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沐澤害怕

【皇宮·宣和殿】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沐澤前腳剛回到皇宮，後腳便有公公喘著粗氣叫嚷著跑來。

「何事驚慌？」

「陛下，方才西城門守軍來報，西街走水了，火勢盛大，控制不住啊~」

「救火隊趕去了嗎？」沐澤這時也看到，西邊的天充斥著不正常的紅色。

「已經去了，每年元日救火隊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發現火情的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可是...」

「可是什麼，說！」

「可是西守軍來報說，西街太多的人家院牆上都塗了油，一點火星子就能點著，他們根本撲滅不及啊~」

「成遠何在？」

「陛下，臣在！」

「朕現在命令你，趕快調集禁軍，哪怕把護城河的水給朕抽幹了，也得把火滅了。」

「臣聽命！」說完，成遠快速出了宣和殿，召集禁軍前往西街滅火。..

「玄初，她在做什麼？」

「她？」玄初有一瞬間的疑惑，但隨即便猜到陛下問的是那位遲紓遲小姐。「一刻鐘以前，玄一傳來消息，遲小姐已經平安回府了。」

沐澤不知怎得，在聽到火勢太大撲滅不了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遲紓，他總覺得，或許她會有辦法。

雖然這個想法荒唐至極，但也許沐澤潛意識裡也認為，來自異界的靈魂，是有著獨特的能力的。而且據他所知，遲紓能憑空變換出很多不存在於這個時代的東西，那麼，她是否有能夠滅火的東西呢~

沐澤覺得他必須去走一趟，為了西街的百姓，他不能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

沐澤如此想著，腳下生風，已經開始往東街遲紓的住所趕去。

而此時的遲紓，正抱著一個紅色的罐子，組織大家救火。在她身後不遠處，是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同樣抱著紅色的罐子，朝著大火噴洒著白色的泡沫。

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泡沫從紅罐子里跑出來，大火被層層撲滅，半點火星都沒有留下。

看著眼前被燒成焦炭的房屋牆壁，以及地上厚厚的白色泡沫，遲紓終於停了下來。

「這玩意兒太重了，累死我了~」遲紓嘟囔完，又朝著其他拿著紅罐子的人吼道：「大家跟我一樣，把滅火器卧放在地上，噴嘴朝下。

喂，大哥，你過來一下。」

遲紓對著一名禁軍喊道。

而這位正是方才領命來滅火的禁軍統領成遠，他聽見遲紓的呼喚，立刻停下手裡的活跑了過去。

「現在明火基本都撲滅了，你再帶著你的人，去廢墟里翻一翻，看看還有沒有火星子或者易燃易爆的東西，一旦發現還是跟剛剛一樣狂噴，確保萬無一失。」

成遠看著眼前這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她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灰燼，裙擺也被燒掉了一部分，此時大滴大滴的汗滴從她的額頭流下，讓本就糟糕的臉變得更加慘不忍睹。但成遠此刻一點都不覺得這幅畫面有多滑稽，反而心裡生出許多敬畏與好奇來。

方才他帶著禁軍剛趕到的時候，就看見她從馬車上下來，身後的丫鬟侍衛從馬車裡不斷拿出紅色的罐子來，他心裡著急救火，也並沒有管她們到底在幹嘛。

而遲紓看見他一身軍人打扮，身後還跟了那麼多的士兵，一眼就猜到這人應該是皇宮裡的將軍，那就是禁軍了，看樣子還應該是個首領。

所以遲紓想都沒想，直接喊住眼前的人：「大哥，這火用水是撲不滅的，還是會隨風而起，用這個。」說完拿起其中一個紅罐子在成遠眼前晃了晃。

成遠覺得眼前的人莫名其妙，還以為她是來搗亂的，剛要派人趕走時，就看見遲紓一頓操作后，將那紅罐子顛倒過來，用力搖晃了幾下，然後紅罐子里就噴出了許多白色的東西，她一邊噴一邊往大火跟前走，但凡她經過的地方，大火瞬間被撲滅。

