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跟隨
被那隻大猩猩帶回山洞的蘭花，可謂是滿載而歸。
不但見識了崖底各色奇奇怪怪的動植物，從頭到腳清洗了一番，更滿滿地抱著一衣兜的果實回來。
那色彩艷麗的果實不但晶瑩剔透，個大又圓，就是聞上一聞都覺香甜無比。她趕緊揀選了了幾個更大的，朝洞頂深處那隻巨大體型的大猩猩首領走去，她要把這果實送給它吃。
它似乎還在閉著眼休息，她輕輕地走到它的面前，將果子放在它的腿旁邊，就看見了那一疊撕得不太整齊的布塊。
那是虎子哥裡衣的布塊，是蘭花娘常常拿著的那塊布緊緊盯著看，不停流淚的布塊。
難道虎子哥被它救下來了？
或者虎子哥已經去世很久了，否則為何那塊布不在身上會在它這裡呢？
還有小寶的尿布？從眼前的這些布塊看，小寶的尿布肯定是它撕好放在小寶屁股下的。
蘭花不由得又仰起頭望了望閉著眼睛休息的它。
真想能一口氣刨根問底問個明白。
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說，更何況它還在閉目休息。
她愣愣地望著它，一陣發獃。
心裡似乎滿腹謎團，又夾雜著心存感激和茫然惆悵，畢竟自己沒能死去，從萬丈懸崖跌落下來，還安好無損地在這洞里，難道不是它救的嗎？
她低下頭，嘆口氣，轉身往回走，還沒走一步，一隻巨大的手輕輕地拉了她一下，她一驚回首，便看見了那隻毛茸茸的巨大黑手，長長的如枯枝般的指頭似乎沒有了肉，全是皮的堆砌。
她趕緊仰頭望去，只見剛才還在閉眼休息的大猩猩首領，此時微睜著眼向她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的鬆弛展現其間，顯得平靜而慈祥。
她忙也朝它點頭。
然後突然奔至它的腿旁，拿起那疊長短不一的布塊，舉手過頭頂，來回擺動，她想問問這布是從哪裡來的？穿著這布的人還在嗎？
可她隨便怎麼比劃，怎麼手舞足蹈地亂揮，它似乎始終不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地望著她，露出無辜又平靜地眼神，偶爾還皺了下眉頭。..
當她想起又做起懷裡抱著孩子地姿勢，以及孩子屁股下面有一疊這樣的布塊時，它瞬間嘿嘿一笑，也做著懷裡抱著孩子的動作，似乎陷入了沉思。
眼皮耷拉了下來，頭低著，甚至連看都不再看她，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蘭花無奈，只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朝自己住的那個角落走去。
她有了一絲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就這樣在這洞里生活下去了。
她落落寡歡地坐在她的棉襖上，這時她唯一可以鋪在地上的東西。雖然說洞里氣候溫暖濕潤，可單單地著見裡衣躺在地上，那到處坑坑窪窪突起凹陷下去的岩石還是讓她硌著背。
更何況，洞口沒有門，夜晚的風吹來，還帶著一絲涼意。
常常，她就在從這洞口，望著天空中明亮的星星皎潔的月亮，她的腦海里思念著她的家人，她的娘，小寶，大壯，，，至很晚很晚才能睡著。
這兩天，背著她回來的那個大猩猩都沒有出現，兩天前將她放到洞里便又急急地跳走了，跟著那群小猩猩此時都不見了蹤影，大概它們也有它們的事情，都各自去忙碌了吧，只有自己什麼也無法坐，困在這狹長的山洞裡，她想。
這樣在洞里，日升日落，平靜地過了三天，洞里地潮濕讓她在白天便會渾身冒汗，汗液的黏稠讓她很想再去那個河水裡洗洗，去那崖底轉轉，去見識一下那奇妙的生物植物。
當然，她更想的是能在峭壁上發現崖上村莊里的人們用繩子垂下來的水和魚，還有那綁了兩百米長的鈴鐺。
她要使勁地搖晃，讓崖上的人知道崖底真的有生命存在，最起碼自己就是一個活著的鮮活無比的生命。
心裡的渴望在不停地醞釀，讓她一天都巴巴地望著洞口，是那麼期盼背她的那隻大猩猩忽然一下就跳進洞來。
可沒有。
身邊摘的野果已經滿滿減少，只剩下一個了。
直到又等了一天後，那隻大猩猩突然「嗖」地一下跳進洞來，輕輕地走到她的身旁站著。
她激動地上前摟著它地脖子，甚至想那麼一躍地就趴上它的背，放飛著飛出去的渴望，就看見大猩猩的一條腿上正在流血。
「怎麼了，怎麼了？」她驚呼，忙將自己棉襖的一塊布料連棉花撕扯下來，就著洞口處積聚的那一點點水跡給它清洗起來。
