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人指路

林童心中的驚訝可不是一點半點，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仙緣，就盼那白鬍子老仙人能給他傳授仙術，從此飛天遁地，逍遙自在，然而牛老這番話，讓他頓時心涼了半截。

「第一次吃醉夢果都會做這樣的夢，不光是你，其他人也一樣，這叫做『仙人指路』，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仙緣，其實不然……」

林童靜靜聆聽著，牛老接著說道：「傳說仙人指路確有此事，很早很早以前，有人吃了醉夢果后，而後找到仙人所指的方向，從此成就仙道。」

「那後來呢？」林童迫不及待的問道。

「後來？後來又能怎樣，傳說就是傳說，夢醒后沒有人能找到仙人所指的地方，不然誰還去修行？慢慢的就被人當做笑話一笑了之，從此吃了醉夢果的人都不會把這事當真。」

林童很失望，牛老都這樣說了，他自然不會把這事當真，不過還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沒牛放的ri子，總想找到夢中的那個五sè池，他要確定一下真偽。

反正閑著無聊，除了牛老也沒人管他，那些宮家弟子們見了他基本上處於無視的狀態，所以他走了很遠的路，四處勘察地形，池塘有不少，卻沒有一個是五sè的。

這過程中他才發現宮家的地盤究竟有多大，大到了他基本上一年都走不完，因此他更羨慕那些修行者，走遠路都是用飛的。

「臭小子，好久不見，看來你活得很自在啊。」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林童停下了腳步，眼前不遠有一個戴面具的女子，身材很不錯，林童想了想，沒記起在哪裡見到這麼個女子啊。

「姐姐，請問我跟你認識嗎？」

「怎麼記xing這麼健忘，男人看來都是一個德行，喜新厭舊啊。」

這話一出，林童頓時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跟他一起從升靈池出來的那個醜女嗎，這時候再想不起來，那真是腦子有問題了。

醜女帶了一副面具，不但遮住了醜陋的面孔，還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原本的個xing似乎也被遮蓋了，讓人覺得冷酷而不可靠近。

「姐姐，近來可好？」林童客氣道，心裡卻有些發虛，當初為了滿足對方的虛榮心，可是沒少說假話。

「好，好的很，姐姐現在沒臉見人，你這小子也躲著姐姐，姐姐的ri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好啊！」醜女自嘲中透著冰冷，在林童看來醜女似乎開竅了。

「姐姐，這是什麼話呢，我可是時常想起你啊，可是這偌大的宮家，這麼多子弟，小弟就是想要見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林童訕訕一笑，人家雖然是醜女，可好歹也是個中士，怎麼也是個修行者，自己算哪根蔥，就算知道人家的住處又能怎樣，牛老可jing告過了，修士的地盤不能隨便去。

「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男人可總是口是心非啊！」醜女的口氣溫和了一些，略帶了一些嬌媚。

「當然是真的，沒聽說過小孩子是不說假話的嗎。」林童說道，擺出一副可愛的架勢。

「咯咯咯……你也算是小孩，心眼可比鬼還多。」

看著林童小胳膊小腿的逗人摸樣，再加上他一番言詞，醜女不由的嬌笑起來，話一說開氣氛頓時放鬆了下來，醜女也露出了原本的個xing。「我在林隱居，有時間你可以來看我。」醜女笑著說道：「我還有修鍊任務，你自己玩去吧，記得一定要來看姐姐。」

醜女轉身就走，林童急忙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原名已經忘了，現在賜名『殘葉』！」醜女報了個名就匆匆離去了，似乎很怕林童追問名字的來由。

「殘葉？宮殘葉！」這名字猛地一停，還有些韻味，其實蘊含著凄涼和有殘花敗柳的意思，林童喃喃道：「這名字還是有點損，也不知道那些長老怎麼想的，分明故意傷人嗎……」

林童繼續勘察地形，宮家地盤很大，弟子數千之眾，其實他能遇到的不到十分之一，大部分弟子不光是在修鍊而是都有任務在身，其中賜名弟子都要去靈礦挖靈石。

挖來的靈石七成要上交，只有三成留給自己平時花銷，宮家可不會白養活這麼多人。

除了大長老門下不授子弟，其餘七個長老都收弟子，雖然都姓宮，平常相互稱道也不會帶個「宮」字，都是稱名不道姓，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想象中的親如一家。

實際上，各門下卻是涇渭分明，各有各的地盤，像林童這樣四處亂逛，自然會受到嚴厲的阻止，一番鄙視、嘲笑與冷漠，林童只能灰頭土臉的逃離。

雖然那些修行者不會對他一般見識，但也不排除某些恃強凜弱之徒的存在，林童自然也不會沒事找別人的晦氣。

修士們脫不了俗，一路上常聽到了一些傳聞，無非就是這一批飛升者怎麼怎麼樣，說的都是那些資質非凡的，尤其是某個長老幸運的收了個上士，常讓人津津樂道，林童卻懶得聽這些閑話，反正不管自己屁事。

