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生無常，大腸套小腸
「傑西尼！」
「傑西尼！」
貧民窟偏僻的一角。
一幢稍微像樣的小房子里燈火通明。
難得的是，這棟小房子周圍還用籬笆圍起了院子。
臟辮青年遠遠地就大喊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求救的渴望。
趙雲空暗暗點頭，找對地方了。
小黑告訴過自己，他的大名就叫『傑西尼"，不過隊伍里的人從來不這麼稱呼他。
咣！
房屋的大門被用力地撞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了出來，沖著外面大吼大叫。
嘩啦！
他不小心撞倒了院子里的晾衣架，嘴裡罵罵咧咧的，好不容易才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這時候，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黑胖婦人沖了出來，對著醉酒的中年人又打又罵。
趙雲空的目光投向屋內，發現裡面居然有不少人。
光是成年男性起碼有八九個，還有六七個年紀從十多歲到兩三歲不等的孩童。
原本在貧民窟里可以稱為『豪宅"的小房子，顯得有些促狹和擁擠。
「空……」
小黑一臉怒色地走出來，抬頭一看，瞬間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趙雲空微微一笑。
「空大俠！」
「天吶，你怎麼會在這裡！」
「尼克，你……」
小黑激動得手舞足蹈，走到近前才發現，趙雲空的手裡拎著一個人。
「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趙雲空扔垃圾一樣，把手中的臟辮給甩掉，然後掏出一塊手帕，不斷地擦手。
「空大俠……」
小黑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惱火地瞪著尼克。
你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想到打劫他？
尼克捂著被撕裂的頭皮，倉皇地逃向夜色之中，甚至顧不上和朋友打聲招呼。
「對不起。」
小黑深深地為同胞的行為感到羞愧，「您剛來丑國嗎？快進來坐。」
他一回頭，看到家裡人全都站在門口，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趙雲空。
「呃……」
「我去給您找間旅店，抱歉，我的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小黑難為情地說。
「好吧，咱們在周圍走走。」
趙雲空大失所望。
他孤身一人遠在海外，原先還想著有幾個『老朋友"可以指望的上。
誰知道瓦里克不知所蹤，小黑看樣子也很難幫得上忙。
「空大俠，您怎麼會來丑國的？」
小黑熱情地幫趙雲空分擔了一半的行李，主動挑起話頭。
「來找一個朋友。」
趙雲空簡短地說道。
「你回國快兩年了吧？過得還好嗎？」
「家裡的人丁很興旺嘛。」
為了不使場面尷尬，他隨意聊了幾句家常。
「糟糕透了。」
小黑愁眉苦臉，不住地搖頭。
「嗯？」
「為什麼這麼說？」
趙雲空看著他問道。
「空大俠，你不知道……」
小黑整理了下語言：「我和其他人一起踏上的戰場，我們的服役時間是完全一樣的，我敢對上帝發誓，我乾的活比所有人都要多，我……」
「但是戰爭補償金，我拿的是最少的，只有別人的三分之一。」
趙雲空露出同情的神色。
他早就知道，丑國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戰俘營里曾經出過一場很大的騷亂，就是因為白人士兵挑起事端，要求按照膚色和等級，讓他們享受不同的待遇。
當了俘虜都如此，更不用說在丑國本土了。
「原本這筆錢對我來說也不少了。」
小黑深吸了口氣，緩和下情緒。
「我回到家，把這筆錢交給了我媽媽，你不知道她有多高興！」
趙雲空點點頭：「這不是挺好的嘛。」
小黑立刻搖了搖頭：「不，一點都不好！」
「我媽媽根本不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很快周圍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家得到了一大筆錢。」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有那麼多人。」
他哭喪著臉，露出厭惡的神色。
「他們是你的親戚？」
趙雲空順理成章的想到窮親戚登門這種常見的劇情。
「不……」
小黑猶豫了下，「他們都自稱是我爸爸。」
？？？
？？？
饒是趙雲空行走江湖幾十年，自問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卻從未聽聞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是我媽媽把我撫養長大。」
「天吶，他們中的一大半我從來都沒見過！」
小黑情緒激動地說。..
「那現在……」
趙雲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他們現在都賴在我家裡不走，想要和我媽媽複合。」
「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那筆錢！」
「那是我的錢！」
小黑憤恨地說。
「令堂一個人把你養大，也不容易。」
「呃……既然如此，找個合心意的人，破鏡重圓也就罷了。」
趙雲空硬著頭皮勸道。
小黑再次搖頭：「他們現在都是我媽媽的男朋友。」
趙雲空的三觀瞬間被刷新，有種奪路而逃的衝動。
小黑渾然不覺，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除了那些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傢伙，我還有三個同母異父的兄妹。」
「再加上我自己的四個孩子，還有他們的母親。」
「我一個人要養活十幾個，接近二十個人！」
「空大俠，我快要瘋了！」
小黑突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求求你，帶我走吧！」
「我想去華國，想和你們在一起生活。」
「哪怕讓我一輩子都住在戰俘營，也比這裡好！」
突如而來的請求，讓趙雲空猝不及防。
「抱歉，我還有事在身。」
他握著對方的手腕，把小黑的手臂拿開。
「等我辦完了事，咱們有緣再聚。」
趙雲空知道，自己靠朋友幫忙的想法徹底破產。
這幫傢伙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我身上還有點錢，你拿著吧。」
好歹來了一趟，趙雲空也不好意思就這麼走了。
他摸出口袋裡幾張零碎的美鈔，遞給對方。
「我不能要你的錢。」
小黑擺著手往後退去：「空大俠，對不起，我現在的處境不太好。」
「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請儘管來找我。」
趙雲空點點頭：「嗯，謝謝你。」
從貧民窟離開的時候，小黑站在街口，沖著汽車離去的方向不停揮手，沖著夜色喊了句什麼。
「趙大俠，咱們現在去哪兒？」
年輕人小聲問道。
「去……」
趙雲空一時之間也有點茫然。
丑國的國土面積跟華國差不多，這麼大的地方又人生地不熟，上哪兒去找錢先生呢？
「你知道洪門總部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