那一刻，成遠根本來不及驚訝。

「還站著幹什麼？讓你的人拿著那個，跟我一起滅火啊~」

成遠來不及思考，以最快的速度吩咐身後的人過來拿這些紅罐子：「你們幾個，過來一人一個，剩下的去疏散和安撫民眾。」

「玄一，去教教這位大哥這東西怎麼用。」遲紓對著玄一喊道。

沒多久，十個人一人一個紅罐子，用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將大火徹底撲滅。

此刻，遲紓終於從緊張的滅火環節緩了過來，她的心裡對現代的消防員們又產生了深深的敬畏，怪不得大家都說，消防員是和平時代最危險的軍人。

做完這最後一件事，遲紓感覺自己馬上都要站不穩了。

「小姐，您還好吧~」綠蘿衝上來扶住遲紓，「您剛剛嚇死奴婢了，您教玄一大哥的時候，奴婢也看著呢，您可以讓奴婢和紅杏去啊，您這還有著身孕，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可怎麼跟主子交代啊~」

天知道她們剛剛看著遲紓不要命地往火里走去，她們有多害怕。

「這不沒事嘛，而且剛剛那個情形，實在不容我多想。再說，我是個孕婦，他們那些當兵的不會怎麼著我的。」

「不論如何，這件事太危險了，以後小姐切不可孤身犯險。」

「好啦，我知道啦，啰嗦婆娘~」

「哎？小姐還嫌棄我~~」

主僕倆鬥嘴的同時，看到四面八方有人朝她們靠近。

「這是要幹嘛？」遲紓一臉懵。

沒等她緩過神來，就看見面前的眾人全部跪倒在地，而前面有一位帶頭的人半跪在遲紓面前。

「感謝娘子救了西街百姓一命，請受本將一拜！」

「小姐，這位是救火隊的汪將軍，臨安城的救火隊的將軍頭領，也是他第一時間帶人救火的。」

遲紓聽完趕緊上前：「汪將軍，您是官，我是民，哪有官跪民的道理，您這是折煞我了，快快請起。」

但汪厚朴哪裡肯聽：「娘子身懷六甲仍不顧自身安危滅火，本將心生敬重，且娘子今日所用滅火工具著實厲害，讓本將大為感嘆，這一拜，娘子受得起！」

「感謝娘子救火，我等感激涕零。」

汪厚朴和身後的眾人，又是一拜。

遲紓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一點不知所措，但隨即她便告訴自己，要淡定：「諸位不必謝我，我來之前就看見諸位都在打水救火，這大火不是靠我一人之力撲滅的，諸位都功不可沒。

汪將軍，您第一時間率領眾人救火，及時地控制了火勢的發展，才給了我收尾的機會，民女應該感謝您才是。

方才那些用來滅火的東西，是民女家鄉製作出來的，這次出門所帶數量不多，剩下的還都可以繼續使用，民女就把它們都獻給汪將軍，也算是給您的救火隊多幾個救火工具。

稍後我會讓我的護衛教您，還請您務必要收下。」

遲紓示意玄一和紅杏，將滅火器收集起來，重新封閉好交給救火隊的成員。

「娘子大恩大德，本將感激不盡！往後娘子有任何需要我的，隨時吩咐，本將義不容辭！」

「汪將軍哪裡的話，我並非臨安人士，不久后也會離開，不過汪將軍既然如此說了，那日後江湖再見，還望汪將軍護佑一二。

想來汪將軍和禁軍大哥應該還要安置百姓，民女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說完，遲紓在綠蘿和紅杏的攙扶下走上馬車，緩緩離開。

有一黑色人影，也往相同的方向飛奔而去。

「哎，我學你們這的人說話學的像嗎？」遲紓拍著自己的胸脯問著面前的兩位姑娘。

「哈哈，小姐正經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女秀才~」紅杏大膽地打趣道，遲紓對女秀才這個稱呼已經免疫了。

「緊張死了，那麼多人都跪著，我真的要折壽~我們那可不興這個。」

「小姐的家鄉沒有跪拜一說嗎？」

「很少有，老人們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至於女孩嘛，也不會有人隨時隨地下跪的，就是孩子犯了錯，家長頂多打兩下屁股，也不會罰跪的。反正我們就是，上不跪天，下不跪地，父母請安不跪，夫妻成親不跪，哪哪都不會跪的。」

馬車外駕車的玄一，聽著裡面的聲音，嘴巴抿成了一條線。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過神奇，玄一到現在也沒有緩過神來，他只知道，以後他再面對遲紓的時候，絕對不會再生出任何輕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