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磨磨蹭蹭做什麼?洗好就出來
人間本不該令我這麼欣喜的,可是你來了。生命本不該如此圓滿的,可後來你回來了。--南嘉老公陸靳北
......
南方,深冬。
陸家別墅。
寒風肆虐,牽動著院中蕭條樹枝不斷在空中晃舞。
那股勁兒仿若隨時要穿過南嘉面前這厚重落地窗將她捲走,她卻始終靜默而立,不動如山,直至一輛黑色賓利霸道擠入因路燈照亮而昏黃一片的院中,她眼皮子才收到信號一般一下接一下跳不停。
「太太,陸先生回來了,你準備一下,他大概半個小時後上樓來。」
保姆李嫂上樓來通報,這話她並不陌生,幾乎陪伴她這三年來每一次期盼他回家的日日夜夜。
是喜報,卻又似魔咒。
是希望,亦是絕望的深淵。
她心中稍稍沉了沉,左右手指尖相互抵觸掌心,強行將自己從夢中扯回。
清淡沖李嫂點頭「嗯」一聲。
李嫂點頭關上門退出去。
半小時,這是陸靳北的上樓回房的規矩,嫁進陸家三年,他回家次數屈指可數,卻每次都留足半小時出來,讓她洗漱收拾。
所有人都以為他跟她每次都是良宵美景,卻只有她一人知曉這段婚姻是有名無實的。
當年陸靳北奶奶因病來南方靜養,找到她,執意要把她留在身邊。用病逼陸靳北跟她成婚。
陸靳北為此將逼婚的罪名加在她身上,三年沒給過她好臉色。她以為只要用心呵護,聽話懂事,他總會沉澱下來放下過去,哪怕是貌合神離,她也能自欺欺人跟他過下去。
那是她暗戀了十七年的男人吶,從四歲見到他第一面,她就霸道地想將他佔為己有了。
如今奶奶走了,他這次處理完後事回來,她料不定他會做什麼。
分手?離婚?
不要,無論如何,他不能離開她。
想著想著,把時間都忘在腦後,淅淅瀝瀝的水聲中,她忽地聽到一道敲門聲。
她猛地回眸,一道身影在門外,手還湊上來敲著門。
「磨磨蹭蹭做什麼?洗好就出來。」
「......」
她沒應,但在很快的時間裡便關上花灑,拿著睡袍在胸口頓了頓,慢慢地,視線挪到旁邊掛著那一件黑色精緻性感情趣衣。
眼皮稍稍動了動,定神駐足幾秒,很快,她便心神落定棄下浴袍換上黑色情趣衣。
門開。
南嘉的心跳隨逐漸邁出的步子一下一下加速。
他還是坐在深色沙發上,外套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上,黑襯衣,黑西褲,與生俱來的黑仿若跟深色沙發融為一體。
後背都透著冷。
可她還是一步步忍不住走過去了......
隨著室內燈光暗下來,陸靳北那一道如鷹一般的墨黑眸光扭頭盯過來。
即便別的看不清,可那一道黑眸,一下子就差點擒住南嘉命脈。
她能感覺渾身肌肉僵硬心跳也跟著停滯一秒。
「你要做什麼?」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即便看不清,但站起來那一瞬,卻叫人後脊骨都跟著僵直發涼,壓迫感從頭頂逼來。
她說不出話,他卻不等她,欲繞過她去開燈,下一秒卻被她用力推偏離開關處,他被她壓在冰涼牆壁上。
那柔軟勁兒一下子橫穿他整個神經組織,震得他身子越發熱而麻。
「南嘉,你幹什麼?!」他聲音提高了一個度,刺得她耳蝸子發疼。
她不說話,靜了靜,鼓足勇氣墊腳去找他唇。
卻被他一個大力擒住下巴拉開。
「南嘉,你膽肥了!!!」
說著就要伸手去開燈,南嘉也用儘力氣阻止他,但男女之間力氣懸殊,她不僅達不到目的,眼看他手就快要碰到開關。
她知道那燈光一旦亮起來,便意味著她所有的屈辱跟自尊全都毫不留情地攤開在光下,任人撕扯。
這讓她想起婚後第一次鼓足勇氣給他表白時,他毫不留情落下一句「別喜歡我,我不是你喜歡得起的人」。
她不允許這樣!!!她怕心底那最後的一絲勇氣消失殆盡。
於是撕扯間,她一直卡在喉嚨的祈求終於破口而出,她拚命抓住陸靳北的手,緊貼在她心口,這讓他動作停下。
「求求你,別開燈!」
「南嘉,你這樣巴著是什麼意思?捨不得我?你別忘了,奶奶走了,沒人給你撐腰了。」他聲音冷若冰霜,一把推開她:「鬆開!」
「啪」一聲,屋中燈光四起。那強烈光線幾乎要刺穿她艱難喘息的心臟。
她無恥又無助地深深閉上雙眼,雙手死掐腿側,幾乎快要嵌入骨肉,卻麻木地感覺不到疼。
「呵。」陸靳北看清她暴露在光下的著裝與凹凸有致的身材后,怔愣好幾秒,卻抵不過戲謔的話語從口中蹦出:「想不到我一向矜持溫柔的老婆,還有如此風騷的一面。」
南嘉的手指甲更深入腿側的血肉。
他往前邁一步,南嘉下意識想退,卻被他一把摟住腰。她被嚇得忍不住低呼一聲,順勢睜開眼。
將他目中那些嘲諷與戲謔全都看入眼中。
「以前裝給奶奶看的,嗯?是不是覺得現在奶奶不在了,就可以本性外露了?」
「我沒......」
「啊!」
緊接著,卻被陸靳北往後推一下,她毫無防備一聲尖叫,整個人攔腰撞在沙發上。
魂魄差點都被撞出。
她驚慌失措后,忙藉助沙發站穩。目光從地上起,卻瞧見陸靳北雙手緊握成拳頭不夠,還隱隱發顫。
他就這麼恨她嗎?
「南嘉,我陸靳北不吃這一套,我不是來跟你盡夫妻義務的,別把你勾搭男人那些歪門邪道用在我身上。
離婚協議書在桌上,識相的乖乖簽了,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閉,他便轉身往外走。那腳步聲如同倒計時一下一下敲擊了南嘉耳膜和心臟。
在他打開門那瞬間,南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個箭步衝上去堵住門,關上后拚命抓緊他衣角不讓他走。
她雙目泛紅盯著他,聲音從未有過的暗啞,下巴一直在顫抖:「陸靳北,你......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不用愛,喜歡也行。」我現在只有你了。
她放下所有矜貴與驕傲,此刻滿臉滿眼都泛著祈求與期盼,彷彿望著生命中唯一一盞明燈的神。
陸靳北,十七年吶,我愛了你十七年,你知道嗎?
人生有幾個十七年?可我毫無保留把心裡的位置都給了你。
求求你,也看看我好嗎?就當可憐可憐我......
他菲薄的唇終於動了,那聲音冷如冰窖,一字一句清晰刺骨:「南嘉,別做夢了。我陸靳北是會可憐人的人嗎?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