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萬事俱備
清晨的陽光依舊溫煦,彷彿昨夜風波只是一場夢般,宮中並無多少波瀾。
趙令曦坐在妝奩前梳妝,從銅鏡中看到一袂身影,她的起床氣還未消,悶悶地問,「如何了?」..
徐有容接過畫蝶的梳子,那雙拿慣刑鞭的手居然還會梳發,他動作輕緩,嫻熟地避開每一個髮結,「有了,是姓王的……」
他看著鏡中的女子,明麗之中帶著幾分英氣,像一株枝葉青翠的劍蘭。
「他的人將沈長安帶進宮,原本是找了個侍衛,然後利用沈長安將你騙到錦心閣,奴才發現得及時,便將計就計。」他的語調上揚,十分自傲。
趙令曦拿起妝桌上的首飾戴在額前,眉間的一粒翡翠,冷光點點,似一抹纖冷的目光,「所以你與榮婕妤早有合謀?」
趙令曦這才反應過來,若無他的幫襯,榮婕妤是絕對做不成那事的!
他聽出她語氣中的怒意,一聲不吭地跪了下來,默認了她的猜測。
趙令曦手裡正握著一隻耳環,見他如此,重重地將耳環拍在桌面上,「為何要這般對她,她是無辜的啊?」
徐有容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重蓮流雲地毯,「她才不無辜,她多次不尊重您,害得淑妃流產,您受牽連受太后皇上責怪,還要受沈長安的腌臢氣!奴才見不得您受委屈。」
「她自個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趙令曦厭倦地閉上雙目,讓墨痕將身後人扶起來。
陳常在與沈長安是活不成了,如今事實究竟是如此也不會有人去關心,她還能做什麼。
趙令曦不是天煞孤星之命這個消息瞬時傳遍六宮,就連宮外也傳遍了,崇慶侯府還給遠在北邊的老侯爺寫了信。
最高興的還是太后,一大早便將趙令曦喊了過去。
「那個沈長安是真的可惡,幸好令曦洗清冤屈了,哀家這雙眼睛可真是雪亮啊!」
她們說著話,皇上突然來了,趙令曦眉頭一皺。
「怎麼朕一來,昭貴妃就開始皺眉?」還被皇上看了個正著,他撩袍落座,問道。
趙令曦福了福身子,笑道,「皇上看錯了,臣妾見到您,高興還來不及了呢。」
「高興就好,今日是十六號,是個月圓的好日子,皇上今晚便去翊坤宮陪陪昭貴妃吧。」太后不死心地仍在撮合他們,如今她心中最滿意的人選不是天煞孤星,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若趙令曦能生個孩子,她便能光明正大地推趙令曦登上皇后之位。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趙令曦正想找個理由拒絕,聽到皇上道,「今晚怕是不行,剛剛答應了容嬪,今晚陪她。」
容嬪真是好姐妹啊,她心裡不禁感嘆。
太后立即有些不高興了,一手搭著雲龍捧壽的引枕,「容嬪是受寵的,但像六這般的日子,還是要以翊坤宮為先,畢竟宮中以昭貴妃為尊。」
皇上見太後面色不悅,立即賠上笑臉,「母后教訓得是,那今晚就先去翊坤宮吧。」
太后終於滿意地點點頭,趙令曦呆若木雞。
但令趙令曦更為驚異的消息從皇上口中說出,「今日已清抄了沈家,三日後便斬首示眾。」
「為何?沈長安一人之錯,為何牽連全家?那陳家呢?」
皇上目光詫異地看向她,拿起桌面的茶盞,微微沉吟,「端王今日遞上一份帖子,裡面闡清沈家有逆亂之心,朕的旨意才下去,他即刻清抄沈家,捉拿犯人。」
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想從那美麗的容顏之下看出一絲裂痕,他忽然想知道她心中所想。
趙令曦只輕巧一頓,隨即勾起唇角,神情自若地道,「這樣啊,那沈家確實罪該萬死。」
*
到了夜裡,皇上來了翊坤宮,墨痕畫蝶很是高興,興高采烈地奉上最好的茶水。
趙令曦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寬袖大衫,衫上沒有刺繡,只染著幾朵薔薇花,十分清爽居家,就連頭髮也只在身後用緞帶扎了起來,清湯掛麵似的,但卻有清水芙蓉般的清麗舒適。
「這茶水……」皇上咂了一口茶,趙令曦的眼刀便至。
「翊坤宮的茶水不合口,便到別處去,別處的茶水好。」
她正親自裁紙,這幾日過得煩悶,便與淑妃容嬪約好了,找一日好天氣到御花園裡畫畫去。
「裁紙做什麼呢?」皇上注意到她的忙活,眼睛瞟了過來。
「與淑妃她們相約,到園子里去畫畫。」趙令曦一手持著一柄小匕首,刀刃雪亮,削紙如泥。
「這刀兒又是從哪兒來的,瞧著刃口和裝飾,不像是宮裡的。」
她將那匕首遞給皇上,揚了揚眉,「家中弟弟送給臣妾的禮物。」
皇上將匕首拿在手中,打量一番,刃口極薄,若想傷人便在一念之間,他無奈搖首,送女子的禮物不是衣裳就是首飾,她倒好,收了一把匕首。
他把匕首還給她,她繼續裁紙,「你的人這幾日忙活了好一陣,可有查到了什麼?」
趙令曦握著匕首的手陡然一頓,抿了抿唇瓣,一時無言。
「不要對朕撒謊,朕又不眼瞎,那徐有容對你的忠心,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明亮。」
「他原先是母親的學生,家中遭難,又被人陷害才淪落至此……」趙令曦心底驚慌,她害怕皇上責怪徐有容,他的人生原本就夠慘了,若因自己再讓他蒙受苦難……
皇上盯著她的表情,突然笑出聲,「朕沒有怪他。」
「確實查出了點東西……」趙令曦忽然走了過來,將皇上拉了起來,直徑往寢殿里去。
皇上錯愕地看著她火速放下寢殿里的紗簾,自己反而緊張起來,「怎麼了?怎麼這次你那麼急?」
殿外的宮女太監們看到殿中的燈火一暗,皇上身邊的大總管王德全在外面問道,「皇上,貴妃娘娘,是要就寢了嗎?」
「是的,本宮困了。」趙令曦拉緊紗簾,吩咐殿外的宮女太監不要進來打擾他們。
墨痕畫蝶在殿外偷笑,以為自己的娘娘終於要想明白了,留下值夜的宮女太監,她們拉著王德全離開此地,「大總管,您也去歇歇吧,娘娘好不容易願意能和皇上在一塊,您別打擾他們!」
殿中的趙令曦聽了會兒動靜,殿外安靜下來了,她剛轉個身,便見到皇上已躺在了床榻上。
「皇上,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