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不是……而且反轉術式又是什麼……」日霎亭寧寧否認。

夏油傑說：「啊……不好意思，職業病發作。也就是說，你的身體發生了某種變化對嗎？無論是剛才的自愈，還是之前能感知到咒靈和強大的身體能力，都是拜其所賜。」

日霎亭寧寧點點頭：「是的，我已經不是人類了。」

「所以……所以我希望，」她低下頭，淚水砸到手背上，「我希望傑可以不要再喜歡我，請你去喜歡別的人吧。去喜歡那些更像你，可以和你分享普通生活的人，不要再執著於我了。」

沉默。

回應她的是夏油傑的無限沉默。

日霎亭寧寧抬起頭，看見夏油傑面無表情的臉。她呆愣了一下，然後看見夏油傑突然笑出來。

「寧寧，坐到我這邊來。」他朝她招手。

日霎亭寧寧不明所以地走過去，剛坐下，夏油傑就拽過她的手腕將她吻住。

老實說，這根本不像一個吻。夏油傑吻得很用力，根本不給日霎亭寧寧換氣的機會，比起接吻，更像是獵食者在撕扯獵物的血肉。

在這個凶暴的吻里，日霎亭寧寧漸漸感到窒息，她雙眼發白，意識開始模糊，為了讓夏油傑意識到這一點，她不斷輕拍對方的手臂。然而夏油傑並沒有理會她，依然以自己的節奏行事。

直到在日霎亭寧寧感到休克的臨界點，他才放開她。

夏油傑鬆手的瞬間，日霎亭寧寧立刻咳嗽了幾下，隨即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水痕，抬眼看向夏油傑。

男人的眼神幽黑深沉，像一潭不知深淺的黑水。他看著她，像一個殺手注視自己的受害者。

「讓我去喜歡別人？」夏油傑又恢復那種面無表情，「這種事情做不到。寧寧從小時候起就自顧自向我伸出了手，一直到現在還這麼為我著想……怎麼想我都不可能拋下寧寧，去和別的女人擁抱接吻的吧？」

「不是人類也無所謂，說到底，咒術師這邊的世界就不怎麼適合正常人待，能在咒術師這一行做久做好的人，多少都會帶上一點職業病的。」

他湊近日霎亭寧寧，低低地問：「寧寧，你知道我的職業習慣是什麼嗎？」

日霎亭寧寧搖搖頭，現在的夏油傑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地陌生。生理本能的警報嗡嗡作響，要求她趕快離開這裡，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這樣的夏油傑注視的時候，她居然有種渾身發燙的興奮感。

「就像寧寧知道的一樣，我是靠馴服咒靈讓他們為我戰鬥，這樣的方式工作的。可能是術式影響了性格吧，如果遇到鐘意的咒靈，就算要追四條街我也要弄到手呢。」

「不過感情的事情不能用這種粗暴的辦法去解決對吧？主要是因為，明明寧寧也喜歡我，卻說出讓我去喜歡別人比較好這樣的荒唐話來，我真的一下子就很生氣，理智一瞬間就燒光了。」

「現在，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他捧起日霎亭寧寧的臉，「如果只考慮感情的話，寧寧希望我喜歡別人嗎？」

「……不希望。」日霎亭寧寧又開始流眼淚，「其實我一直有想象過，傑和別人戀愛結婚的樣子。但是每次稍微想一下，就覺得心裡難受得不行！我根本做不到笑著祝福你和別的女人百年好合，被我看到那種場面的話，真的會嫉妒到發瘋的！」

「那種心情，我也是一樣的哦。」夏油傑用自己的臉貼上日霎亭寧寧的臉，「不要去管未來的事情了，寧寧喜歡我，我也喜歡寧寧，這樣就足夠了。」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我們今天也在一起。」

「我喜歡寧寧，可以請你和我交往嗎？」他朝她伸出手。

「嗯！來交往吧！」她將手遞過去。

被夏油傑一通精神狀態危險的告白言論衝擊后，日霎亭寧寧是徹底沒有那種「我沒有未來，你不要再來喜歡我了」的悲痛情緒了。

哭過一場之後，她變得有點餓，現在比較想吃飯。

看著日霎亭寧寧用咖喱飯將嘴巴塞得慢慢的，夏油傑突然說：「說起來，有很多情侶告白當天就上壘了呢。」

日霎亭寧寧被嗆了一下，又開始瘋狂咳嗽。

夏油傑連忙幫她拍背順氣，又遞上冰水給她。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日霎亭寧寧開口：「傑的話，也不是……」

