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林繁現身
帘子外面,陳修瑾下意識的沒有走到最前面,而是就護在繁城馬車右側,掀開帘子繁城便能看見他,而他也知道繁城一直在看他,她不像其他貴女容易害羞,甚至他覺得她可能都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她看人的目光是直白的,但這種直白陳修瑾並不討厭,反而心裡湧出了淡淡的竊喜。
馬車先是到了平遠侯府,平遠侯門口已經站了不少的人,有婆子專門上前背著自家小姐,進了府門,繁城坐在馬車裡,沒有下馬車,楊盛在進府時,朝著馬車拱手說:「姑娘救命之恩,我楊盛沒齒難忘,今後若姑娘能用的上我楊盛的地方,您金口玉開,只要是楊某能做到的,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繁城斂下眸子,只見她右手輕抬,那馬車竟然自己跑了起來,駕車的侍衛一臉懵逼的看著那馬朝前跑去,他剛才可並沒有任何動作。
陳修瑾朝著楊盛微微頷首,駕馬追趕馬車,一路無話,將繁城送到了府門口,繁城這才從馬車裡下來,只是在走到門口時,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陳修瑾,眼裡閃爍著陳修瑾看不懂的含義。
深夜,萬籟俱寂之際,繁城披散著頭髮,盤腿坐在床上,渾身泛著金光,只是她額頭滲出來的汗珠,寓意著此時她並不那麼好受,隨著她不停變換著手上的法印,她的頭頂這周身都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法印。
接著從繁城身上慢慢出現了一縷白煙,那白煙慢慢在繁城面前凝結成一個少女的模樣,這少女赫然和這具身體長得一模一樣。
「果真有異,本尊就說,本尊怎會因為一個凡人而動心。」繁城看著這凝聚成型的身影,有些虛弱的說道,她的眸色黯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猶如深夜中唯一的一點光亮慢慢的熄滅,消失在了這靜謐的夜空里。
那縹緲如煙的身影看著繁城,神色痴痴獃呆,此時繁城一臉漠然的看著面前這道意識,若這房間還有其他人,肯定會詫異明明長相一樣的人,為何會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韻味。
這道意識竟然能牽扯住繁城的情緒,她就覺得奇怪,明明那麼淡漠的一個人,又怎會千里去救這具身體的父親,又願意在那裡逗留那麼久,甚至還為了一個凡人而動心,這道意識一點一點想要滲透進自己的神魂里,從而影響自己,這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繁城起身右手一攤,虛空中出現了一個玉葫蘆,這玉葫蘆正是當日裝著林道遠魂魄的那個玉葫蘆,將這道意識收進那玉葫蘆里,然後繁城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房間里,下一秒她便出現在了宛城伏牛山的長春觀。
林繁曾居住的小院並沒有人,除了山裡皎潔的月光沒有一點光亮,繁城站在小院里,雙手結印朝著天空一扔,天上便出現了一個金色的陣法,接著繁城雙腳所點的地方也出現了一個金色的陣法圖,繁城站在陣法里,將那玉葫蘆里林繁的一抹意識放到陣法里。
整座伏牛山上狂風大作,天空也聚集起了雲層,將月光全部遮擋,小院里的樹枝被狂風吹的簌簌作響,一陣鬼哭狼嚎。
「好溫暖啊!」
隨著陣法大成,從伏牛山上出現了好幾道光影朝著這邊飄來,這些便是林繁的魂魄,等到魂魄全部聚集到一起,這才出現了一個飄忽的身影,那身影慢慢的睜開眼睛。
林繁飄在陣法里,感覺渾身湧進了些許力氣,看到繁城時,她朝著繁城微微一笑,施了一禮說:「多謝神女為我聚集魂魄。」
「既然已經放棄自己的性命了,為何還要留一抹意識在這具身體里,雖說意識沒有主見,但是你卻時不時的影響著我的情緒,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我怎會被凡人的喜怒哀樂所牽引。」繁城低聲看著法陣里的女子魂魄低聲說道,臉上的表情一片冰冷,她就這樣盯著陣法里的林繁。
「我,我也不知道,只記得當日突聞父親噩耗,便暈了過去,醒來后便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然後就看到了您。」林繁其實也很惶恐,屬於她的意識已經融入了她的魂魄,所以她很清楚,當初她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能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能看到,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動作,原本以為是什麼妖魔鬼怪佔據了自己的身體,她怕急了。
可在這具身體施法時,她竟然堪堪探到了佔據自己身體這人的一絲記憶,原來這人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天上的神仙,每次她陷入回憶時,她都看得津津有味,可也就只能看那麼一點點,而且看她顯神通救自己父親,又幫助那長得跟神仙一樣的王爺破案,她就心血澎湃,若是她自己,可能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留在長春觀里。
「本尊奪了你的軀體,你就一點都不記恨?」繁城沉聲問道。
林繁連忙搖頭,再次抬頭看向繁城一臉害羞崇拜說:「我六歲就一直在山裡,雖說是官家小姐,可我其實從未享受過官家小姐的待遇,在宛城祖母對我倒還好,可祖母身體並不好,家裡的事情都由三嬸嬸說了算,她一直都不喜歡我,雖說不至於在人前苛待我,但我在宛城的日子,還沒長春觀過的自由,觀里雖然清貧,但是觀主人卻很好,若是沒有你,我當日可能已經死了,雖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何還在這裡,但是我沒有想要跟你爭這軀體。」
林繁實心實意的說著,她身體不好,從小不能大喜不能大悲,自然也不能做什麼劇烈活動,她如今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很愛她,還能見到父親和母親還有兄長姐姐,她已經知足了,她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眼前這位神女,她其實已經死了。
「當日我從你身體里醒來時,胸口時不時疼一下,也是因為你?」
林繁點了點頭:「當日知曉父親失蹤,我心急如焚,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我一急就會胸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