑到廚房打開電磁爐開始煮生薑水。

等水開的時候，林清想到什麼，又跑到衛生間打開了電熱水器開關。

保險點，洗個熱水澡。

晚上的兼職可不能耽誤，要不然下個月的帳就費勁了。

對，小黑也要洗，這寵物看病比人都貴。

等會還要給小黑先洗！

想到小黑，林清喊了聲小黑的名字。

「汪？」小黑疑惑在衛生間門外探出一個狗頭。

一把撈起小黑，林清拿了塊大毛巾開始給狗子擦身上的雨水。

林清剛放下小黑，小黑一溜煙又跑到了放著黑石頭的門口，搖著尾巴繼續嘗試想叼起放在門邊的黑石。

林清跟出來看到小黑的樣子，不自覺咧了咧嘴角。

「給，玩這個。」林清把口袋裡的小號黑石扔給了狗子。

小黑一個漂亮躍起，接住了自己的新玩具。

看叼著石頭的小黑高興地搖頭晃腦，林清忽然想起自己流血的後腦勺還沒處理。

手指輕輕按了按。

「嘶……」

還在滲血。

木著臉找出醫藥箱，林清撕開兩個創可貼，摸索著準備給自己後腦勺貼上。

但自己頭髮太多太厚，林清浪費了好幾個創可貼，把自己胳膊都弄酸了也沒有貼好。

佛了佛了……

就這樣吧，等身體自己修復。

她實在是不想動了。

皮外傷，總不至於一直流血，實在不行等晚上出去兼職的時候她順便去藥店買點紗布希么的纏吧纏吧。

唉…但是如果腦袋纏上紗布，她這幾天就沒辦法出去兼職，只能找一些網上的兼職工作了。

這類型工作很搶手，不好找啊……

多管閑事太傷錢了！

林清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開了手機上求職軟體。

房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該趕緊找個正經工作了，這幾個月裝修花的錢太多，她真的是看一次賬單就心梗一次。

為了接下來的日子不吃土，她必須趕緊賺錢，她可不想剛住進新房子就因為還不上錢再被趕出去。

滿腦子各種賬單的林清在家瘋狂投各種簡歷的時候，大雨傾盆的小區內，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天空中亂舞的雷電好像被什麼力量牽引，一道接一道地沉入雕塑旁的黑色怪石。

無人的園區內，黑色怪石上的裂紋越來越密集，終於，在一道巨大的紫黑色閃電沉入石頭時，黑色怪石「咔嚓」一聲，瞬間碎裂成無數黑色粒子，在天空無數銀蛇的映射下迅速往整個小區覆蓋。

與此同時，小黑狗嘴裡的小號黑色石塊和林清放在門口地上的大號黑色石塊也在瞬間破碎成無數黑色顆粒。

小號石塊的顆粒被嘴裡忽然一空的小黑直接閉上嘴，咽到了肚子里。

而大號石塊的顆粒一半悄悄沒入林清還在滲血的後腦勺，另一半則四散著落入林清房間。

房間內的林清專心致志盯著手機，並不知道房間內的變化。

給各家公司投簡歷的時候，林清微信上的兼職互助群內有人發布了一個新的兼職工作。

工作是明天去某商場新開業的飯店當氣氛組，林清剛要@對方詢問具體細節，客廳的燈忽然快速閃爍起來。

不止客廳的燈，林清手裡的手機，家裡的空調，熱水器，電磁爐包括所有正在使用的電器，同時莫名的快速關閉開啟關閉開啟……

畫面擴大到整個華清府小區，無論每個住戶的家裡，還是小區的公共區域，所有在使用的電器全部異常的快速關閉重啟。

下午十四時四十四分。

華清府小區上空已經黑的好像午夜，而小區外的天空確依舊是晴朗的藍色。

整個小區滿是閃爍的燈光和各種電器關閉開啟時發出的滴滴聲。

而黑色怪石碎成的無數顆粒也在此刻迅速將整個小區包圍。

小區內的異常林清並不知道，看著屋裡閃爍的燈具和滴滴滴的電器聲，坐在沙發上的林清卻並沒有驚慌。

以為是所在樓棟的電路又出現問題，林清把手機揣進兜里，準備起身先關掉自己家中的電閘，防止家裡電器因為電壓不穩而受損。

從沙發上剛起身，林清確猛地感覺一股天旋地轉…

這…是腦震蕩了？

還沒等林清再想些什麼，眼前忽然一片黑暗，然後整個人軟軟倒回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