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收起你的狗眼

快收起你的狗眼

「三哥說笑了,你我之間何必那樣生疏?你乃是恬恬母親的兄長,便也是我的兄長,恬恬也是要喚你一聲三舅舅的。」王進斂著袖走近幾步。

雖年關將至,到處喜氣洋洋,但他的臉卻略顯消瘦蒼白,臉上並無往日的傲氣,反而擠出一個親近的笑容,有些故意拉近二人關係的意思。

然而雖帶著笑,卻仍是驅散不了他身上罩著的那層鬱郁不得志之氣。

林東恆心中心思過了幾道,雖心中對王進的目的不甚明晰,但面上依舊是平淡而客氣,只道,「我與林家老宅那邊已斷了親,這一生兄長和舅舅,在下不敢當。」

王進笑了,「親斷得了,血緣關係卻是斷不了的,不論如何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年關將至,不若除夕夜我攜恬恬過府與三哥你們一起過,如何?日後恬恬也是要與邵言成親的,與瑞寧也是一家,我們便更是親上加親了。」

聞言,林東恆心中泛起一絲厭惡。

大約也知曉王進算盤了,林東恆眉頭皺起,「不必了,在下夫郎有孕在身,不好招待客人,且除夕夜,還是與家人一起過才好,有外人在,到底束手束腳。」

說罷,也不管王進陡然沉下來的臉色,徑直轉身入了府。

王進不甘心追上來幾步,三房府宅的大門卻在這時及時從裡面合上,門板離他極近,他的臉能感受到它傳來的冷冷的寒氣。

王進站在原地,嘴巴禁閉,雙手狠狠握成拳,陰鷙的盯了眼前門戶半響。

「哼!」面色鐵青,甩袖進了林家老宅。

林家老宅裡頭,也並無甚快要過年的氛圍,如今是林瑞謙林瑞傑當家,二人當初賣了裘邵言給王恬恬的生辰禮,得了一筆銀子做買賣,卻時運不濟,賠了個精光,正是負債纍纍的時候。

老宅原本還有裘邵言派給王恬恬的暗衛清理一下雜草等,卻在裘邵言離開臨陽時,將那些暗衛也帶走了,如今老宅裡面真正頹敗而草木凋零,看得人心中更加戚戚。

林瑞傑林瑞謙見到王進行進來,不冷不熱,林瑞傑陰陽怪氣,討要銀子置辦年貨,採買年夜飯作需食材。

王進卻並不拿得出來。

他早已掏空家底,連祖產也賣了,以壓下半年前倒賣米糧的事情,怎還有銀子?自個也是捉襟見肘。

他倒是想要找裘邵言要,然設計了裘邵言與自家姐兒一回,眼見裘邵言心中有怒,不敢再惹惱他,生怕此人一走了之連恬恬也不要了,因而王進並不敢開口。

見他拿不出銀子,林瑞傑林瑞謙面色更差。

林瑞傑怪聲怪氣,「這可怎麼好?姑父和表妹沒有去處,住在我們府上,我們倒是沒有意見的,只是沒有銀子如何過年?我見外頭許多人都在抄書換銅板,姑父學識過人,若是接一些抄書的活計,應是比旁人價高一些的。」

一番話,明裡暗裡譏諷王進死皮賴臉賴在林家,更要緊的是,更譏諷了王進的學識!將他與那些抄書的沒有功名的書生相提並論!

誰人不知,月前備受關注的王秀才、眾人眼裡的文曲星,卻並未考中舉人。

一時間,眾人嘩然,加上他平日為人高傲,因此得到頗多譏笑。

王進麵皮脹/紅,又氣又怒,指著林瑞傑,「你、你!」

林瑞傑皮笑肉不笑,「我出去替姑父接點抄書的活計回來。」

林瑞謙也不理王進,向外走去。

徒留王進一人氣得半死!撫著心口眼見就要倒地。

「爹爹!」王恬恬恰好出來見到這一幕,連忙將他扶住。

王進緩了許久,方喘勻了氣,一把拂開王恬恬的手,眼底赤紅,像是犯了癔症,「你去見過大夫沒有?」

王恬恬咬唇,「……沒有。」

她一個未出嫁的小姐兒,如何好意思?

「我還有一點銀錢,去叫個大夫進府,你就在帘子後面,稱是綠意那奴婢,這樣就不打緊了,便是診出有孕,也不損你名聲。」

王進並非和她商量,說完就徑直離去,是去請大夫去了。

王恬恬一張小臉泛紅,蹙眉又臊又苦惱,不自覺摸摸小腹。

爹爹是希望她有孕。

她也,想……懷上邵言哥哥的孩子。

這樣,邵言哥哥的父親,是否就不會那樣排斥她與邵言哥哥在一起了?

