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證清白
吳知府明白其中的緣由,勸道:「林氏莫再狡辯了,林將軍是沙場戰將,你作為林府兒女,今日犯下如此罪行,死不足惜,若能知錯慷慨認罪,也算是不枉林將軍的英名。」
林羽硯惱火,腦殼都快冒煙了。
好迂腐封建的一群人!
她耐著性子,舉指發誓:「若我有一字假話,就死無葬身之地!吳大人即使要將我定罪,也不差這一晚的時間,明日,我一定可以自證清白,這場走水本就是意外!」
「八日後一定會下大雨,吳大人若是不將此話上稟宮中,向各州、縣發下防洪防澇文書,屆時旱災怕是要成為洪災,置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到那時,兩位大人如何自處?」
「民女懇求兩位大人將原委向宮中稟報,若是八天後依然沒有下雨,民女死不足惜。」
林羽硯的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連個戶聽著都有些犯怵。
林氏能下如此毒誓,莫非真的會有雨?
吳知府和魏尚書直犯嘀咕,魏東峰在聖上跟前也算常露臉,見吳知府一直盯著他,他一咬牙,道:「將林氏暫時收押莊子,待本官上稟聖上,再聽由發落。」
林羽硯鬆了一口氣,幸好,能撿回一條小命。
那兩個捕快又要來押她,林羽硯指著他們:「你們別過來,我自己走。」
她捏著胳膊往莊子里走,順便把癱軟在地的墨菊扶起來,墨菊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的使不上勁。
她說:「別怕,咱倆暫時死不了,回去睡覺去。」
墨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四小姐往裡走,她還沒回過神,只知道暫時不會丟命。
怎麼感覺四小姐哪裡不一樣了?
墨菊低頭看四小姐拉著自己的手,眼睛淚汪汪的。
大難之中能得主子如此看重,縱使是明日要死,她也不怕了。
回到原來的柴房,林羽硯已沒有多餘的一點力氣,她往床板上一躺,擦乾淨了手裡的琉璃珠,放在月光下看。
林羽硯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百思不得其解。
「琉璃珠怎麼會出現在東郊莊子的山腳下?這到底是二皇子的,還是紫煙姑娘的?真是一個迷。」
窗外,在她看不見的暗處,一道身影悄然無聲的從屋檐落下,停在牆壁后。
那人聽到林羽硯的話,險些撞上窗檯。
他翻身站穩,拿出匕首挑開窗紙,從洞孔往裡看,這一看就瞳孔驀然一縮。
這不就是二皇子的琉璃珠?
男子思索著,手已從衣襟中摸出銀針。
林羽硯費力的翻了個身,她喃喃自語:「不管是二皇子的那顆,還是紫煙姑娘的那顆,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落在東郊山腳下……嗯哼,皇後娘娘呀,您的寶貝兒子這次闖禍嘍。」
男子聽到這裡,眼睛透出深深的狐疑,罕見的遲疑起來。
林羽硯還在研究琉璃珠,別說,貴重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高溫燒過擦乾淨了還跟原來一樣,真金不怕火煉呀。
她把珠子放好在腰帶里,這可是證明她清白的重要道具,不能丟。
林羽硯找了塊破布蓋在身上,呈大字型舒舒服服的躺好了,閉眼秒睡。
窗外的男子猶豫片刻,轉身沒入沉沉夜色中。
夏北·武策軍營
山間大道響盪著急促的馬蹄聲,一匹駿馬飛馳在道路上,月色下一路沙塵滾滾,很快就出現在軍營大道的盡頭。
箭塔上放哨的士兵遠遠就看到馬背上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這身形……「報!是蒼侍衛。」
剛報完,駿馬已至軍營門下。
男子拿出令牌,士兵看一眼就開了門。
駿馬長驅直入,在營區外下馬,就有小士兵上來接過馬匹的韁繩。
「蒼侍衛,校尉在營中。」
蒼晟大步走過訓練場,到後方高大的營帳中,隱約看到裡面亮著燭火。
他站在營帳前,「校尉,屬下來見。」
營中的燭火搖曳,又亮了二分。
蒼晟低頭等著,裡面終於傳出一聲:「進。」
聲音平緩低沉,在夜色中有些冷寂。
蒼晟進入營帳中,他走了幾步轉進去,營帳中央,一位身穿玄色錦緞長衣的男子盤坐在蒲墊上,燭火下的案面擺著一張羊皮輿圖,後面的盔甲映著火光,令人生寒。
蒼晟拱手行禮,恭敬道:「校尉,屬下回到東郊莊子的時候,大火已撲滅,莊子損傷慘重,寺廟不保,良田也毀了數傾。」
他把查看到的情形如實上報,吳知府和魏尚書是如何救災安撫個戶的,一一說了出來。
男子平靜聽著,燭光下俊逸神朗的輪廓沒有絲毫起伏。
蒼晟說完莊子的情況,話題一轉,道:「屬下覺得,側妃林氏有些怪異。」
他這句話落地,男子終於抬眸,深如湛海的眸子透出一抹冷意,驚為天人的俊顏偏生帶出幾分嚴厲,蒼晟忽感後腦一涼。
他趕緊改了稱呼:「是罪婦林氏,她言語有些怪異。」
穆延傾未有言語,視線再度落在輿圖上,修長的食指輕點兩下,分明有些漫不經心。
蒼晟知道主子的意思,他繼續道:「二皇子的琉璃珠在山腳被官兵搜尋出來,林氏大言不慚,說琉璃珠就是走水的元兇,明日自會證實,是琉璃珠引起的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