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詭譎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臉孔。
當鄒管家出現在楊樂眼前的那一刻。
他就意識到自己進入了新的循環。
問題是他為何會無緣無故陷入了循環？
恐怕答案只有一個。
他死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了。
這還是楊樂第一次經歷非正常死亡從循環醒來。
如此新奇詭譎又莫名其妙的體驗讓他感覺腦子都一團亂麻。
「少爺？您沒事吧？！」
這時候。
鄒管家充滿擔憂的聲音將胡思亂想中的楊樂拉回了現實。
「……鄒叔，我想給您看個寶貝。」
楊樂眼神木然地看向對方，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在一如既往地熟練解決掉鄒管家父子后，重掌家中大權的楊樂都終於有時間靜下來思考。
他心裡想的問題有很多。
但最關心的莫過於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
身為一個初次來到蒼桐郡的外地人，楊樂可謂與當地任何人都無冤無仇。
何況他還是一個身強體健無病無災的八品武者，偏偏自己睡了個覺便莫名其妙死了。
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充滿著蹊蹺詭異。
忽然。
楊樂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時間回到他神秘死亡之前的傍晚。
當時剛從外面熟悉環境回到客棧的自己正打算在大堂湊合一頓。
等待夥計上菜的過程中，相隔不遠處的桌上來了兩個武者。
彼此談論的話題都讓無意聆聽的楊樂勾起了好奇心，雖然他轉頭便忽略了過去，可他依然還記得兩人說的內容。
有人又無聲無息地死在了自己的房間，據說對方還是某個世家大族偷跑出來的少爺。
而且這不是第一個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在此之前已經有人出現過同樣的死法。
對此楊樂都瞬間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因為——
他同樣死得不明不白。
接下來那兩人的交談都像是在打啞謎。
一個說難道對方不怕下一個死的人是他嗎？
一個說自己不怕，並表示自己知道死的人因何而死。
一個說對方窮得連吃飯都要自己請的人確實不怕。
一個說有時候窮也是有好處的。
從他們最後的交談可以知道，兩者顯然是了解其中的一些內情。
但為什麼他們要提到窮呢？甚至表示窮也是有好處的？
楊樂心裡都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謀財害命！
如果受害者都是死於謀財害命的話，那麼自然能解釋他們為何要提到窮與窮的好處。
畢竟謀財害命首先講究的是謀財，通常沒有人會選擇窮人當成謀財害命的對象。
楊樂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死於謀財害命。
若真是如此。
他只有一個字想說。
焯！
對方的狗眼瞎了嗎？從哪裡看出他有錢了？
滿打滿算。
他變賣家產渾身上下加起來的錢都沒有一萬銀兩。
是，相對於普通人他確實很有錢。
但對於武者而言，這點錢壓根不值一提，隨便買點普通丹藥都能讓他傾家蕩產。
死在這種可笑的理由下，可想而知楊樂心裡的憋屈。
再者。
他知道江湖險惡，問題是這個世界都已經險惡到如此程度了嗎？
一個八品武者隨隨便便就莫名其妙死於非命。
這特么算什麼事？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哦，好像沒有。
那換另一個。
狗日的鎮撫司是吃屎的嗎？
這類事情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鎮撫司方面就一點反應作為都沒有？
養條狗都還知道看家護院，而鎮撫司連條狗都不如。
直至平復心情重新冷靜下來。
楊樂都繼續開始回憶復盤。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讓人盯上的？難道是在人多眼雜的羅生堂嗎？
隨著一道靈光從腦海里閃過。
他瞬間回想起了一個重要的細節。
在羅生堂的時候。
他曾詢問夥計是否有更好的丹藥，結果回答的夥計臉色都有些古怪。
儘管對方什麼都沒說便帶他前往了二樓。
但楊樂敏銳意識到自己很可能便是那時候被人盯上的。
凡是在羅生堂購買過丹藥的武者都知道二樓是販賣高級丹藥的地方，而尋常武者有購買高級丹藥的財力嗎？
若是有人看到他登上二樓，是否會認為自己有購買高級丹藥的財力？
一個八品武者，疑似身家豐厚。
這不妥妥的肥羊嗎？
或許那個夥計便早已看出這方面的問題，所以才表現得有些古怪。
事後毫無所覺的楊樂也沒想到對方下手如此之快。
當晚就悄無聲息地宰了睡夢中的自己。
等等。
睡夢？
什麼時候他會在睡覺的時候一點警覺都沒有？
別忘了他可是八品武者本就超乎尋常。
哪怕他處在睡眠之中，一旦周圍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警覺。
偏偏他死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除非——
有人給他下了類似蒙汗藥之類的藥物。
仔細回想。
他記得夜裡自己是在修鍊中感到了困意才躺下睡去。
平常情況下，楊樂修鍊累了同樣會睡覺休息，但他休息更多是感到精神上的疲憊而非困意。
光是這點便足以說明了問題。
復盤完畢。
儘管這些都是他的推測，但不妨礙他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
自己辛苦修鍊了一年，好不容易來到蒼桐郡羅生堂，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便讓人送回了泉水。
這算什麼？
出師未捷身先死嗎？
給老子等著！
如果不查出是誰害了自己的性命，楊樂是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接下來他又用了一年的時間修鍊到八品。
由於之前他就已經熟記下了前往蒼桐郡的道路。
所以這回他沒有選擇跟隨商隊，而是獨自一人騎馬飛奔到蒼桐郡。
為了確保能逮到暗害自己的兇手。
楊樂不惜以身作餌，甚至刻意挑選在同樣的時間重複了自己的種種行為。
當天傍晚。
他按照原定計劃回到了客棧。
唯一與上次不同的是他沒有在大堂里吃飯，而是吩咐夥計將飯菜送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吃夥計送來的飯菜，無非是考慮到對方可能在飯菜里下了葯。
但為了麻痹兇手，他特意將這些飯菜倒了乾淨，最後才讓夥計將空的碗盤收走。
一切準備就緒。
楊樂在夜裡故作睡下，時刻屏息凝神地靜待著兇手的到來。
結果。
直至第二天清晨都沒有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