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be向if線」耗盡-8
16.
加班到深夜,剛走出總局沒多遠的清水和真被制住手腕往巷子里拽,交手了兩三招疲憊的大腦才反應過來襲擊者是誰。
失了先手難以挽回劣勢,後背撞上牆壁,他悶哼一聲,乾脆放棄了掙扎,任由對方把自己抵在牆上。
琴酒挑眉:「這就認輸了?」
「有點累,懶得打。」清水和真只將格鬥技能點到夠用就沒再花救贖值,自知以現在的狀態八成沒法打贏,不然還是很想揍琴酒一頓的。
「嘖,」琴酒沒打過癮,但跟這種狀態的Sake打也沒什麼意思,「我以為你會想跟我打一架。」
「啊,沒錯。」清水和真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不加掩飾的疲倦,「但我想揍你一頓,而不是被揍一頓。」
「那邊的工作你何必這麼上心,累成這個樣子。」
僅僅日常的刑警工作沒有很累,但清水和真還在私下裡追查那個炸彈犯,又對於怎麼處理炸彈犯有些糾結,內耗嚴重。
猶豫是很耗心力的狀態。當他殺死炸彈犯的那一刻,四年後松田陣平死亡的命運就會改變,這意味著他會再「失去」一位朋友。要不要將之提前四年,他還沒能下定決心。
「……」清水和真閉了閉眼,沒說話。
琴酒冷哼一聲:「你還是這個樣子,無用的善心。」
「無用嗎?可能吧。」清水和真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表情豐富了不少。」琴酒饒有興趣地掐著他的下頜逼他微微仰頭,打量了片刻,「還是你這張臉看著順眼一些。」
清水和真抬手想敲琴酒手肘麻筋迫使其鬆手,兩人手上小範圍過了幾招。jj.br>
腕關節被卸的疼痛讓清水和真的睏倦瞬間消散,他壓回痛哼但壓不回額際冒出的冷汗,忍著疼用另一隻手把自己的手腕安了回去,喘息平復之後冷聲說:「至於用關節技嗎?」
「抱歉,順手了。」琴酒說著抱歉,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愧疚,「不過是你先動手的。」
「……」清水和真不想說話,也怪自己剛剛有些不清醒忘了這傢伙有多睚眥必報。
「走吧,去你新家。」琴酒看他恢復面無表情,有些無趣。
清水和真揉著手腕,一言不發地往巷子外走。
琴酒和他并行,想了想說:「明年開始,你恢復每月任務。」
「……」
「任務內容和你的完成情況那位先生要親自過目。」
「……」
「還是我給你布置任務。」
清水和真終於瞥了琴酒一眼:「隨你,但是不要額外加太多,別影響我那邊的工作。」
「如果我心情好,可能除了每月至少要完成的那個任務,不再給你加碼。」
「哦,那祝你有個好心情。」清水和真語氣冷淡。
琴酒沒指望Sake這麼容易服軟,聞言不覺失望,倒是有些想笑,不再逗他,在沉默的氣氛中心情相當愜意。
17.
清水和真遲遲睡不著,拿過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
前幾天被琴酒弄傷的手腕已經消腫,他睡不著並非身體傷痛,也與琴酒無關。
他快查到炸彈犯的身份了,嫌疑犯人選已經縮小到個位數,再進一步對比……之後呢?
[卡卡宿主,真的要提前四年嗎?你明明很不捨得他,不要再查了吧]
[ButLightaneerilderness,yildernesshasde]
[狄金森的詩《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所以卡卡宿主不打算再查了?]
[所以我會查下去。我已經得到教訓了,不能再做錯選擇,]清水和真想到從那之後每次看見萩原研二時克制情緒的艱難,不敢想四年後要怎麼面對形同陌路的松田陣平,[六個月,四年……]
融入的越深,剝離時越難,就像皮外傷與剜骨剔髓的區別。
[卡卡宿主,那你接下來的七年……]
[還有六七年,只剩班長還能作為朋友聯絡聊天……也可以了,之前二十二年都熬過來了,再熬七年,]清水和真頓了頓,一時沒什麼力氣去想七年後的事,彷彿那是路程極其漫長的、遙遠的空無之地,[不想了,突然有些困,六兒晚安。]
18.
元旦之前,清水和真總算放下了炸彈犯的事。他沒能抓住那個炸彈犯,有三四個嫌疑人不約而同地出國了,剩下那幾個嫌疑人已經被排除,事到如今已經很難再查下去。
這樣就不必猶豫了。清水和真不願再想四年後會如何,把目光收回當下時,甚至有一點慶幸——還能期待有個會喊他「小和真」的好友時常來找他。
這讓每天的工作都變成了一件有趣的事,尤其是和爆處組的好友一起出現場。
有時清水和真會想,如果hagi不會忽略他,兩個爆處組的好友都能陪他出現場,閑時能來找他聊天,那這份刑警的工作堪稱理想工作。可惜沒有如果。
元旦之後就要抽時間去做組織那邊的工作了,要打消那位先生的疑心,而且為了避免小陣平擔心,他不能任務失敗進刑訊室。
清水和真理了理警察廳公安部的名單及每人背後的家族,準備找機會用偽裝的身份與合適的人接觸。
元旦的假期,松田陣平他們都會回家過年,但清水和真也沒有落單,琴酒像以前一樣來找他蹭吃蹭喝。就算是勞模也會在元旦給自己放假。
近十年了解下來,清水和真對於怎麼跟琴酒相處還是心裡有數的,凡是思維成體系的人,其行為都能在一定範圍內預測,樣本越豐富,預測誤差越小。
元旦兩個人過得相安無事,甚至稱得上相處融洽。琴酒對於情緒豐富起來的Sake相當感興趣,偶爾被刺幾句也不生氣。
清水和真習慣用封閉情緒的方法應對無法避免又不想面對的事,但與琴酒日常相處不至於這樣,最近更是看開了,該懟就懟,結果反而更有朋友的感覺——或者說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