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清淺回京都的真實目的
噗、噗——
兩人手把瓶。
秦橙依稀記得小時候的顧清淺，明媚的像朵小花，幹什麼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
現在，佳人依舊明媚，但終歸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凝在眉宇間。
那是一種冷冽而寂靜的改變。
秦橙用熱茶燙著碗筷，斟酌再三，小心問道：「淺淺，星哥他……」
「死了。」顧清淺手一抬，啤酒下肚，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秦橙一怔，給她重新倒滿，「聽我哥說，你是因為韓星才被韓家那個私生子綁架的，所以……」
「沒有所以，死了就是死了。」顧清淺指尖摩挲著杯子上的缺口，「如果他沒因為我上那條船，現在可能早就掀了韓氏的天，拿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寶兒，你別這樣，我難受。」秦橙灌了口酒。
顧清淺沉默半晌，將杯中酒撒向地面，「放心吧星哥，你的仇我替你報，他們欠你的我替你收，欠了命我就讓韓立拿命來還你。」
秦橙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驚愕道：「所以之前我怎麼叫你你都不來我身邊，這次卻一叫一個準兒，難道你回帝國就是為了給韓星報仇？」
秦橙擔憂道：「韓氏雖算不上一流世家，但根基很深，在醫藥領域更是龍頭企業，韓立上任后專註海外業務，發展勢頭很猛。」她說，「你單槍匹馬怎麼扳倒他？」
顧清淺輕嗤一聲，抬眼看向秦橙，冷冷道：「那又怎樣？擋我者，遇佛殺佛，遇鬼我便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丟了性命也無所謂嗎？」
「命留著不就是等著把它豁出去的一天么。」顧清淺抽了張紙巾擦手，「這世界太殘酷，一個人的善良又有什麼用呢。」
秦橙剛要反駁，就見店家端著個大鐵盤子從身後繞過來，嘴裡念叨著，「烤魚好了，滿回身，別燙著。」
一條兩斤多被烤得外焦里嫩的黑魚平鋪在鐵盤中，上面灑滿了花生碎、小米辣和細蔥花，連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焦香味。各種燒烤味更是撲鼻，小龍蝦鮮辣多汁，接連被端上了桌。
看著這滿滿一桌的美食，秦橙生生咽下想說的話，良辰美景實在不適合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兩人食指大動開始擼串。
酒過半巡。
顧清淺扒開蝦殼，將沾著紅汁的龍蝦肉放到秦橙的盤子里，無語道：「你砸地攤就好好砸地攤，你戴這麼貴重的首飾幹嘛?」戴你就戴，你不方便扒蝦，你點個毛的小龍蝦。
秦橙：「這可是梵克雅寶限量款好么，你什麼眼光，你不覺得有了這枚鴿子蛋，姐整個人都在發光么？」
「想發光不如直接剃個禿子。」顧清淺沒好氣兒。
秦橙賴著理她，她自小就對這種閃瞎眼的玻璃體缺乏抵抗力，如今學得就是珠寶設計，隨即替自己正道。
「禿子能有戒指上的大寶石亮？」秦橙努努嘴，「禿子就一個腦型，能捯飭明白小鑽石的那才牛呢，唫，你不懂！淺淺，我說我這金子啥時候才能發光嘛。」
「玻璃碴子只會反光。」
「……」拋開內容不談，秦橙覺得她講得還蠻有道理的。
顧清淺放下筷子，問她：「快畢業了吧?說說，秦設計師有什麼遠大理想？」
秦橙頓時厭世臉，「不要跟姐談理想，姐的理想就是不工作。」
她嘆了口氣，越說越鬱悶，「還是呆在學校好，那時借著撒酒瘋都敢把學校湖裡的天鵝偷回宿舍，長大可倒好，每一天都他媽在苦中作樂。」
顧清淺：「……」
「你說當條鹹魚咋這麼難，走哪哪卷的，就不能給我條活路？」
顧清淺不太習慣這種無法承諾的應承，至於安慰屁用沒有，只好笑笑，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船到橋頭自然直，怕什麼，喝酒么，同歸於盡的那種。」
「誰怕誰啊！」酒正酣，秦橙列開架勢，「淺兒啊，如果在美酒和美男之間必須放棄一個，你會怎麼選？」
「那得看年份。」
「……」完犢子了，她哥完敗。
兩人歪坐在小木凳上，沒多久，腳邊已經堆滿了啤酒瓶。
秦橙迷迷瞪瞪地接了個電話，然後晃悠著去廁所唱歌。
顧清淺喝酒又快又猛，此時酒勁上來，看見『拜拜"兩個字，都像見到四個烤串。
四周全是划拳喝酒的市井熱鬧，她站起身，勉強扶住桌沿，起身往衚衕里走，想要找個安靜的地兒喘口氣。
剛挪到巷口，一道淡淡的血腥味便鑽入鼻尖，隱約還能聽到肌肉碰撞的悶響。
顧清淺甩了下頭，灰暗的天光從狹窄的衚衕上空投射下來，勉強能看見牆根靠著個人，渾身是血。
他聳拉著腦袋，看不清臉，胸脯起伏，微微喘著氣。
那力道震得男人弓了下腰，身體輕顫，但很快就又站直了，倒是個硬骨頭。
「楚禕，活該你找死，誰讓你得罪了不該惹的人，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沒辦法的事兒。」混混頭子一把揪起他的頭髮，迫使他仰起頭。
男人雙目緊閉，唇線緊繃，冷聲道：「那你們最好今天就弄死我，否則我活一日，第一件事就是剮了你們的肉拿去喂狗。」
「哎呦喂，死到臨頭還威脅人呢？」有人嬉笑間拿著手機走近，懟了臉拍了張特寫。
男人突然睜開眼，死死盯住鏡頭，憤怒使他的臉成了豬肝色，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
「你他嗎瞪個幾把，有本事喊人啊，來啊，打我們啊！」
群毆的幾人一起上前，拳打腳踢地踹向已經歪躺在地上的男人，猖狂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巷口。
顧清淺看了會兒戲，這種燈下黑的事兒多的是，對方又不是她什麼人，黑燈瞎火的她沒傻到沒事兒找事兒，何況酒精上頭她現在整個人暈的要命。
正欲轉身離開，一個不小心，就聽「咣當」一聲，腳下的空易拉罐發出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