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心初醒
「呼！」
回到玄妙峰后，蒼梧真人長長地吐了口濁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師尊，你怎麼了，是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嗎？」秦越問道。
蒼梧真人搖搖頭，沉聲道：「是因為蒼葭那老東西。」
「蒼葭峰主？」秦楓眉頭微皺，明知故問道，「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蒼梧真人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壓了壓驚：「你不知道，那老傢伙以前是個極度狂熱的狠人，為了丹霞峰的名聲能跟別人拚命。
今天，丹霞峰丟了醒脈天丹，又死了個極為重要的蒼翼長老，那老傢伙沒有殺人，真是謝天謝地了。」
秦越眼瞼微動，心道：看來我的感覺沒錯。
之前，蒼葭真人來詢問地丹事情的時候，流露出的那絲殺機果然不是錯覺！
「可是，我看蒼葭峰主為人溫潤，不像是個狂熱之人啊。」秦越再次追問道。
「呵呵，人心隔肚皮。那老傢伙為了接任丹霞峰峰主的位置，所以特地修鍊了清心訣，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罷了。」蒼梧真人一口氣將茶水喝完，示意魏步倒水。
「對了，最近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離開玄妙峰了，以免被主峰和丹霞峰的人盯上。對了，還有天器峰那群人精，也離他們遠點。」
蒼梧真人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麼。
「這丹藥，你先留著，修鍊用得著。」
他放下了兩瓶丹藥，是剛才在丹霞峰分來了玄階上品丹藥。然後，他糾結了一下，將第三瓶丹藥也放在桌上了，「都給你吧，你用更好。」
說罷，他便往外走。
秦越心裡一陣感動，畢竟玄階丹藥在玄妙峰可是極為珍貴的存在。
「師尊，你去哪裡？」他喊道。
「去主峰。今天這事情鬧得不小，連醒脈天丹都丟了，宗主肯定會召集大家，商討對付妖族的策略。」蒼梧真人說道。
話音未落，殿外響起一陣清越的鶴鳴聲，像是主峰傳信的靈鶴。
秦越看著蒼梧真人消失在黑夜中。
「秦師兄，您累了一天了，要不早點休息吧。」魏步低聲道。
這一天的經歷對他們來說，都像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他們都需要花點時間好好地消化消化。
秦越點點頭：「你幫我燒些水來吧。」
窗外，月明。
秦越看著明晃晃的月光中似有一棵桂樹搖曳，不禁回憶起了騎牛村的日子。但很快，蒼翼真人的猙獰模樣衝去了騎牛村的美好。
秦越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今天是他第一次真正經歷生死，被蒼翼真人數次扼住命門的時候，他腦海中想了很多，發現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
離開騎牛村的時候，村長告訴他：好好修鍊，學會長生之法，回來教給大家，這樣大家就能永遠生活在一起，隔壁村也不敢來他們這邊偷雞摸狗了。..
剛入門的時候，蒼梧真人還是滿臉期許地看著他：我們玄妙峰的未來就在你手上了，貧道會成為你的護道者，至死方休！
想到他們，秦越已經無心入睡，拿起玄妙心經，繼續參悟。
「誰？」
這時，他聽到門外有極細的呼吸聲。
「師兄，是我。」魏步低聲道。
「你還沒睡？進來吧。」秦越道。
魏步小心地推開門，手裡端著茶盞，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高舉著杯盞：「多謝師兄救命之恩，魏步沒齒難忘！」
他本是不善言辭的人，從回來到現在一直想向秦越表示感恩，但一直說不出口。
秦越站起身，扶起魏步：「阿布不用這麼客氣。你也是為了救我受傷，我救你一命，也算是一命還一命。」
「不！」魏步堅定地搖搖頭，說道，「師兄是尊貴的仙人之體，阿布不過是賤命一條，怎麼能跟您比？您給阿布煉丹，救阿布性命，阿布銘記於心。
我姥說過，幫助別人的要忘掉，別人幫助自己的要記牢。阿布一定不會忘記師兄的恩情！」
秦越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同坐下。
「阿布是哪裡人？」
「西梁城人。」
「家裡有幾口人？」
「家裡有父母、兄弟姐妹，姑姑姥姥，一共九口人。」
「過得都還好吧？」
「好得很，城裡人都知道我在西川劍宗修鍊，對我們家人都客氣得很。」魏步說到這裡，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過，從他的笑容中，秦越也看到了苦澀。
西川劍宗在凡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之地。但在這裡，魏步不過是個微如螻蟻的雜役弟子。今天若非那枚地階丹藥，他只怕早已經命喪黃泉了。
「阿布想要修鍊嗎？」秦越突然問道。
「修鍊？」魏步眼中爆射出璀璨的目光，急忙起身道，「我也可以嗎？」
不過很快，他眼神一暗，搖頭道：「不行的。之前峰主幫我們都看過，沒有靈脈，不能積蓄真氣，根本無法修鍊。」
沒有靈脈，便是仙凡之別，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或許還有其他辦法呢。」
秦越摸了摸下巴，略作沉吟道：「真氣是一種力量，氣血也是一種力量，如果能讓氣血發揮出與真氣一樣的力量呢？那凡人不就擁有可以抗衡修士的力量了嗎？」
「師兄是說以武入道嗎？」魏步驚訝道。
「不可以嗎？」秦越道。
魏步面露難色：「那太難了，峰主說以武入道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現實中他還沒碰到過以武入道的修士呢。」
「他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你覺得我帶領玄妙峰走向十九峰之首的難度跟你以武入道的難度，哪個更大？」秦越質問道。
魏步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秦越站起身：「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讓不可能變成可能。最後哪怕失敗，流幹了最後一滴血水，我們也不會後悔，對嗎？」
他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魏步。
這一刻，魏步感覺自己看到了一輪昊日，迸發出萬丈光芒，讓窗外的明月都失去了光彩。
若干年後，當他真正以武入道的時候，再回想這一幕，內心同樣熱血澎湃。
蟲鳴蟻窣，遠在西川劍宗千里之外的西山群山中，一枚巨大的醒脈天丹高懸在空中，燦若星辰。
黑犀王高舉雙手，周身黑氣蒸騰，似有遮天蔽月之勢：「我西山群妖聽令，此刻不覺醒，更待何時？」
咆哮之際，醒脈天丹迸發出萬丈黑芒，席捲蒼茫群山。
吼嗚！
嗚哇！
吼吼！
瞬間，西山中群妖吼聲如沸。
這一夜，有醒脈天丹助力，覺醒的妖族何止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