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處境

城市較為靠近郊外的一處地方，這裡燈光很少且地處城市邊緣，便沒有被姜珏墜落帶來的音爆影響。

一條幽暗的小巷裡，地上赫然有著一個巨大的深坑。姜珏躺在其中，背後是某個不幸被他砸中，當成碎成肉泥的倒霉行人。

「嗬——」良久，姜珏胸膛忽然劇烈起伏，大口呼吸著這個世界新鮮的空氣，那種幾乎令他發狂的窒息感終於褪去。

姜珏猛地自坑洞里直起上半身，睜眼打量四周。自己身處某條幽暗的小巷，盡頭是遠方城市霓虹閃爍的天空。

「這是哪裡……」姜珏習慣性地在心裡問著，很久很久，沒有聲音為他回答。

姜珏一驚，摸住自己的胸腔，「心臟？心臟？！」

「嘭，嘭，嘭……」回應他的只有穩如戰鼓擂動的心跳聲，莫大的荒唐感瞬間填滿姜珏心頭，他才隱約記起自己昏迷之時聽見的話語。

姜珏就這樣坐在巷子里，看著自己手中的閻魔刀怔怔出神。

「您好！甘文崔引擎正在為您服務。」虛空引擎的話吵醒發獃的姜珏，「已為您自動做出一次決策，許可權轉交記錄為您開啟，請問是否查看？」

姜珏嘆了口氣，沉下心神在腦海說道：「甘文崔，先為我彙報現在所處位置。」

「正在為您定位……探查到有遊離的數據網路，已駭入……」

「結合此界地圖定位中，太陽系地球星亞洲大陸中國境珠三角地區……」

姜珏眼前一亮，甘文崔將一幅圖案投影到他的視網膜上。是一幅非常清晰的衛星地圖，其上紅點明明白白標註了他身處的地方。

一個二線城市？姜珏疑惑自己為何來到這處地方。他想起引擎之前所說「許可權轉交」，遂說道：「打開決策記錄。」

「正在為您打開。」甘文崔為姜珏開啟記錄畫面，顯示了它在姜珏昏迷時代管身體做出的一切。

甘文崔解釋道：「由於世界意志過於排斥您的到來，我便將您的境界封印以躲過它的探查。」

「封印了？」姜珏疑惑，他抬起手掌心光芒綻放，次元劍氣席捲而出肆意切割著巷子里的一切，留下如狂風過境般的凌亂場景。

姜珏皺眉，確確實實感受到存在有很強的封印，隔絕了自己實力的大規模輸出。

「為何要自行封印？」姜珏問道。

「抱歉，這是經過計算后得出的最優解。以您目前狀況不足以安全離開這方世界外的歸墟黑域，只能屈居於這裡。」

姜珏嘆了口氣，「那便就在這裡吧。」他抬頭望向無盡星空，目光似是透過天幕凝望著，想起還在符文之地等著自己的阿追與伏搖。

「恐怕要失約了……」

忽然姜珏感到一陣異樣，他從自己砸出的坑洞里站起看去，才發現竟有一具幾乎分辨不出人樣的屍體存在。

從外表看去大致能分辨出這是一個中年男子，腹部被砸得血肉模糊。似乎是個夜晚歸家的人，在路過巷子時不幸被高空落下的姜珏砸中當場死亡。

也不知姜珏落地后昏迷了多少時間，對方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

姜珏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伸出手指向男人的屍體，指尖有點點光芒飛出，將對方體內因死亡而激發的死氣吸收一空。

得到一點死氣的補充，姜珏瞬間覺得像是在沙漠里遇見水壺般神清氣爽。但一點終歸是一點，杯水永遠無法止住車薪的火。

姜珏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真想去大開殺戒一番，但自己終究只是死神而不是殺神。

「他是誰？」姜珏將手覆蓋在屍體的額頭上，也許能從對方的靈魂里知曉他的身份，與清楚自己究竟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死神的權柄被姜珏激發出，雖然大部分都被世界意志逼迫的封印，但對於一個一階層次都不到的生命來說，這點權柄已經綽綽有餘。

「嗡——」灰色的骷髏狀靈魂體被姜珏一爪抓出，像是光團般飛舞在姜珏手心。

還好男子死亡時間不長靈魂還未散去，不然姜珏只能通過甘文崔引擎來檢測對方的生物信息了。

姜珏視線投入靈魂之中，下一刻便有無數記憶碎片向他湧來，是男子迄今為止的所有記憶。

人開始記事一般都是從兩三歲開始的，但靈魂不一樣。從瓜瓜落地伊始靈魂便已經將一個生命的所有經歷記載。

此刻這些記憶組成無數畫面，像幻燈片一樣飛速流過姜珏心間。

「許昭，1976年出生……」與百態眾生一樣平平無奇的經歷，這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許昭年輕時是個啃老族，無所事事了二三十年。在父母雙亡後繼承了一套房子，嗅到一些商機將一樓改裝成網吧，一個人靠著網吧的收入，在這座小城裡過得倒也舒坦。

只是今日倒了血霉，與朋友洗腳完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被從天而降的姜珏砸死。

做完這一切，姜珏捏著下巴思索著。先前回望許昭的靈魂記憶，都透露著這是一個相當普通的世界，沒有半點超凡存在可言。

唯一值得稱道的特點便是，這是一個與姜珏前世世界一模一樣的地球。

但姜珏很快就自行否定了這個猜想。一個位於歸墟黑域里的世界，怎麼可能會平平無奇呢？它必然有其獨特之處。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處世界的超凡隱藏的太好了。

姜珏向引擎問道：「這片世界的數據網路上，有什麼比較奇特的地方嗎？」

「有，這個國家存在一個相當大型的獵人網站，可以確定是一個特殊的任務指派交易場所，但具體內容從不會在網路上發布。」

「嗯，很聰明的選擇。」姜珏說道，「也許真正重要的東西他們都是以物理形式保存。」

姜珏站直身體，由於權柄被封死氣亦空空如也，他久違地在腹中感受到一股飢餓感。

在超凡力量近乎消失一空后，於姜珏早已沒用的消化系統便開始提醒他需要進食以補充能量。

甘文崔與姜珏數據相同，遂問道：「需要為您吸攝遊離的光能補充能量嗎？」

「慢慢來吧！」姜珏摸著肚子說道，「難得的空腹感，進食這個世界的食物也不錯。」

「甘文崔。」姜珏看著許昭的屍體下達指令，「將他的屍體分解，把周圍環境還原為之前的模樣。」

「開始執行指令……正在吸取光能，正在調動原子重組……」

奇幻的波紋自姜珏體內向四周散開，許昭的屍體開始消失，被劍氣切割出道道痕迹的巷子也在緩慢復原。

瞬息之間，巷子里猶如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恢復如初。

「許昭……」姜珏握著對方的靈魂喃喃道。

他抬起手，背後飛出一盞光芒暗淡的燈籠，是善地獄的燈籠體，姜珏便把許昭的靈魂投入其中。

姜珏凝聚出閻魔刀的刀鞘，將其插入鞘中便踱步朝著許昭的家走去。巷子里重新亮起昏暗的燈光，映照出的影子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