它似乎乖巧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任蘭花給她清洗。傷口很深，裡面的肉番卷出皮膚，血流不止，她害怕棉襖上的棉花沒有經過消毒，再引起傷口感染，可是不用棉布堵著又止不住血，她站在那裡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時，一個黃綠色的果子從另一端被扔了過來。
首領大猩猩扔過來的。
受傷的大猩猩忙撿起了果子放在嘴裡啃咬幾口，咀嚼成為碎末，輕輕地放到蘭花手裡，又指指它腿上的傷口，蘭花便明白了這不知道叫什麼的果實可以消毒，她趕緊將這些碎末抹在傷口上，連忙用棉布包紮起來。
她不知道大猩猩發生了什麼，但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定是場激烈的戰鬥，否則怎麼可能傷及如此，就連身上的毛都有幾處被明顯撕落。
看著此時虛弱的大猩猩，蘭花再想張開的嘴，都閉了起來，怎麼還好意思讓它帶著自己去外面呢。
大猩猩腿部包紮好，望了望蘭花，咧嘴一笑，便走到了山洞裡面它的首領處，似乎嘰嘰喳喳地說了什麼，蘭花望去，只見首領愛憐地摸了摸那隻大猩猩地頭，臉頰露出欣慰地一笑。
蘭花想，一定是在戰爭中，它獲勝了。
果然，當大猩猩從首領那裡往蘭花這邊走過來時，挨個小猴子跳了進來，趴在兩邊，似乎隨時接受它的命令，而被包紮好傷口的它，彷彿全身充滿了鬥志，意氣風發般，抬頭挺胸朝蘭花這邊走來。
腿上的傷似乎都毫不在意了。
蘭花笑笑地看著它朝自己走來，剛靠近時，就見它一伸手就將她拎起來放在了背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嗖」的一聲，大猩猩背著它一躍，跳出了洞口，蘭花嚇得趕緊摟著它的脖子，聽呼呼的風聲從耳旁經過，跳躍，騰空，騰空，跳躍下，看見了那片寬廣的河水。
依舊是碧綠瓦藍的河水，蘭花高興地往水裡跑，去親近著水的清涼帶來的舒適。
大猩猩沒有下水來，或許它也知道此時包紮著傷口的腿不適合下水，就在岸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蘭花在水裡高興地玩耍。
從頭到腳清洗過後，蘭花走回岸上坐了下來，觀察河水邊的風景。
河岸邊不遠處便是高聳的峭壁，是不是今天來的路和前兩日的不同，此時她們所在的河水位置好像與前一次來的截然不同。
因為前一次在河水裡洗腳時，蘭花扭過頭便能望見遠處那片茂密的樹林，可是此時任她再怎麼扭頭回望，絲毫看不見有任何綠色的植物。
除了在她的不遠處，有一棵粗大高手的大樹，枝葉繁茂地矗立在河岸邊。
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想順著河岸邊走走，亦或是想看看那是一顆什麼樹，她站起來，穿著那雙棉鞋朝那顆樹走去。
身後的大猩猩，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裡，因為她走的不遠，且帶著笑容和放鬆的神情，它便靜靜地看著她。
清洗過的她，似乎更加神清氣爽，悠閑地往那顆大樹走去，走著走著，似乎看見離大樹不遠的地面上有什麼東西落在那裡。
是一件長袍？
好像還有兩隻鞋子，東一隻西一隻的相距凌亂放在地上，且兩隻還相距甚遠？
她心中充滿了好奇，這裡怎麼會有長袍，人類的衣服，難道是虎子哥的？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甚至小跑著往前。
當她拿起衣服，甚至沒仔細地看，便頓時淚湧上眼，哇哇地大哭起來，那是大壯的棉襖啊，那是她給大壯一針一線縫製的棉襖啊。
她又去將鞋子拿起來看，也是大壯的，大壯的。
大壯的衣服怎麼會在這裡？
大壯的鞋子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大壯也跌落下來了？
她忍不住心中巨大的驚訝，哭得越發傷心。
那隻大猩猩趕緊跳過來，看著蘭花捧著衣服和一隻鞋子痛哭流涕，似乎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
就見蘭花手裡拿著衣服，往河水走去，蘭花將衣服飄進水裡，它以為蘭花在洗衣服，其實蘭花是想看看水裡有大壯，便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可蘭花似乎沒走兩步，一陣強烈的氣流便將她卷緊了漩渦了，不斷旋轉墜落，旋轉墜落完全無任何意識地任期裹夾其間。
大猩猩一看，驚嚇的睜大眼睛，毫不猶豫地跳進水裡，伸手就去抓不斷旋轉墜落地蘭花，不料瞬間也被捲入了漩渦，向無限的黑暗旋轉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