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延傾的書信
崔氏問:「那你想如何?」
林羽硯說:「既是二小姐犯的錯,收買王府的下人等同插手王府內院事務,是為對王妃不敬,我要帶她回王府,全憑王妃處置。」
崔氏聽了,心裡琢磨著,王妃難不成只是想出一口氣,免得王府被人看輕了?
她隨意道:「不過是一個沒規矩的庶女,你想帶走,那便帶走吧。」
「庶女而已,難登大雅之堂,就讓王妃替本夫人管教了。」
崔氏一口一個「庶女」,暗指林羽硯和馮念珊的身份有如天地之別,分明就是在林羽硯的痛點上蹦迪。
好在林羽硯內心強大,這幾個字對林昔珞來說或許是燃點,對她是沒有半分作用。
馮念嵐驚懼的大哭出聲,她跪著去拉大夫人的衣角,「大夫人,不要趕我出門,大夫人,不要將我交出去嗚嗚嗚……」
崔氏一腳踢開她,「誰讓你做出此等醜事,真不知天高地厚,連王府都敢去招惹!」
林羽硯沉著臉,「馮念嵐,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可不能怪本夫人。」
她轉頭吩咐墨菊:「帶走。」
「是。」
墨菊指了兩個婆子,那兩個婆子就過去拖馮念嵐。
林羽硯帶著小葫蘆上了馬車,馮念嵐扯足了嗓子嚎哭,被婆子粗魯無情的塞進馬車裡。
直到馬車消失在街角,那哭聲依然響盪在空中。
崔氏看著馬車遠去,啐了一口:「姨娘生的種,就是沒用。」
馮念珊收回冷眼,面對依舊沒散去的百姓,她苦情的擦了兩下淚水,轉身進門。
一踏過門檻,馮念珊臉上就滿是狠絕。
宰相府大大小小的庶女有十來人,再不濟從旁支選一個嫁去金洲就是了,少馮念嵐一個不少。
那個賤人,還以為嫁去金洲是多麼的光榮,敢拿婚事跟她說嘴?
活該被帶走,最好是被折騰死了,也好少一樁事。
林羽硯的馬車駛進東街,轉了一個彎,腳邊的小葫蘆忽然躁動起來,一躍跳出窗口。
街邊一個步伐匆忙的矮瘦男子走過,小葫蘆撲上去咬住他。
事情有些突然,林羽硯跟車夫說:「停。」
馬車停了下來,林羽硯跟苓夏說:「讓後面的馬車先送二小姐回王府,我去看看是什麼事。」
苓夏下車去後面傳話,跟著那馬車朝王府回去。
墨菊陪著夫人在街上,林羽硯去叫小葫蘆:「鬆口!」
小葫蘆依然咬著人不放,那男子痛苦的叫了幾聲,懷裡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小葫蘆一口咬住那封信,掉頭跑到林羽硯面前。
林羽硯低頭一看,信的封口處竟是穆延傾的封印!
許是爭奪時被揉得厲害,這封信破了一個角,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封印圖騰是穆延傾專屬。
林羽硯拿過那封信,她瞧一眼那男子,很是面生。
延傾離京以來,連王府都沒收到過他的書信,這封信是送回京中給誰的?
林羽硯沒多想就抽出裡面的紙張,裡面只有一張不大的宣紙,上面寫著幾個字。
「千承,吾甚憂心,望留周綺。」
林羽硯思緒萬千,一顆心忽然就像失去支撐不斷的往深淵墜下。
她還沒整理過來,十來侍衛拿著劍圍過來。
「何人劫了太子殿下的書信?這是重罪!」
林羽硯將書信塞進去,她道:「我實在不知道這是太子殿下的信。」
領頭的潛一擰眉,「原來是側妃夫人,側妃夫人是看過信了?」
「放肆!側妃夫人是連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裡?」
林羽硯說:「是我的靈狐,它不知道為什麼就去搶了這封信。」
潛一道:「卑職現在就回去稟報太子殿下,世子側妃好自為之。」
他沒多逗留,拿著書信帶人離去。
林羽硯在街上站了好一會,墨菊提醒她,她才六神無主的上了馬車。
延傾沒給她傳過消息回來,倒是給太子殿下傳了信,信中還提到了周綺。
他憂心,憂心什麼?難道是齊燕的軍隊為難周涼公主,他捨不得了?
林羽硯知道自己似乎有些情緒化了,只是穆延傾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一直浮現在腦海里,他筆下「周綺」的名字特別的刺眼。
離京多日,他只為那周涼公主給太子傳了信。
林羽硯呆坐了一會,她抬手拍幾下自己的臉。
「林羽硯,清醒點兒,怎麼能動不動就情緒化,一定要相信穆延傾才對啊!」
「他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才會傳回這封信,沒有別的意思。」
「一定是這樣的。」
馬車往王府駛回去,林羽硯看著窗外的街景,就不由想起穆延傾的臉。
忽然很是想他。
不知道他在遠方如何了?
馬車回到王府,林羽硯收拾好心情,小跑的回溯瀾苑。
一踏進院子,靳瀟站在門口跟她說:「兩個女孩在廂房裡,哭得驚天動地。」
林羽硯也聽到了哭聲,她走進廂房,馮念嵐和思月主僕倆抱在一起,哭得萬分傷感。
林羽硯也不打擾她們,馮念嵐哭夠了,過來就是要跪下,林羽硯忙拉住她,「別這樣。」
馮念嵐的眼睛紅腫著,「小女子謝過夫人救命之恩!」
林羽硯遞給她一杯溫水,道:「我不會讓你蒙受這個污名的,過幾日,就傳出去你暴斃而亡。」
「你可以換新的身份生活,你想去哪?我可以安排你去西南。」
馮念嵐眼中有些掙扎,她苦澀的問:「若是我想留在京都,夫人可有法子幫我隱姓埋名?」
林羽硯想著,她點了點頭,「可以。」
馮念嵐含淚笑了,「小女子感激不盡!」
三日後,王府的僕從抬出一具被燒得看不清模樣的屍體,席子一裹就拉到亂葬崗扔了。
鄭管事特意去了一趟宰相府,從宰相府回來后,民間就流傳著一種說法。
宰相府二小姐,那個偷東西的庶女,拒不認錯自焚,屍身燒得很是可怕,已經香消玉殞了。
據說,二小姐臨死前還留下血書,一定會回來報仇!
馮念珊聽了這消息,她也沒什麼反應,「死就死了罷。」
過了七日,當天滿城陰霾,街道的風異常的蕭索。
在靜謐的京都上空,忽然響起怪異的笑聲,笑著笑著便轉成了哭聲:「馮念珊,你冤枉了我,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