「我不行呢。」夏油傑說，「剛才的話是開玩笑的。才告白完就上壘，我很鄙夷這種行為，簡直是把戀人當成肉|體夥伴一樣……」

「既然戀愛的話，就要用戀人的目光好好注視對方，徹底互相了解才能結合吧。」

「我們都是青梅竹馬了誒？」日霎亭寧寧說。

夏油傑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也說了是「青梅竹馬」啊。我對作為朋友的寧寧很了解，但是對作為戀人的寧寧一無所知，寧寧這邊也是一樣的。因為我是真心喜歡寧寧，所以不希望寧寧難過。」

「我希望我們都是在徹底了解彼此之後、仍然滿懷愛意與期待這樣的狀態下結合的。」

「雖然經常和悟口嗨，也有在腦內幻想過糟糕的東西。」他撩起日霎亭寧寧的劉海，「但是果然不行啊，我在這方面真是古板呢。」

他吻了吻日霎亭寧寧的額頭。

「……就是這樣才是傑呢。」日霎亭寧寧笑道，「你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還是小時候的樣子。」

「還是有變化的吧？」夏油傑不滿地說，「我變得比小時候更強了，可以保護寧寧哦。」……大概吧，誰能比掌握類反轉術式的傢伙有更強的戰場續航能力啊？

吃完飯之後，新晉戀人手挽手邊走邊逛，原本預定的作戰行程硬是變成了甜蜜約會時光……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我們已經是戀人關係了，那應該可以向我公開很多情報吧？」夏油傑問。

日霎亭寧寧皺起臉：「你這樣真的會讓我懷疑你向我提出交往的目的誒？」

但她還是繼續說下去：「總的來說呢，原始生命纖維的擁躉是羅曉大人，她致力於完成原始生命纖維的一切命令。她把這種思想教導給皋月大人，但是皋月大人受到她父親的影響，不打算為原始生命纖維效力，而是在暗地裡密謀反抗。」

「不過表面上，本能字學院還是皋月大人為了推行羅曉大人的意志打造出來的存在。本能字學院創造了一個「全國高校統轄系統」，在這個系統里的學校，所有就讀學生都要穿上極制服；我平常就是在做讓不願意服從的學校強行加入系統的工作，現在進行到琦女和鮫島學園。」

「那鬼龍院皐月準備怎麼反抗呢？」夏油傑問。

「原始生命纖維大部分時候都在休眠狀態，如果沒有人去喚醒的話是不會自己活性化的。在我們之中，可以和它自如交流的只有羅曉大人，我和針目縫都比不過她。她也是原始生命纖維的代言人，如果羅曉大人死了，原始生命纖維基本就沒有什麼影響力。」

「那玩意兒很懶的，只會誘惑人幫它工作，絕對不可能自己幹活！」日霎亭寧寧聳聳肩。

「想殺掉那位鬼龍院羅曉也不容易吧，」夏油傑說，「按你所說，她和原始生命纖維的結合度更加高，恐怕也是不死之身？」

「這是皋月大人要思考的問題了，」日霎亭寧寧說，「她說過「想要親自了結愚蠢母親的性命」，我們當然不會插手了。」

「這樣啊……那你還是只需要完成本職工作就好對嗎？」

「沒錯哦！」

看著日霎亭寧寧誠摯的目光，夏油傑以十多年的交往經驗打包票，她絕沒有說謊。但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種奇怪的違和感。

——

——

「唔？」

REVOCS社內，最頂層的社長辦公室里，身著舊式學生制服的秀吉仰躺在沙發上，衣服敞開著，露出雪白的皮膚。

「發生什麼了嗎，秀吉大人？」鬼龍院羅曉將目光從手頭的文件移開。

秀吉坐起來，表情有些苦悶：「寧寧這孩子……居然答應別人的告白了。」jj.br>

「咦咦咦咦？！」針目縫誇張地捂住嘴巴，「寧寧居然做出這種不檢點的事情來！明明已經是父親大人內定的新娘了！」

秀吉走到針目縫的身邊，翻閱她手上的設計稿：「神羅絞纈還沒設計好嗎？再這樣下去寧寧都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已經是最快速度了，父親大人……」雖然秀吉的語氣很平常，但是身上驚人的壓迫感，還是讓從生命纖維子宮中出生的針目縫感到不自覺的顫慄。

「給我再快一點。」秀吉臉色陰沉地命令道。

鬼龍院羅曉出來打圓場：「好了，秀吉大人。以我對寧寧那孩子的了解，她並不是一答應告白，就會和別人滾上床的類型，她可是很害羞的。」

秀吉冷笑一聲：「害羞？總之都給我把動作加快一點，我可不想到時候……我的新娘體內存在過別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