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符紙有問題
張氏指著她厲聲叫道:「妖怪,快快離開我孫女的身,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將你誅殺,我可憐的七月,奶奶給你報仇!」
沈七月瞪著她:「你為老不尊,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長輩,乾的都是喪盡天良的事,你們想搶小弟的心不死,才想著先除了我,什麼除妖?莫不是把別人都當傻子?」
沈長山清楚地看見了剛才沈七月的古怪反應,因此對於沈七月精怪附體一事,此刻是深信不疑。
「沈七月,你少扯那些沒用的了,等你被滅之後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這個妖怪是管不著了。」
他拍著手,扯著脖子喊道,「鄉親們,怪不得我那二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呢,莫不是被妖怪給吃了吧?燒死這妖怪,省得村裡人遭殃。」
村民們渾身一激靈,落在沈七月身上的眼神帶著恐懼和探究。
「我才不信,這老沈家想作踐人家孤兒寡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誰知道這又是什麼沒屁眼的主意。」
在沈七月和老沈家的戰鬥中,一直活躍在「吃瓜第一線」,甚至有時親自下場撕的胖嬸,依舊第一個出聲。
她一出聲,立刻就有幾道聲音附和,這二丫平日里能幹又勤快,咋能是那禍害人的妖怪呢?眾人紛紛表示不信。
墨影在村外溜達了一圈,自我緩解了尷尬,溜達著回了村,發現家門口已經被人給堵了。
他站在人群外圍聽了一陣,大致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趁人不注意,他提氣躍上牆頭。
陸景桓本就是習武之人,風吹草動都比普通人更能敏銳地捕捉到。墨影的頭剛探出來,就與陸景桓對上了視線,陸景桓不動聲色的右手一背,向前一步。
「一派胡言,當大家都是無知孩童一般哄騙嗎?這位道婆,你的符紙可以拿出來看看嗎?」
倒在地上的馬道婆聞言,眼神閃躲了一下:「這是降妖伏魔的法寶,豈能讓你們這等凡人窺見?」
陸景桓看了看已空無一人的牆頭,冷笑一聲,「我等凡人不可見?怕是有什麼古怪吧?」
馬道婆慌亂地看了一眼張氏,張氏瞪著一雙三角眼,指著陸景桓罵道:「誰的褲襠沒有拉好,把你露了出來?我們河灣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了?」
沈七月見她罵得骯髒,皺了皺眉:「三叔將來也是要科舉入仕的,有這麼一個潑皮無賴的娘親,家教品行一項上,可就要遭人非議了。」
「你少嚇唬老娘,你一個柴火妞懂什麼讀書人的事?」張氏向後揮揮手,「弄來了沒有,動手!」
只見沈長山的媳婦李氏擠開人群,手裡端著一個大盆,用力潑向沈七月。
沈七月眼看那腥臭的紅色液體極速而來,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閉上了眼睛,身後響起了虎子和桃桃的尖叫聲。
可她並沒有等來液體潑落在身上的感覺,幾秒后,她睜開了眼睛。
卻見陸景桓正面對自己,張開了雙臂,將她護在身前,而他頭上有血滴滴落下。
「是黑狗血!」村民捂緊了鼻子。
傳說中,黑狗血可以破煞,看來這老沈家是篤定了二丫有問題。
張氏見一盆黑狗血全被陸景桓擋住了,氣得哇哇大叫,叫罵著上前就要廝打二人。
「住手,張氏!你作什麼死!」村長的暴喝聲從院外傳來。
人群自動讓開道路,沈貴神情急切地走到眾人面前,大家才發現,村長的兩隻鞋竟然穿反了!
要知道村長向來威嚴沉穩,從未見過他如此急切惶恐的樣子。
「貴叔,您來了,本來想處理完了再去向您邀功呢,咱村出妖怪了,本來馬道婆都快解決了,誰知半路殺出這麼個玩意。」
沈長山一指背對著自己,滿身都是黑狗血的陸景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漢子,他……」
「啪!」
沈貴看見面前那人身上、頭上不斷滴落的狗血,手指尖都有些發涼。
沈長山捂著一側的臉頰,不解地看著沈貴,「貴叔,您為啥打我?」
張氏見兒子被打,縱使再怕沈貴,此刻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貴叔,你糊塗啊,白氏勾引小白臉,養野漢子,你都不管嗎?」
沈貴的胸膛極速起伏著:「張氏,你要作死別拉上河灣村,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怕是要過一過縣衙的殺威棒了。」
他的眼神不時瞥向面前背對著眾人,緩緩脫下外袍的男子。
「什麼?!」張氏睜大了三角眼,「這……我們滅妖怪,跟縣衙有什麼關係呢?」
沈七月也聽到了村長的那句話,不該惹的人?顯然不是自己,那是……陸景桓?早知道他不會是什麼江湖藝人,那他到底是誰?難不成是縣令的私生子?
陸景桓看著沈七月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實在是好玩,他微微勾唇,輕輕甩了甩頭。
隨後轉身,朝村長拱了拱手,「村長,這馬道婆坑蒙拐騙,如若在下猜測的沒錯,她懷中的符紙用特殊迷香熏過,靠近人燃燒后,香味會使人頭疼欲裂,外人看來,恰如中邪一般。」
「受她矇騙的,輕者,受害人會被趕出所居村落。更嚴重的,受害者會因此被火燒或沉塘。此手段惡毒無比,馬道婆其心當誅,就算是斬首,也是罪有應得。」
村民們越聽越心驚,這所謂的「神婆」居然是個坑害人的騙子,也不知她用這種手段害了多少人。t.
馬道婆面如死灰,渾身不住地顫抖,上下牙關打顫,卻是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她張著嘴,看向張氏,口中發出」啊,啊「的聲音。
眾人一看她這反應,八成是叫這後生說著了,憤怒的村民們喊著要將馬道婆送官。
突然空氣中飄來一陣尿騷味,眾人定睛一看,馬道婆身下有一道水漬流了出來。
竟然被嚇尿了?大家捂緊了鼻子,鄙夷地看著地上被嚇破膽的馬道婆。
沈貴聽陸景桓說完,剛想鞠躬回話,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托住,讓他彎不下身。
他詫異地看過去,陸景桓微笑著看著他,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沈貴雖不理解為何,但恐怕這位貴人有自己的理由,他懂事地揚了揚頭,用一貫的沉穩語氣說道:「馬道婆罪無可恕,確實應該送官,是殺是剮都是她罪有應得。至於老沈家嘛……」
他看向對面的沈七月。
沈七月知他心中所想,不過又想保全河灣村顏面罷了。
她雖心中氣不過,可還是嘆了口氣,推開緊緊抱住她左右大腿的虎子和桃桃,上前一步,準備假意求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