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丟臉
平陽欲言又止，放棄林北寒，選擇對墨千程上心，雖說眼光好了不少，但好像都沒結果……
只是宋慕綰現在在興頭上，她又不好打擊宋慕綰的興緻。
這麼拖了一會兒時間，馬上就到宋聲聲上台了。
宋聲聲上台之前，有些緊張的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才自信上台。
這是宋聲聲最拿的出手的一件衣服，也是康茹特地找人為她定做的，不用別的東西做裝飾，江南雲錦自帶的那種光澤感就已經足夠好看。
上面的圖案，也都是京城裡有名的綉娘一筆一筆刺上去的，為了這件衣服，康茹可是下了血本。
只是在衣服上花了太多錢，就沒錢給宋聲聲準備頭飾了。
宋聲聲這次很不滿意，憑什麼別人都有新的簪子，就她沒有？
康茹沒辦法，拿出了自己攢了多年的簪子，但那都不是宋聲聲的風格。
儘管這樣，宋聲聲也不願輸給別人，挑了幾件還能看得過去的，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康茹的房間。
她怕自己在這兒落了下風，所以一股腦的把那些都簪到了頭上，不僅顯得過於繁重，還硬生生的壓低了衣服的質感，整個人看起來很彆扭。
宋聲聲絲毫不覺，注意到底下有人抬頭在看，心裡半是緊張半是激動的站到了台上。
她手心都被自己攥的出了汗，站在台上的時候，雙腿輕輕的發抖，好在有衣服遮著，也沒人看出。
宋聲聲選的那首曲子僅次於《玉妃引》，名為《清平調》。
《清平調》是前朝女作家所寫，那女作家很有個性，與整個社會格格不入，從小不想著嫁人，腦子裡想的都是要四處看看。
只是當時女子受歧視很嚴重，女作家的所有夢想都被人當成是夢話，一生抑抑不得志，費盡心血寫下這首曲子以後，就因病去世了。
這曲子聽來，就會覺得荒涼悲戚，是那個女作家對環境的不滿，也是她一生只能壓抑自我的滿腔鬱悶。
曲子很有名，而且難度也很大，台下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
「這曲子這麼難，她真能表演好嗎？」
「沒本事應該也不會選這首曲子吧，好歹有個自我認知，說不定真有幾分本事呢。」
憑藉宋聲聲貧瘠的知識量，她是完全不能理解這首曲子背後的感情的，選這首曲子，是因為這曲子難度很大，如果彈好了，她一下就能贏得眾人的敬佩欣賞。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她之前就總聽康茹起這首曲子，康茹年輕時，因為家庭條件，身上總是帶著幾分抹不開的憂鬱。
柔弱中又帶著幾分憂鬱，年輕時的康茹我見猶憐，憑藉著楚楚可憐的氣質，吸引了不少男人為她心動。
宋聲聲聽別人提起過，認定了這是引人注意的好方法，下定決心這樣做。
深呼吸了好幾次，想起師傅之前跟自己說的話，宋聲聲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琴上，而非台下。
她端坐台上，腰背挺的筆直，在心裡默背調子，伸手開始彈奏。
前面還算順利，《清平調》一共分三個部分，前面的那段寫的是女作家的青年時期，故而比較輕鬆，宋聲聲彈的時候，也沒有太多壓力。.br>
只是到後來，情感越來越激烈，宋聲聲表現的就有些吃力了，腦子裡面的調子也慢慢的越來越模糊，完全是在憑著印象彈。
越往後，宋聲聲的腦子裡面就越是空白，甚至完全想不起後面的調子是什麼。
她緊張的額頭都冒了汗，也顧不上去，她開始回想之前哼出來的調子，只是調子也不全，總覺得哪裡差點什麼。
台下稍微懂點的人已經開始懷疑了，看著宋聲聲的目光裡面充滿了質疑。
宋聲聲出的錯越來越多，短短的一小段，她彈錯了四次！
自己是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尤其是在台下眾人再次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宋聲聲只覺得自己是在台上受刑。
她想改也來不及了，當初就不該選這首曲子的！
大腦一片空白，再加上心裡的後悔，宋聲聲腦海裡面越來越茫然，表現的也越來越差。
原本有些哀凄的《清平調》，被宋聲聲弄的四不像。
等到這一段稀里糊塗的彈完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給出了反應，手自動離開了琴。
雖然沒有彈完，但也算是彈完了那一小段，台下的人開始鼓掌，只是那掌聲也稀稀拉拉的，大家看著宋聲聲的目光裡面都帶著嘲諷。
「真是不自量力，我以為她有多大的本事，琴彈成這樣，也好意思出來比拼才藝。」
「但是話說回來，她也是我見過唯一一個能把《清平調》彈成這樣的人。」
眾人說著說著，不知是誰想起了宋聲聲是康茹的女兒，話題就不受控制的歪到了康茹身上。
「康茹當初就是靠這首曲子出的名，這丫頭真是蠢的無可救藥。」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在這兒坐著的，或多或少都聽過京城裡面關於康茹的八卦，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該說不說，宋聲聲選這首曲子，完全就是在自找苦吃。
如果她彈的好了，別人大概率會誇一句和康茹一樣有才，只是大家都知道康茹的出身，這話聽著也像罵人。
但她沒做好，別人聽了，不僅要回想一遍康茹的出身，還有連帶著評論一句，康茹真是江郎才盡，生下來的女兒也這樣沒本事。
能坐在這兒的小姐大多出身不錯，平日里本來就看不上康茹這種人，再加上這種事，給了她們一個更合理的理由。
宋聲聲只覺得那些話，就好像是巴掌一樣，扇在了自己臉上，更重要的是，她選了《清平調》，完全沒有告訴康茹。
她想出面反駁他們，但就像被人捏住了喉嚨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哪怕是坐在了凳子上，宋聲聲也覺得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要把她吞沒。
好在宋聲聲的位置本來就比較靠後，她之前還抱怨這個位置不好，現在只想坐到最偏的地方去，躲過所有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