畢竟裘伯父只有邵言哥哥一個兒子,而瑞寧表哥體弱多病,這輩子都難有子嗣,因而裘家該是很喜歡孩子的……

她想和邵言哥哥在一起。

然而十分可惜。

大夫來把脈,王恬恬並未有孕,哪怕王進不甘心,要求多診脈了幾回,結果也是同樣如此。

王進十分失望,王恬恬也有些失落,怔怔的紅了眼睛。

「無妨,」王進冷笑,「便是現在還未懷上又如何?你身子健康,遲早有孕,林瑞寧搶在你面前進了裘家又如何?他那身子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裘牧霆遲早都會厭棄他,更何況裘家其他人?誰人願意整日伺候一個病秧子?」

「邵言是他唯一的兒子,你生的子嗣,便是他的孫兒,以後裘牧霆偌大的家業,不也是落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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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便到了除夕。

臨陽十分熱鬧,到處張燈結綵,雖風雪迷眼,卻未減半分喜氣,鞭炮聲陣陣,特殊的火硝味好似也變得好聞了。

林家三房府宅裡頭,到處布置一新,雲書已有七個月身孕,肚子已經十分顯懷,然卻也不顧阻攔,親自下廚做了一道菜,笑吟吟的,臉上長了一些肉,穿著一件火紅襖子,面色紅潤,更顯富貴溫柔。

林東恆在旁護著,生怕夫郎磕到碰到,一顆心揪緊。

王素娟在灶上翻炒,探頭瞧見了這道菜,微微嘆氣,「是瑞寧最愛吃的啊……」

一下子,眾人鼻頭一酸。

是了,誰人不思念嫁出去的那個哥兒?這還是瑞寧不在家的第一個年頭,今早起來,雖眾人故意不提,強作無事,可如今一提,思念便如潮水湧來。

少了一人,總覺得空落落了不少。

林東恆拍拍夫郎手背安撫,「瑞寧開春便回來了,且他在裘家定是過得比我們好,不會受委屈的,放心罷。」

「嗯。」雲書也是信裘家人會善待哥兒的,哥兒信中提過,裘家人人都很疼寵他。

如此,他就心安了。

幾人拾起心情笑了笑,這時下人稟報,何秀才攜何夫人來了。

「來了?快請他們去廳中坐著,上茶,我們這就過去。」雲書溫柔笑道,與王素娟說一聲,王素娟擺擺手,只說這裡有她。

雲書便與林東恆去接待何勛與何夫人,二人是他們邀請來一起過除夕的,如此兩家都能熱鬧些。Z.br>

正廳暖融融,裘牧霆一切安排周到,裘家的商隊在年關並未停,反而有自塞外來的,有自臨海來的,帶來不少貨物,在關內十分吃香,有些賣掉,有些專為岳父留著。

鮑參魚翅,燕窩熊掌,新鮮海貨,上好的皮子,金絲無煙炭更是不缺。

難怪連雲書都越發富態,身子虧損的那些早就養好了。

裘牧霆對他們如此上心,三房也是越發滿意這個哥兒婿。

見到雲書林東恆,何勛當即起來行禮。

林東恆扶住他,哈哈朗笑,「秀才公,不必多禮!」

何勛臉微紅,謙虛恭敬推辭一番。

今日上門,何勛是帶了禮的,買禮品的銀錢乃是他擠出的時間抄書所得,一番心意,令人動容。

再見他才十五歲,便有這樣的學識,有談吐有度,謙遜有禮,生得斯文,林東恆與雲書也十分喜歡他。

何勛則是一邊對林東恆的抽知識查應對自如,一邊不著痕迹將廳中擺設用度看在眼裡,心中微微苦澀。

看來裘老爺的確待寧樂縣主很好,連寧樂縣主爹爹的家中,也處處有他的心意,吃的用的,無一不用心。寒冬臘月,廳中卻暖融融。

這些,皆是他沒有的。

何勛苦笑搖搖頭,少年已有了心事與愁絲,更有了發奮的動力,堅定了要出人頭地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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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東恆拒了一起過除夕的請求,卻親眼看見何勛與何母被迎入府成為貴客,王進更加嫉恨。

不但對三房,也對何勛。

他知曉,此人已代替他,一躍成為學子圈中新貴!

自己招人譏笑,此子卻風頭無兩!

「便是你十五歲便成為秀才了又如何,來年,我定中舉,將你壓下,永不得翻身!」王進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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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城,大雪紛飛,除夕日卻連這雪彷彿都透著喜氣。

這是與臨陽完全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建築更加粗獷豪放,人們舉止更加豪邁更加健談,開闊的街道兩旁,商鋪外頭支起密集攤子,攤販頂著鵝毛大雪熱鬧擺賣,攤販有本地百姓,有來自關內的,也有關外的,衣著風格也迥異不一。

貨物也五花八門琳琅滿目,皮子,獸齒,賭石,燈籠,糖人,首飾,孩童的撥浪鼓,對聯,甚至有狼崽虎崽賣……

林瑞寧看得起興,絲毫不知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他在看這陌生熱鬧的市集,人們在出神的看裘三爺身邊那貌美嬌憨的小夫郎。

呲溜~真好看!

有不知裘三爺身邊那怯生生嬌滴滴的小哥兒的身份的,便向旁人打聽,「那是裘三爺的侄兒或是親戚小輩?怎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絕色,看面孔不似戎城人。」

戎城風沙重,素來氣候乾燥,陽光熱烈,哪養得出這樣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富貴美人?

那弱不勝衣的嬌弱,眉似遠山目如桃花沾露,真是我見猶憐。

「呸!」旁人忙拽他,「那是三爺的小夫郎,還不快收起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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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秧子花瓶反派后【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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