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酒吧

姜珏順著那名混血種留下的痕迹潛行，在他眼中，那暗紅色的龍血極其耀眼，引導著他在夜晚的城市下左拐八拐，最後竟走出陰暗的巷子，來到熱鬧非凡的城區里。

裝有大寫sk的酒吧門口下，那個頂著雜亂頭髮的青年左顧右盼后，推開酒吧大門走了進去。

姜珏停下腳步雙手抱胸，視線隔著一條街道往對面看去。

「難道我被發現了？」

「這，我並不清楚，先生。無法知道對方是否擁有偵查一類的言靈，我們對龍族混血種了解並不深刻。」甘緩緩說道。

姜珏視線向四方打量，這是在建設街的某一處，隨處可見享受著城市夜生活的人們。

開著各色豪車的老總大腹便便，頂著將褲腰帶都撐緊的肚子，帶著小秘往金碧輝煌的高級會所里走去。

「sk，假面？」姜珏摸著下巴思索道，「這名字在搞什麼飛機？」

「先生。」甘聲音提高兩度，「好多混血種。」

姜珏注意到，兩三輛停在酒吧門口的車裡，下來數個穿著華麗的人。與街上普通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體內散溢的龍血氣息隔著長長的街道就向姜珏撲來。

這批傢伙男靚女麗，走路間昂首挺胸，在懷裡掏出一張面具戴上后才緩緩走進酒吧里。

「嚯——」姜珏摸著下巴說道，「敢情這是個龍窩啊？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城，也能有這麼多混血種？」

忽有一陣肉香飄來，姜珏翕動鼻翼往邊上看去，賣著小吃的老闆在改裝過的車上忙碌著。

姜珏這才想起自己最初出門的念頭，隨即摸著肚子坐到攤子前，向老闆要了些東西，就著一罐啤酒吃起來。

「先生，您何必吃這些東西，能量轉換效率實在太低了。」甘在姜珏耳邊說道。

「唉~這你就別管了，口舌之欲懂不懂？」姜珏在心裡笑道，「對了，幫我把吃下去的全吸收了。老子要做貔貅，哎，有口無肛!」

「明白。」甘無奈答應。

「老闆湖南那邊來得吧？你這辣椒有些意思啊。」姜珏向老闆打招呼道。

「嘿嘿，帥哥好眼力。生計生計，要不是為了賺錢誰想背井離鄉啊。」人到中年的老闆面談地笑著，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一下汗水。

「這可是城中心啊，你不怕城管來？」姜珏笑著問道。

「怕啥，他們來了就走唄。」老闆挑著眉說道，「早就摸清楚了，那些吃飽沒事幹的十二點左右基本下班了。哪還有功夫來街上管我們，指不定就在邊上哪個洗腳城的女人肚皮上快活呢！」

「呵呵……」姜珏向老闆問道，「老闆，這對面的洋文酒吧什麼情況？怎麼那些人還戴著面具進去？」

老闆聞言向對面掃了一眼，應聲道：「這家酒吧啊，前幾天剛開的。開始不熱鬧，但最近來得都是城裡有數的豪車。」

「誰知道這些老總戴著面具幹什麼呢，有錢人嘛，也許面具能使大寶劍更有情趣也說不定，嘿嘿嘿。」老闆樂呵著搖頭晃腦。

姜珏笑了笑，喝下最後一口啤酒。有錢人的事，普通人就是再怎麼說也不會煩。

「老闆，放著了。」

「哎五十八!」老闆才低下頭一會兒，等再抬起頭來時發現桌子上放著的紅人頭。

「給多了帥哥!」老闆沖姜珏離開的方向喊去，卻沒在人群中發現那個銀髮的長衣男子。

頭髮凌亂的男子走入酒吧里，與大多數人不同，他並未在臉上戴有假面。這家酒吧里就連酒保服務生都遮掩著面容，這使他頻頻受到人們注視的眼光。

男子似乎很自卑，目光一直盯著光可鑒人的地板，肩膀聳著雙手揣在兜里。他對酒吧內里環境似乎很熟悉，在左拐八拐之後來到一處包廂前。

「我找布萊克先生。」男子低聲道。

穿著西裝的歐洲白人詫異地放下手裡的酒杯，「是你？你又來幹什麼？」

男子握緊雙拳，「我，想再要一份那個東西。」

「你不是已經要過一份了嗎？」白人男子在面具下蹙起眉頭，然後湊近男子小聲問道，「你的願望沒達成？」

「沒有，她身邊多了個男的。」男子低下頭，咬牙切齒道，「我，我沒有動手。」

「你在跟我開玩笑？」白人男子笑著嘲諷道，他伸手自櫃檯下忽然掏出一個黑色的金屬物件，在昏暗的燈光下能看見是一把手槍。

「要是做不到，我們可以替你。」

男子這時猛地抬起頭，原本耷拉的視線驟然抬起，在單薄的眼瞼下赫然亮著一雙燦爛輝煌的黃金瞳。

這回，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問道，「我再說一遍，讓我，見布萊克。」

酒吧里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瞬間轉過來，那個站在櫃檯前其貌不揚，毫不起眼的男子身上，忽然傳出令他們感到呼吸困難的威壓。

