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弱千金 6
對於宿主刁鑽的關注點和跳脫的思維,系統也有點無奈。
可沒辦法,誰讓她來自遠古的洪荒世界,一個演化了幾十億年都沒出現工業革命的宇宙。
【這不是千里傳音,這是傳喚器。】
【在這個世界,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有傳喚器,有手機、汽車、飛機……】
【還有之前提到的,雁麟現在就在鑽研后統領市場的雲計算、雲存儲技術……】
【總之,你會在這個世界碰到許多你從沒見過的東西,但那些都不重要。】
系統簡明扼要地科普之餘,還不忘強調完成任務的緊迫性。
【請時刻牢記,對你來說,只有完成任務才是重要的。】
「哎呀,差點忘了任務。」
完成足夠多的任務,雁殊才能藉助系統的力量修復自己的殘魂,回到原來的世界,跟天道再決生死。
她低垂著頭,不想讓許一笑發現自己對這些新奇事物的陌生與好奇。
【所以呀,宿主大人,不要因為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分心了。】
【好不容易創造了機會跟許一笑獨處,趕快釋放你的魅力,讓他為你著迷吧!】
雁殊:「……」
只是看到許一笑那副偽善的臉孔,她就沒什麼心情。
看來這任務比她最開始想象的要高難度一些。
「剛才的話還沒說完,」雁殊醞釀好情緒,再次抬頭看著許一笑,「我想說的是……」
醫生和護士這時走了進來,他們的裝束讓雁殊又恍惚了一陣。
護士輕手輕腳地收拾掉地上的狼藉,重新給雁殊接了一杯熱水,放在她床頭。
醫生拿起手電筒,一手掀起雁殊的眼皮,對著她的眼睛照了一下。
醫生的舉動太出乎她的預料,她的身體本能地抗拒,躲避那束刺眼的光。
吊瓶竟被她生生扯落,摔到地上。
她的手背上,血液緩緩倒流出輸液管,看得人觸目驚心。
醫生當機立斷,拔出針管,用一塊消毒棉按在針孔上。
他四下看了看,對許一笑說:「你過來,幫她按著棉花,別讓血再流出來。」
許一笑不大情願地走上前,僵硬地伸出一隻手指,很輕地按在那團棉花上。
幾十秒后,醫生拿著新的輸液瓶回來,看到雁殊手背上那團被染紅大半的棉花,臉都黑了。
「你想害她失血過多嗎?她的血有多珍貴,你不知道?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責任嗎?難道要繼續抽隔壁房間那個女孩的血?」
許一笑頓時慌了神:「醫生,是我不對,您別生氣。麻煩先看看她……她沒事吧?」
醫生沒好氣地說:「你看她像沒事的樣子嗎?」
雁殊的這具身體根本經不起這麼折騰,此時已經虛弱得臉色發青,瞳孔對光照也沒了反應。
她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半小時以後。
在這半小時里,她又聽系統說了許多關於她和劉念薇的恩怨。
她坐起來,發現被子已經換了一床新的,輸液的手也換了一隻。
許一笑坐在她身旁,抓著她原先拔掉針管的手,拇指用力按在一團白凈的、已經乾涸的棉花上。
他的手很暖,暖得雁殊有點反胃。
她聲音低啞地說:「放手。」
或許是聲音太輕,許一笑沒聽出她話里的嫌惡。
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問:「關於小薇,你剛才還想說什麼?」
雁殊皺了一下眉:「放手。」
許一笑這才鬆開手,心間盪起莫名的情緒,手心些許的發汗。
她從沒用這種態度跟他說過話。
她對任何人都可能無禮,唯獨對他不會。
那是他一貫以來的特權。
雁殊看著他,語氣誠摯地說:「小薇來到我家才兩年,因為我吃了太多的苦,這對她不公平。所以我打算幫她回到自己的家。」
聞言,許一笑沒有立刻表態。
他在心裡迅速地盤算著,假如劉念薇回到原來的那個家,繼母和繼妹肯定會欺負她。
雖然劉念薇常常被雁殊使喚跑腿拿奶茶外賣、拿快遞。
為了幫雁殊寫作業放他的鴿子,為了幫她刷遊戲等級熬出黑眼圈。
甚至為了不讓雁殊吃醋,否認收到許一笑的禮物,扔掉許多他精心為她挑選的首飾。
可比起劉念薇的繼母,雁殊又算不得惡毒了。
況且,當雁少鵬的養女,劉念薇有機會接受最好的教育,接觸到a市最上流的人脈。
見他不做聲,雁殊繼續說:「我這兩年對小薇很不好,我會彌補她的。」
許一笑心裡嘲諷,嘴上卻問:「你要怎麼彌補?」
雁殊沒有錯過他那轉瞬即逝的細微表情。
他喜歡在她面前演戲,她不介意奉陪。
「過去,我總是要求她幫我寫作業。」
「以後,她的作業我來寫。」
「過去,我總是收買理髮師,把她的髮型剪壞。」
「以後,我會讓理髮師按她的要求,把我的髮型剪丑。」
「過去,你送給她的禮物,一半都被我扔了。你沒送過我東西,所以我沒法讓她扔掉你送的禮物……」
「不過,我收藏了很多首飾,她喜歡可以都拿去。或者拿去扔掉。」
「過去,你每回約她喝飲料、看電影、逛展覽……我都故意拖著她,不讓她去,害你們到現在都沒成功約會過。」
「以後,你們倆約會的費用都由我來承包。」
「過去,……」
雁殊還沒說完,許一笑就不悅地打斷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能從她的眼睛和神態里看出,那些話都是她發自肺腑的。
她不會再妨礙他和劉念薇的感情了。
不僅不會妨礙,還有點要撮合他倆的意思。
這背後透露的訊息,是她不會再糾纏許一笑。
不會再為他動各種小心思、歪念頭。
也就是說……她不喜歡他了。
對此,許一笑完全高興不起來。
被偏愛的才能有恃無恐。
雖然對雁殊沒有好感,可被這樣漂亮、富有、挑剔、任性的女生高調倒追……
無論如何也不是什麼不愉快的體驗。
若不是雁殊對他幾次示好,那些想要巴結雁少鵬的人,也不會跟他的父親合作。
想到這些,許一笑禁不住患得患失起來。
他質問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問不出口的是,為什麼她突然就不再迷戀自己了。
雁殊的神情依舊是愧疚而真誠的。
「我虧欠小薇的太多了。做人不能知恩不報,你說是吧?」
許一笑慢慢擰起眉心,淺色的眸子凝在雁殊的臉上。
他不太想承認,自己一直不了解她,也不願意去了解她。
可此時此刻,他卻對她產生了一絲難以解釋的好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