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吉思汗之死（5）

成吉思汗鐵木真一覺醒來，出了一身大汗，身子輕飄飄的軟弱無力，拿眼掃了一下大帳四周，不見了也遂皇后，只有幾個侍女在帳內伺候著。帳內爐火生的很旺，即使是數九寒冬，大帳內也溫暖如春。

成吉思汗向著床頭的案桌伸出手去，幾名侍女猛然驚覺，急忙快步上前扶穩大汗。一名面目清秀的侍女端起案几上的一個金碗，金碗中盛的是溫熱的羊奶，服侍大汗慢慢飲下。

成吉思汗稍稍心定，緩緩地努力想坐直一些，但后腰、坐骨，甚至是胸腔內腑立時疼了起來，幾位侍女忙不迭一起使力將大汗扶直，用些靠枕墊在身後。成吉思汗輕嘆了一口氣，真的是歲月不饒人吶，大半輩子生活在馬背上，也曾無數次摔落馬下，卻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狼狽啊。

剛想開口問也遂皇後去哪裡了，門外就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隨後，一人輕挑門帘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成吉思汗穿過挑起的門帘看到在金色的冬日陽光下，站立著好些將臣們。進來的正是也遂皇后，一見大汗坐在那裡，緊忙趨前幾步，扶住大汗責怪道：「如何就不安生躺好，偏辛苦坐著？」成吉思汗微微一笑：「無妨，朕已然舒暢多了，大伙兒來看朕了？」也遂皇後點點頭，「那就招大伙兒進來吧。」也遂見大汗語氣堅決，沒再多言，挑起門帘走了出去。

不一刻，也遂帶著窩闊台、托雷、劉仲祿等眾將臣魚貫而入，趨前單曲右膝，右手垂地行過請安禮輕呼大汗后，都垂手分列兩側，一時默然無語。成吉思汗環顧大夥，哈哈一笑說道：「眾位愛卿勿需多慮，只是一點皮毛小傷，不足大礙！」一句話打破了尷尬，眾人似被突然點醒，又似事先商量好的一樣，立刻故作輕鬆的附和著笑了起來。

此時，窩闊台趨前一步，輕坐於榻前，掖了掖被角，緩聲說道：「父汗，方才兒臣與眾位大人探討現下形勢，俱皆認為現已進入隆冬時節，糧草補充吃力，馬瘦體弱，不宜大戰。不如我軍先行返回漠北大營休整，待來年春天，糧草充足，戰馬膘肥體壯之時，再取那夏國不遲。特請父汗旨意。」

成吉思汗沉吟片刻，伸出手來，輕撫窩闊台手背，環視眾臣，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夏國屢屢言而無信，以下犯上，常視我蒙古如懵懂孩童一般，忽冷忽熱，哄騙欺瞞，一日不除一日不能解本汗心頭之恨。且此夏國地處戰略要地，是我大軍西征突厥、匈奴眾國，東討金國、南宋之路上的一塊大石，務必儘早拔除！否則，難成吾等大統霸業！眾位卿家不必為朕擔憂，本汗自知自家的身體，只需過得兩日，即使挺槍縱馬，馳騁沙場，亦也無妨！」

聽得此話，眾臣望著成吉思汗堅毅的目光，更被大汗的情緒感染，竟頓時心生豪氣，不自覺地開始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時揚鞭催馬，上陣殺敵！竟全然忘記了大家進入大帳的目的，倒更像是一場大戰前的動員大會。..

但眾臣之中唯有一人，似不為眾人情緒所動，從側面閃出，面色凝重，伸手一揖，朗聲說道：「微臣以為，不妥！」

眾聲嘎然而止，一絲慍怒立即竄上成吉思汗眉頭。眾臣之中怎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竟對大汗如此直言不諱！成吉思汗微合雙目，一道殺氣直逼發話之人。

待看清發話之人，成吉思汗臉上的慍怒竟慢慢全然消失，代之以和藹的微笑，緩緩問到：「耶律愛卿有何高論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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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可用來指古代宮中侍奉君王后妃的女子，也可指婢女，女僕；還是對舊指從事服務工作的女子的稱呼。

數九寒冬：就是從冬至算起，每九天算一「九」，一直數到「九九」八十一天，大致包括了公曆三個月的冬季時節。其中，三九和四九最冷。意思是從數九開始就真正的進入一年中最冷的寒冬了。

朕：形聲字，讀作zhn，最早見於商代甲骨文。秦始皇二十六年起定為帝王自稱之詞，意為我。

魚貫而入：成語，出自《三國志魏志鄧艾傳》：「將士皆攀木緣崖，魚貫而進。」貫：連貫。像游魚那樣首尾連貫地進入，比喻有秩序地相繼而入。

榻：本意是指狹長而較矮的床形坐具，亦泛指床。

懵懂孩童：頭腦不清楚或不能明辨事物的小孩子。

愛卿：古時國君對臣下的稱呼。

匈奴：古代蒙古高原游牧民族，興起於今內蒙古陰山山麓，是一些喜歡以馬征戰與結盟的游牧民族。

馳騁沙場：出自戰國時期詩人屈原的《楚辭離騷》：「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馳騁解釋為騎馬奔跑，沙場原意是平沙曠野，後來比喻戰場。騎著馬賓士在戰場上，形容英勇作戰，不可阻擋。

微臣：古代官員臣子常用作的謙詞。

直言不諱：成語，出自《晉書劉波傳》：「臣鑒先征；竊惟今事；是以敢肆狂瞽；直言無諱。」諱：避忌，隱諱。形容說話坦率，毫無顧忌。

慍怒：yunnu，形容怒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