充滿了赤裸裸的血腥氣味，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露出的獠牙。

白人男子在面具下眯著雙眼，饒有興趣地盯著對方的黃金瞳打量幾眼。隨後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跟我來。」

酒吧某間陰暗的包廂里，臉上帶著小丑面具的男子翹著二郎腿坐在質地柔軟的沙發上，對前方的女子推出白紙黑字的交易單。

「你的妝容，像個小丑。」女子雙手環胸冷冷道。

小丑撫摸著自己硬質的面具，含笑道：「抱歉，能給予您這樣顧客發自內心的喜悅，我就是馬戲團的小丑也無所謂。」

「溫女士。」小丑發出令人聽不出性別，卻極為沙啞失真的聲音。

「偉大的權柄在向你招手，我想您不會拒絕。」

小丑滑稽的面具鼓動一下，表情似笑非笑，他手裡憑空出現一枚晶瑩剔透的試劑管，裡面裝著色彩斑斕的液體。

小丑伸出乾枯的手指，將試劑在光滑的桌子上推向女人。

「這就是權柄。」小丑讚美道，「看吶，它多漂亮，像是有人把整條彩虹收集起來一樣。」

「我敢打賭，每一個從我手裡拿出去的試劑，都讓我有種像女兒出嫁般的難過與捨不得。」

女人看向試劑，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小丑微微一笑，他胸有成竹不再言語。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會選擇交易，因為交易的對象是惡魔，它給的實在太多了，哪怕代價是區區靈魂呢？

女人按下心裡的雜亂，拿起小丑給出的交易單看了一會兒。隨即皺眉嘲諷道：「三分之一，你要得太多了，是在打劫嗎？」

「溫蝶女士，三分之一是個多美好的分數啊，它無限循環永除不盡。我們對誰都是這個制度，無論國王也好乞丐也好，我們只要三分之一。」

小丑繼續說道：「溫女士，我們遵從顧客是上帝，您可以先試著用一下也無妨，貨到付款嘛。」小丑指向桌子上的試劑瓶。

「哼。」溫蝶冷笑一聲，嘲諷道，「你就不怕我用了，不付款？」

「不不不，女士。沒有人，敢與魔鬼賒賬。欠下的債，神也無法贖免。」小丑呵呵笑著，聲若夜梟。

溫蝶拿起單子看了半天，一雙凌厲的丹鳳眼看向將自己整個人都藏在沙發里的小丑，似乎想要突破對方的面具看清真容。

這是一份滾燙的交易，但誠然，她無法拒絕。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來到這裡。

與魔鬼交易者，早在願望說出之時，就已做好獻出靈魂的準備。

「沙沙沙……」

溫蝶兩個秀麗的字體，被女子簽在合同上。甫一放下筆，便有點點星火在紙張上燃起，將合同燒了個一乾二淨。

「啪!」小丑打了個響指，「那麼現在，契約達成。」

溫蝶拿起試劑管，在深呼吸一會兒后，朝自己的靜脈注射。隨著推桿的滑動，夢幻色彩的液體流入她的體內，在靜脈上肉眼可見的發著光，隨後流至了全身。

難以想象的狀況發生在溫蝶身上，她的軀體顫抖著，白皙的臉上青筋密布，美艷的妝容依舊無法掩蓋那如厲鬼的景象。

「真是，出類拔萃的血統啊！」小丑摸著下巴讚歎道。

有細小鱗甲從溫蝶身上長出，鋒利的邊緣切割開她的衣裙與沙發，***出曲線優美卻致命的軀體。

沒有人會為這一幕感到香艷，因為此刻沙發上的女人散露的，分明是來自食物鏈頂端的殺機。

良久，溫蝶睜開了眼睛，昏暗的寶箱內亮起兩枚宛如燈泡般的光芒，金的那樣耀眼那樣致命。

小丑站起身，手掌在空中翩翩飛舞著落在身前，「恭喜溫女士，您現在就是，王。」他身形謙卑至極，好似中世紀白人莊園里隨處可見的奴婢。

溫蝶的黃金瞳看向小丑，體內驟然充盈的力量幾乎令她迷失心智，想要以自己纖細的手指撕開這個滑稽男人的喉嚨。

但最終，溫蝶收斂起心裡的躁動不安的***，沙啞道：「你的面具太丑了，換一個……」

「遵命。呵呵呵……」小丑再抬起頭時，小丑面具已經換成了蝙蝠俠的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