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慌

前排貴賓和保鏢們沒有注意到陳悟的死，面對大喊大叫，倉皇擠向過道的校醫，他們只當是發了瘋。

幾個保鏢盯上了校醫，他們的手按在腰間，呈包圍狀向他靠近，一旦目標出現傷人意向，他們會第一時間將其擊斃。:精華書閣

在廢土世界，突然發瘋並不算稀奇事。

保鏢的行動帶起更大騷亂，坐在第一排的副會長不知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一個教師滿臉慌張，大量保鏢準備對他發動攻擊。

副會長以為教師和某位貴賓發生了衝突，連忙勸說起來。「大家都冷靜，別衝動。」

他打著圓場，安撫保鏢的同時，對著陳悟坐著的方向道：「陳會長，您快……」

他想讓陳悟來主持大局，可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他疑惑地看著第八排中間那個身影。

陳會長地頭呢？

下一刻，他發現視線陡然拔高，四周景物旋轉起來，緊接著耳邊傳來噗通的落地聲。

陳會長的頭原來在這兒啊。

在其他人眼中，副會長剛起身控制住了場面，腦袋便從脖頸上高高飛起，越過前幾排座位，落到了李智懷裡。

他死的沒有陳悟那麼安靜，鮮血自脖頸噴涌而出，呲了周圍人一身。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當李智嫌棄地將人頭扔到地上時，以聖者斬魔像為中心，一道透明的波紋向周圍散開，轉眼覆蓋了整座中心樓。

波紋穿過李智的身體，一陣沒來由的恐懼自心底泛起，靠著高額的意志屬性，他打了個激靈便緩了過來。

獵場！

他長出一口氣，忍不住笑出聲來，還好是幻魔，如果是高科技殺手，那就麻煩了。

獵場引發的恐懼，只讓李智起了層雞皮疙瘩，但對於其他人而言，就沒那麼輕鬆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傳道廳內直接炸了鍋。

足以震碎玻璃的女聲尖叫自前排響起，「呀！殺人啦！惡魔殺人啦！」

兩位會長的接連死亡，死法與傳說中惡魔的殺人方式吻合，配合理查德主教佈道時鋪墊的氣氛，讓前排聽眾很自然聯想到恐欲之魔。

幻魔展開的獵場，本身就能讓人陷入恐懼，削弱人們的意志，再加上恐懼和哈欠一樣，都具有極強的傳遞性，來自前排的尖叫，直接推到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名為理智的牌堆一層層傾倒，最後徹底崩塌。

對於惡魔的恐懼不斷傳遞、擴大，很快令整個傳道廳都陷入恐慌，人們瘋狂向廳外逃跑，唯恐行動慢了被身後的惡魔殺掉。

什麼虔誠平和，什麼神佑世人，在恐懼面前統統拋在了腦後。

大量人員同時擠向出口，很快便造成了踩踏事故，哭喊聲、叫罵聲此起彼伏，傳道廳陷入巨大的混亂。

後方的慘劇嚇呆了前排的貴賓，反而讓他們從惡魔的恐懼中清醒過來，相比於無形的殺手，混亂的人群看上去更加危險。

面對突發事件，一名坐在第一排的年輕男人很快站出來，在他的指揮下，保鏢們以肉身做牆，將前排區域圍了起來，防止受到混亂人群的衝撞。

一到八排座位連成一個區域，沾了前排貴賓的光，李智也受到了保鏢們的照顧，但距離瘋狂的人群太近，讓他有些慌。

趁著眼下一片混亂，他趴下身子，順著座椅下方的空檔向前排鑽去。

越靠近前排，保鏢們的裝備越精良，往前蹭一排，得到的保護就多一分，這種白嫖的好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保鏢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後方的人群，沒人注意到座位下方，一名荒原學員正向前排不斷爬行。

這一路格外順利，沒過多久，李智便從第一排鑽了出來，位置離副會長的屍體僅隔三個座位。

由於副會長的死狀太過慘烈，前三排的貴賓都離開了座位，他們全擠在過道和主席台，視線刻意避過案發現場，一時間竟沒人發現前排多了個人。

李智拍了拍身上的土，發現除了自己外，還有一個人留在前排。

那是一名少女，和其他女性貴賓不同，她似乎剛從公司請假，還穿著偏顯老氣但方便行動的OL裝。一頭長發整齊盤在腦後，鼻子上架著無鏡片金屬鏡框，能看出她儘可能想讓自己顯得成熟，不過略帶嬰兒肥的臉龐，和眼角溢出的青春活力，暴露出她最多二十齣頭。

少女年紀不大，面對副會長的無頭屍體卻格外冷靜，她舉著一台相機，雙手沒有一絲顫抖，專註地挑選著最合適的角度。

半截寫著「記者證」的胸卡從她上衣口袋探出，李智動用2.0的視力，看到姓名一欄填著廖瑜。

咔嚓，隨著快門按動的聲音，一張照片從相機下方吐出。

就在廖瑜準備拿照片的時候，一團痴愚之霧突然從照片中湧出，直直向她撲來。

她只覺得周圍瞬間暗了下來，恍惚之間，她看到兩隻利爪從照片中探出，交叉著向她頸部斬來，她想要躲閃，卻發現身體失去了控制。

她眯起眼睛，認命地等待利爪斬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她感到一陣冷風撲面而過，之後身體便恢復了行動，用手摸了摸脖子，腦袋還在。

她小心地睜開雙眼，發現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名男子，伸出利爪的照片正被他捏在手裡。

沒等她道謝，男子再次伸出手，搶走了她手上的相機。明明是自己東西被搶，眼前的男子卻率先生起氣來。

「直接拍攝幻魔本體，不要命了？」

就在剛才，李智剛準備向廖瑜搭訕，突然發現她拍出的照片有光芒亮起，從副會長屍體上吸出了一股痴愚之霧。

李智高達101的靈感，都看不到副會長身上的痴愚之霧，竟然就這麼被相機拍了出來。

正當他以為遇到了對付幻魔的高手，卻看到廖瑜滿臉慌張地站在原地，任由痴愚之霧向她攻擊。

嘖，沒想到又是個外行的倒霉蛋。

他趕忙衝上前去，從廖瑜手裡抽走了照片，照片易主，裡面延伸出的痴愚之霧轉而向他衝來。

不用他掏出撬棍，靈感之觸便張嘴吞掉了這絲痴愚之霧。

「靈感之觸吞噬即死型標記，獲得一點自由屬性點（體），可用於強化肉體相關屬性。」

解決掉相片上的危機，他順手拿走了廖瑜手上的相機。

廖瑜是菜鳥，那不凡的便是這台相機。

觀測幻魔的同時，幻魔也會觀測到她，這台相機她把握不住，裡面的水太深，還是放在自己手裡保險。

收走相機，李智看向她拍出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副會長的屍體，廖瑜的技術不錯，拍攝出的影像壓迫感十足，讓本就慘烈的現場更駭人了兩分。

拍攝技巧是次要，相片上真正的重點，是副會長身體上方那一團黑霧。

兩隻爬行類一樣的利爪，正從黑霧邊緣伸出，彷彿要鑽出照片。

黑霧中心，一顆慘白色的眼珠正望向照片之外，它與李智的目光對在一起，眼珠微微顫動，似乎要看清他的樣子。

李智有些不爽，你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