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安晴
可想象是美好現實是殘酷。看著越走越近的兩人，村長像蒼蠅般搓了搓手，臉上擠出了個笑。只想趕緊把這兩祖宗送走。
「二十三叔。您這又是咋的了？」輩分多說話的權利也大。但也不妨礙村長覺得他是個大麻煩。
「沒啥事。」唐軍說話時連眼也沒抬，盤算著該怎樣把自己來的目的說出來。相比於他唐山就沒有那麼大輩分。
「…」村長笑一僵。直接說事不算什麼大事。一旦委婉開口必定大事。
察覺到了村長不對的眼神，唐軍這才不爭氣地看了他一眼。一大老爺比娘們還慫。
「我們村是不是還有空閑的房子？」唐軍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起碼在村長看來就是莫名其妙。為此還多看了他幾眼。
他九爺家也沒缺房子住，二十三叔這麼問的用意是為何。以他老化的腦子怎麼也沒想明白這點。
「有是有幾間但荒的很。怕是有十幾年都沒人住過。」村長想了想如實說。
「有沒有出過什麼奇怪的事？」唐軍追問不已。知青點實在破得很，按剛才那小知青怕是住不到幾天就折騰著要搬出來。瞧她那新衣裳穿的，家裡怕是不差錢。
「這話啥意思？能有什麼奇怪的事？」村長話里有些不滿。新時代要摒棄封建社會的舊思想，他這二十三叔也著實太大膽。
不過不大膽也不能是唐軍。前幾年還沒成年的他就幹了件大事。
「那就成。哪間最好？」唐軍問。心裡琢磨了起來，這房子離他家越近越好。可他家附近沒有什麼閑置的舊房子。
「最好的話是在村尾唐大家隔壁那間。」村長摸了摸扎手的鬍鬚，正經的說著。那間好是好，但荒的很。附近就唐大一戶人家，他家男人多陽氣重壓的住。
「換一間。」唐大家一屋子娶不到媳婦的，他可不能將自己相中的媳婦送到別人家裡。
「這…」村長為難的想了想。畢竟這些閑置的房子多少都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荒所以才沒什麼人住。
不過要說村裡頭的也是有一間，但那破的只剩下個框架。這人要住進去起碼得重新翻新一回。
「二十三叔，三爺家附近不是有間？你看那個怎麼樣？」他三爺今年九十有餘，身體倍棒。家裡不讓他幹活，每天閑在家裡逮到人就罵。罵到家裡人讓他幹活，只是常常不如他的意。
那間破屋？唐軍微眯眼。只剩下框架的破房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不過也成，他好好打理一下。
「行。那房子原來是誰的？」「三爺的。」「哦。」三叔的話隨便給點錢就能住。
一番交談下來眼見唐軍打算轉身離開，村長又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地好奇發問了出來：「二十三叔你好端端的找舊房子做啥？」
「給你二十三嬸子住。」唐軍說這話時，絲毫沒有考慮村長的小心臟。後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二十三嬸？？？？」馬踢了那個驢腿。
他唐家真的是冒青煙，這祖宗居然要結婚。當初他九奶奶以死要挾也沒能讓他娶媳婦，如今倒是他親口承認娶媳婦。
不成。他要把這個消息好好同九爺他們說說。話說他二十三嬸是哪位？
村長後知後覺地想要問唐軍，結果頭剛抬起周圍空蕩蕩地只剩他影子。
…
唐山小心臟也是怦怦跳。他抬眸看了一眼雖然板著臉但明顯能看出來思春的二哥，沒忍住開口：「二哥，你真要老牛吃嫩草？」
「嗯？」唐軍警告地發出鼻音，唐山連忙擺手改口：「那就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咯~」雖然他承認自己二哥很優秀，可剛才那女知青長得好看又是城裡人，未必能看得上他二哥。
再來他二哥脾氣那麼差，看得上也未必處的久。別看唐山心裡小久久滿滿當當，但要是讓他開口半個字都不敢憋出來。
「呵呵…」唐軍也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冷笑一聲。某人瞬間就慌了神，連忙跑上前扒拉手臂祈求道歉。
「二哥二哥我的錯。這二嫂我絕對幫你娶進門，從現在開始我給她當牛當馬，她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唐山就差跪在祖墳面前發誓，以表他的誠心。只是現實很不如意，遲來的害怕並沒有得到原諒。
看著唐軍高大的背影，唐山止不住的哀怨。完犢子，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
時間對於在田地里忙活的人顯得十分的漫長，好不容易熬到太陽落山，眾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裡趕。
前幾年村裡還是吃大鍋飯，後來政策改變也就沒有了大鍋飯。對於知青而言利大於弊，最起碼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給自己開小灶。
宋安晴是白樹村第一名知青，距離她下鄉已經過去了六年。不少比她還晚下鄉的知青都選擇了在村子里結婚，只有她還固執地等待回城。
人生能有幾個六年？她來的時候十八歲，現在二十四歲。要是再等上六年，怕是要成了老尼姑。
可她不甘心也不甘願，她當初選擇下鄉是為了闖出一番小天地。而不是為了困在這小小的村莊里，生活全是泥土以及柴米油鹽。
「同志你好，…」宋安晴仔細將自己的鋤頭擦拭好，還沒進門就聽到陌生的招呼聲。她愣了下忽然想起在地裡頭聽到的消息，不由看向了側邊的房子。
果不其然門口站著個漂亮的女知青，宋安晴一時之間晃了晃神。她從這個新來的女知青身上，看到了當初自己的模樣。
這讓她忽然升起了一絲自卑，低頭看了看自己曬地黝黑的手，反覆在衣服上摩擦，又偷偷將手藏在了身後。
彷彿這樣就沒人看得出來。蘇妤看著她的舉動，並沒說什麼。
「你好。你是新來的知青吧？」宋安晴回了招呼。臉被曬得通紅，遠遠看去像兩朵花似的。
「嗯。我叫蘇妤。」蘇妤點點頭，微微走上去，試圖和她好好了解一下對方。宋安晴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伸手阻攔：「別太過來，我幹了一天活，身上的味道大的很。」
「啊？沒事沒有關係。」蘇妤聽著不在乎的揮了揮手。但宋安晴也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認真的看了一下她神情，見她真的不介意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