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陰謀與詭計
胡惟庸是臉色鐵青的回到家的,神情之可怕,連跟隨他多年的康伯都嚇得兩腿顫顫。
推開房門,胡美玉還一邊喝著美酒,一邊不知厲害的,沖著老爹笑道:
「爹!你說那朱文正啥時候完蛋?」
胡惟庸勃然大怒,猛地一錘打在身旁門板上:
「混賬!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
胡美玉嚇了一跳,手中酒杯摔了個粉碎,他長這麼大,還從未被老爹凶過,頓時委屈的淚眼汪汪道:
「爹!孩兒哪裡不對……惹您發這麼大脾氣?若是您不喜見到孩兒,孩兒走……走就是!」
說完,胡美玉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往下掉。
他竟抱起床上棉被,顫顫巍巍的就向外走去,只是一邊走,還一邊可憐兮兮的扭頭向胡惟庸張望。
胡惟庸到底心疼自家兒子,一把將他手中棉被奪過,又嘆口氣道:
「那朱文正果然非比常人,手段著實犀利的很!這一次,為父是失算了!」
說完,胡惟庸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胡美玉聽完,滿臉失望道:
「這人無法無天,難道就沒有辦法能治他嗎?」
胡惟庸沉默半晌,突然壓低聲音說道:
「為父還有一個辦法!」
胡美玉喜上眉梢,當即就問。
可這一回,無論他怎麼糾纏,胡惟庸就是不開口,只扔下一句話:
「你老實在家待著,不許出去惹事!」
說完,他扭頭就走。
胡惟庸來到了一間僻靜的偏房,康伯正靜悄悄的在旁等候。
「你去把王五叫來!」
康伯一驚,不明白這時候老爺找他幹嘛。
那王五是胡惟庸早年外放當縣令時,收留的一個潑皮,手裡養著幫閑人,成天正事不幹,盡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不過,胡惟庸一直養著他,就是用他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比如上次盯梢大都督府,就是王五找人乾的。
那王五滿臉橫肉,目露凶光,一進來,康伯就感覺渾身難受。
胡惟庸卻貼在他耳旁,悄聲道:
「有一批糧草,即將運往北方,我會讓人安插你上去,等到了路上……」
明明是件壞事,那王五卻聽得津津有味,兩眼放光,完了雙手抱拳道:
「大人只管放心,這事交給我絕對成!」
等王五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揚長而去后,胡惟庸彷彿終於出了口惡氣:
「你不是要糧嗎?這回我真金白銀的給你,但要是半路上沉了,可就怨不得誰了!」
康伯很少說話,這次卻有些替擔心道:
「老爺!若是災民得不糧食,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胡惟庸滿不在乎道:
「我心裡有數,會留幾艘船過去,讓他們餓不死,也別想吃飽!」
只是朱文正的狠辣,胡惟庸今日算是見識了,偏偏陛下又很偏向他,光在糧食上動手腳,根本就無法致命。
還好之前他留了一手,故意派陳亮前往送糧,萬一出了事情,也不至於直接查到胡惟庸身上。
要不是陳亮背了黑鍋,只怕這次大劫難逃!
胡惟庸來回踱了幾圈,終於忍不住看向康伯道:
「紅玉和那孩子最近怎麼樣?」
康伯渾身一顫,如果說王五隻是個干臟活的打手,那紅玉的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這事極為機密,整個宅子上下,只有康伯和胡惟庸知道。
康伯不敢怠慢,低著頭說道:
「我最近剛剛去看過,她們母子平安,一切都好。
吃食用度也都由小的送去,從未出過大門!」
胡惟庸點點頭,對康伯做事表示滿意,隨即又說道:
「你明日再去瞧瞧,務必不得出差錯!」仟仟尛哾
康伯又驚又懼,難道老爺真的打算動這枚棋子了?
這招風險極大,弄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康伯蠕動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敢出言相勸,跟老爺相處多年,對他的性格實在太了解了。
表面上胡惟庸長袖善舞,跟李善長有八成相似,實際上兩人卻有著一個極大的不同。
那就是李善長膽小,遇到比自己強的,很容易退縮。
就算他位極人臣,在朱元璋面前,仍然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可胡惟庸不同,他遇到強者,也會唯唯諾諾,只是骨子裡卻逞強好勝,只要給個機會,他敢把天捅破。
…………
另一邊,孫良運也結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正捏著肩膀,往家裡走去。
自從離開都督府後,他就給自己買了個小宅子,雖然不大,但一個人也完全夠用。
剛剛推開門,孫良運就看到屋裡坐滿了人,莫再將、燕雲、陳勁南、羅貫中居然全都來了。
都是老熟人,孫良運也不見外,一邊關門,一邊沒好氣道:
「都督走了,你們就來我這兒蹭吃蹭喝?」
莫再將一向不正經,這回卻難得嚴肅道:
「今日趙德勝將軍來過了,都督在前方不太順利……」
孫良運這才警醒,趕緊搬了張凳子,仔細聽莫再將說了一遍,完了感嘆道:
「你是說,運過去的都是爛糧食?」
莫再將點點頭,隨即反問道:
「你在六部好歹是個六品主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孫良運一指陳勁南:
「他也在六部,可曾聽說過?」
陳勁南一臉懵逼,隨即反應過來叫屈道:
「我他娘的是在吏部,糧草問題怎麼知道,你小子可是在戶部啊!」
孫良運兩手一攤,一臉無奈道:
「我是在戶部,可上下全是李善長一夥,正經工作都沒讓我插手,整天就是幹些跑腿的雜活。
我倒是想知道,可誰又會告訴我?」
莫再將皺起眉頭,又看向羅貫中道:
「先生在中書省呢?」
羅貫中苦笑一聲道:
「我剛進去,更靠邊,成天就是設計大明衣冠。
今天就聽到一件事,就是都督剛把三品大員給咔擦了!」
莫再將開始犯難,都督臨走時,特意交待他們盯著點,可結果出了事,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燕雲當慣了探子,忍不住說道:
「就算不知道糧草一事,大家可曾聽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眾人開始冥思苦想,過了片刻,陳勁南一拍腦門,說道:
「我想起來了,卻曾聽到一事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