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三種人
請我吃飯?
這是讓方木沒想到的。
不過他很快答應:「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上車吧.....」慕娉婷緩緩升起車窗玻璃。
「請稍等。」
方木過去,和崔永浩說了幾句,這才上了慕娉婷的賓士車,向前駛去。
寶馬車並沒行使多遠,只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就停到一家叫怡園飯店的門口。
「我們就在這裡吃吧,這家的淮揚菜做的不錯。」慕娉婷說道。
「慕總是蘇省人?」
「不,老家在申城,我媽愛吃也愛做,所以就此習慣了。」慕娉婷說著下了小車。
方木跟著她進了飯店,這裡環境優雅、裝修考究是個高檔餐廳,很明顯慕娉婷是這裡的熟客,剛一進門就有服務小姐迎上來叫慕總。
只是看著她後面跟著一個穿著隨意甚至有點寒酸的青年眼神里有些奇怪。
方木倒沒什麼感覺,從容不迫跟在慕娉婷後面。
上了二樓,慕娉婷徑直了進了一個包間,靠近街邊,方木坐在包間里可以看到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甚至對面就有排隊搶購認購證的長長隊伍。
街道邊的垂柳葉子突然開始舞動,原來變天了。
「你吃點什麼?隨意點。」慕娉婷把菜單輕輕放在方木跟前。
「既然是淮揚菜,那就吃紅繞獅子頭、松鼠鱖魚、平橋豆腐吧。」方木也沒看菜單隨意說道。
慕娉婷聽了訝然。
像紅燒獅子頭、松鼠鱖魚這些淮揚名菜許多人都知道,但這道平橋豆腐外人卻知甚少。
「怎麼,方總老家也在淮揚?」
「不,我老家在秦省南部,我爸秦省本地人,我媽是東北人七十年代初支援三線建設到了秦南。」方木搖搖頭,回答道。
果然和劉雪說的一樣。
菜很快上齊,兩人就吃起來。
慕娉婷的吃相很優雅,慢條斯理,很明顯從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她看到方木吃的也慢,就問道:「味道不好?」
「味道挺好,不過我我剛才吃過了,肚子不餓。」
方木的坦誠把穆娉婷逗笑了,兩人的氣氛顯得沒有剛才那麼拘謹。
「方總,白沙門一帶現在地皮行情如何?」穆娉婷邊吃邊閑聊。
「還可以吧.....咱們買的那兩塊地,附近地價已經漲到200萬元一畝。」
穆娉婷聽了點點頭,並沒感到多少驚訝。
其實她一直密切關注著椰城的房地產,有些情況比方木還清楚,現在只不過找個話題而已。
吃完一個獅子頭,穆娉婷很優雅用餐巾紙擦擦嘴,這才說道:「方總,就按200萬一畝,咱們收購的兩塊地如果按照約定的分成,你們鼎誠也能賺將近四千萬,沒必要這麼熱的天排隊搶那個認購證吧?」
又是這個問題?
方木放下筷子看著對方:「慕總,今天這是第二個人問我這個問題了。」
「哦,還有誰?」慕娉婷來了興趣。
「就是賣給咱們地皮的金龍房地產公司總經理吳坤,他也來鵬城今天在街上偶遇。」
吳坤也來鵬城?
「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錢這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難道還害怕燙手?」
「未必吧,有些錢是不能掙的,譬如fa賭、走私j火。」
「呵呵......」方木笑了。
「我還沒都那麼大膽子也沒那個能耐,我只掙我能力範圍之內的錢。」
「譬如,找我投資房地產?譬如,來搶購抽籤表?」慕娉婷看著方木,語氣裡帶著一絲俏皮。
「對。」方木也不掩飾:「房地產在我國剛剛起步,在未來二三十年內,是最能產生財富的行業之一。至於抽籤表......看看排隊的大叔大媽們,也都知道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倒也是......
慕娉婷點點頭。
她轉過頭看著在暮色中長長的隊伍,裡面有年輕人還有小孩和老人,在狂風中東倒西歪,但依舊不願意離開。
不禁感慨道:「哎......想想他們也很不容易,一排就是一兩天,這麼熱的天,通宵達旦,只能站著坐著沒法睡覺。」
「是啊,的確不容易,更可憐的是,他們這麼千辛萬苦最後有可能是一無所獲。」方木淡淡說道。
「嗯?」慕娉婷看著他。
方木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反問慕娉婷:「慕總,你們華興公司也購買抽籤表吧?」
突然問這個?
慕娉婷一愣,又微微笑了笑,夾起一小塊魚放在嘴裡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方木一切明白了,不過也沒繼續追問而是感慨了道:「像華興信託這樣的公司,如果真的要購買抽籤表根本不需要冒著烈日排隊。」
「那.....他們又從哪裡買呢?」慕娉婷故意問道。
「慕總,你我都不是小孩子,這些幼稚的問題就不用問了吧?」
呵?
慕娉婷一時語塞,沒有再說話慢慢吃著菜。
這時候一個炸雷突然響起,緊接著就是傾盆大雨,城市很快陷入一片水世界。
街道對面的長長隊伍依然沒有散去,只是比剛才多了幾把傘,但更多的人被淋成落湯雞。
方木和慕娉婷都沒說話,透過有些模糊的玻璃,靜靜看著外面的一切。
方木突然有些感慨:「有人說這世界有三種人:制定規則的人,改變規則的人,遵守規則的人。」
「什麼意思?」慕娉婷對方木的話來了興趣。
「你有權就可以制定規則,你有錢就可以改變規則,你既沒權又沒錢,恭喜你,規則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呵?
方木繼續侃侃而談:「譬如說慕總你,如果想購買抽籤表,就不需要排隊購買抽籤表,外面這些,他都得遵守規則老老實實排隊。」
「那你呢,方總,你屬於哪類人?」慕娉婷看著方木,嘴角露出一絲俏皮微笑。
「我呢,和外面這些人一樣,只不過稍微聰明點,找了些人自己沒去受這個苦罷了。」
「方總,我覺得你是個悲觀主義者。」慕娉婷說道。
「不,不,我不是悲觀主義者,準確的說是,悲觀的樂觀主義者。」
「悲觀的樂觀主義者?」慕娉婷第一次聽到和這個名詞。
「悲觀的樂觀主義在於它在看到這個殘酷的世界之後,依舊能好好生活。」
說話挺有深度的嗎?
怎麼才是個中專生?
當然,這話有點傷人她不好說出口。
「哎,對了,方總,剛才和你在一起哪位姑娘是誰?」慕娉婷突然轉了個話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