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總該見一面
葉微的立刻想起了他們剛回京城時，陳溫均曾在齊賢君面前提起過曹主任，她歪了歪頭，「他是不是喜歡你媽啊？」
「你看出來了？」陳溫均點頭，「他上大學的時候和我媽認識的，可能那個時候就有點喜歡吧。」
葉微想想斯文儒雅的曹主任，再想想唯利是圖的陳光志，更加疑惑了，但又不好問出口，眼巴巴看著陳溫均。
陳溫均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一聲，「是不是很奇怪我媽為什麼選了陳光志？」
他緩緩道：「我媽那個時候書香門第，大家閨秀，曹叔一直保持著同學關係，直到有一次我媽被小混混盯上，陳光志幫她打跑了，後來才在一起的。」
他眼神變冷，幾乎有些諷刺。
「如今想來，誰知道會不會根本是一場算計呢？」
葉微恍然，她就說嘛，有長相不錯脾性也好的曹主任在前，齊賢君怎麼會選陳光志呢？原來是因為英雄救美。
陳溫均不欲多談，和葉微去了文化局。
才有幾個月，陳溫均依舊是熟面孔，進了文化局的大廳時，有人一愣，立時驚訝地圍了上來。
「這不是陳溫均嗎？你咋回來了？」
「哦對，是不是上完一學期放假了？」
「哎呦，這還有葉微同志呢！」
葉微微笑著打招呼，陳溫均對大家笑道：「剛放假，回來看看大家，現在一看，咱們局是蒸蒸日上啊。」
高考恢復，文化事業抬頭，文化局的人彷彿身板都直了起來。
「可不是，你一當上狀元，有你文章的那幾本雜誌和書都多賣出去好多！」大家轟然笑了起來。
說了好半天，他們才從熱情的人群中脫困。
葉微拍拍胸口，「等我去文化局探望，不會也是這樣吧？」她從京城回來，不可能不去看看老單位的。
「說不準有過之而無不及呢，」陳溫均低聲道，他對葉微一笑，敲響了曹主任辦公室的門。
過了兩秒鐘，裡面傳來一個聲音，「請進。」
兩人進去時，曹主任穿著整潔的白色短袖坐在位置上，手裡拿著軟布，把眼鏡擦乾淨，架回了鼻樑上。
見到兩人，他有些喜悅，但不意外。
「早聽說京城大學七月初考試，你們倆考完了？」曹主任站起來拎暖水瓶，給兩人倒水喝。
陳溫均點頭，「考了快十天，考完就馬不停蹄回來了。」
兩人坐在曹主任對面，葉微打了聲招呼便沒再說話，她捧著水杯，聽陳溫均和曹主任熟悉地聊起來。
「京大的學習環境怎麼樣？」
「老師和同學都很好，圖書館也是，每天擠滿了人。」
「你學的法語呢？怎麼樣了？」
「能翻譯簡單文章了，但口語還很生澀。」
「沒荒廢了寫作吧？」
「沒有，反而換了環境，又寫了很多新的東西。」
曹主任慢悠悠說了許多，等最後該問的都問了，他才小心地問道：「那你、姥姥姥爺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就是有些腰痛病，還在吃藥，」陳溫均頓了頓，又道：「我媽也挺好的，在學校教書，但是不當班主任了，沒那麼忙。」
曹主任恍惚了下，「啊，對對，是挺好的。」
他低頭端起水杯，匆匆喝了兩口，才冷靜下來，又道：「身體也好著吧？身體好最重要了。」
「她有脊椎病，不能長時間久坐，肩膀後背都會疼……」曹主任忍不住低聲道。
陳溫均聽了聽，打斷道：「你怎麼不當眾和我媽說呢？」
他道：「我媽很感謝你這兩年對我的照顧，您要是有空，可以去京城逛逛，這麼多年沒見也可以好好聊一聊。」
曹主任沉默了。
陳溫均卻見好就收，說起了其他話題。
等出了辦公室后，葉微剛才被這個奇怪的氣氛搞得心情複雜，出來才開始說話，「他們這麼多年都沒再見過嗎？」
「沒有，只有幾封書信往來，」陳溫均搖了搖頭。
他倒不是想給自己找后爸，而是成年人的事情，總不能一直逃避，尤其曹主任和他媽，一直都沉默地不踏出那一步。
可明明是都很想見一面的。
葉微沒再追問了，陳溫均和文化局普遍比較清閑的幹事們聊了聊，等離開時才下午兩點多，他們沒呆多久。
估計家裡的街坊鄰居們都走了，葉微這才慢慢悠悠拉著陳溫均回家。
她以前都不知道，她還有這麼社恐的時候。
實在是這些街坊大媽們戰力太猛，一見面，就問她學習成績怎麼樣、京大有多好、結婚好幾年怎麼還沒動靜……諸如此類，難搞且令人頭痛。
回家時果然已經沒人了，虎頭正坐在院子里看書，坐在小板凳上，看得如痴如醉，這是葉微帶回來的，他以前看都沒看過的書。
石秀蘭正在屋裡收拾東西，見倆人回來還笑，「咋樣？你倆去哪兒溜達去了？」
「去文化局看了看，」葉微坐在炕沿上，小腿輕輕晃動著，「我想著什麼時候去看看鄭主任他們呢。」
製藥廠平常的工作可沒那麼有空，而且工作時間，她也不好進去，怕耽誤大家工作。
石秀蘭抓抓頭髮，「你午飯去唄，來食堂坐會兒，反正他們都來食堂吃飯。」
她又看看陳溫均，「媽這兒還有剩下的飯票呢，你倆都去，明天午飯還能在單位解決了。」
「飯票？」葉微歪頭。
「對啊，你走了沒多久，廠子食堂就開始用飯票買飯了，分一二三等，就不用拿錢票糧票肉票這麼麻煩了。」
石秀蘭豪氣道：「明天一等是白菜粉條燉肥肉片，肥肉比較多，配著白面饅頭。」m.
「那二等三等是什麼？」葉微問。
「二等是三合面饅頭，三等是粗玉米面饅頭，」石秀蘭說，三等的就比較拉嗓子了。
葉微頓時想起了《平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