當然也有人提起醜女殘葉，別人他可不管，殘葉算是跟他有一些交情，人雖丑了點卻跟自己合得來，聽那些八卦男女們說，宮殘葉自從進了無常長老的門下，基本上很少出門，甚至靈礦都很少去，偶爾出了一次門還打傷了一名族兄，惹了一些麻煩，後來出門就帶上了面具。

這也難怪殘葉動手，猜都能猜得出，指不定是哪位老兄說了不地道的話，殘葉的自尊心可是很強的，把容貌看的比命都重要，尤其是有人拿她的容貌開玩笑，那不找揍才怪，但是打了人卻沒有受罰，反倒讓無常長老另眼相看，給了她一粒焠靈丹的獎勵。

林童聽了也是頗感欣慰，只要殘葉好，以後說不定還有有求於她的地方。想起這茬似乎還真有事要求問，方才走的匆忙，沒有問問宮殘葉關於修行的方面事，還有關於五sè水潭的問題，牛老不願意說，不代表宮殘葉也會吝嗇。

不過這事暫時不能著急，走了整整一天，回去吃飽肚子，好好睡一覺再說。修士基本上不睡覺，不過林童是凡士，還離不了正常的飲食與睡眠。

可是這一睡又做夢了，夢中他又來到了那片五sè池塘，又見到了那個白鬍子老仙人，林童追著喊著，對方又化為青煙落盡池塘中消失了，他想跳進池塘中尋找，卻感到腦門一痛，頓時醒了過來。

「臭小子，你叫喊什麼，什麼五sè池五sè池的？」

牛老被吵醒了，給了林童狠狠一個暴栗，林童揉了揉了額頭，瞪了牛老一眼，懶得跟他解釋，只是望著夜sè獃獃的發愣。

「小子，是不是又做夢了？」

「這好像不關您老的事！」

「小子，跟爺爺我賭氣是不是？」

「那又怎樣？」

「你難道不懂得尊老愛幼？」

「那也要看是誰，像你這樣為老不尊的不在這個範疇內。」

「你說啥？反了你了！」

牛老暴跳了起來，林童一看勢頭不對，好漢不吃眼前虧，急忙竄向門外，遠遠的躲了開去，不跟他一般見識。牛老很少發這麼大的脾氣，可以說幾百年都沒發過這種脾氣，因為沒人可發，可是面對這麼個小不點，怎麼都忍不住，他望著逃走的林童，微微一怔，突然搖頭輕笑了起來。

林童望著暗淡的天空，像是這了一層紗，他這才發現，這裡的夜空中竟然沒有月亮，很快他又聯想到這裡白天同樣沒有太陽，時間遵循著晝夜轉變的規律，卻沒有ri月輪轉。

突然他對這片天空產生了興趣，就這樣坐在碧水湖便一直等待，等待天sè漸亮，不知何時牛老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卻恍然未覺。

「小傢伙，在看什麼呢？」

「看天！」

「天有什麼好看的，每ri都是如此。」

「你說這天空為什麼會有白天黑夜的變化？」

「這有什麼奇怪的，靈界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沒有為什麼。」

「可是光明從何而來？」

這話一問，牛老突然間愣住了，他出世睜開眼的時候，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但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是天地間的自然規律，誰會傻得問這種問題。

雖然這問題很白痴，但卻沒有回答的清楚，說是天地之間的規律，有幾個人能真正說的清楚，修真者不就是在尋找這個理嗎！

牛老突然覺得自己白活了一輩子，竟然讓一個小不點給問住了。

林童那會知道牛老會想那麼多，他只是想問問，沒有太陽的白天是怎麼產生光明的？然而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讓牛老陷入了沉思當中。

見牛老沉默不語，林童不再發問，他不可認為出生在靈界牛老蠢得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了，總覺的人老了有些消極的想法而已。

林童繼續望天，等待黎明前的曙光，那一刻到來時，他激動了起來，簡直太美妙，太壯觀了，天空的sè彩正從單一的一種顏sè向更多種sè彩轉變著。

這個過程緩慢而美妙，由黑sè到赤橙黃綠青藍紫，最後凝聚成了純凈的白sè，但也似曇花一現，到最後一刻都讓人流連不住，他不得不驚嘆起來，惹得牛老一起觀望。

他目光一落，突然驚叫了起來：「碧水湖，碧水湖，竟然是五sè的，唔吼……」

碧水湖的顏sè變了，不是原來的碧綠sè，而是五種顏sè交織在一起，絢麗奪目，驚心動魄。

牛老並不覺得奇怪，這碧水湖的sè彩變化他看了都幾百年了，也沒必要這麼驚訝，但是林童的天真率直把他給感染了，似乎心胸頓開，也跟著哈哈大笑了幾聲，這絲莫名的瘋狂，頓時讓他覺得年輕了幾歲。

「老頭，你瞎樂個啥？」林童指著碧水湖神情激動的說道：「你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那是什麼？」牛老被林童毫無禮貌的一斥，臉sè頓時一沉，yin的滴水。

「你知道不？那是我的夢，我的夢！老頭！」林童大叫道。

啪！一聲脆響，林童滾出了三丈之外，來了個狗吃屎。

「兔崽子，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牛老低罵了一聲，背著手弓著腰返回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