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疼的真相

「快，給本小姐把這個野種扔進去！」

門外傳來一聲嬌俏任性的聲音，女孩指揮著旁邊的小廝，她拿著手帕，捂住口鼻，嫌惡的看著地上被打的血液四濺，衣衫襤褸的人。

隨著一聲聲響，他被扔進了房子里。

女孩用腳踢了一下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孩，嫌棄開口：「就你還想和我一起過生辰？不知道哪裡來的畜生！阿爹憑什麼將我和你一同對待！」

說完又狠狠的踢了他的肚子一腳。

這個時候她已經5歲了，力氣也不小，這一腳，直接將他踹的噴了一口血。

血濺在了女孩的裙擺上，女孩被嚇得尖叫了一聲，她氣憤的咬牙切齒的說：「畜生！給我打！打死他！」

女孩雙手抱胸，氣憤的看著躺著的男孩，又指揮著眾人上去揍人。

蘇長漾一直抱著頭，沒有過多地掙扎。

蘇淺淺被這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書里說蘇淺淺惡毒，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個惡毒法。

地上的男孩想必就是蘇長漾無疑了。

眾人擼起袖子眼看著就要上去動手，蘇淺淺跑到蘇長漾身邊，試圖將他喊醒。

「蘇長漾，蘇長漾！」

【宿主，你這樣做是沒用的，這只是你的記憶。】

蘇淺淺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蘇長漾，神色焦急。小時候的他長的很乖巧，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臉上的傷口舊的新的都有，身上也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他被人圍著打，那些人越打越興奮，嘴裡還說著一些Yin穢的詞，他眼睛大而空洞，沒有一絲光亮，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些毆打。

為什麼她會在一的小孩身上，看到了絕望呢。

就在蘇長漾實在忍不住痛呼出聲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小廝突然沖了上來，面對著小時候的蘇淺淺跪下：「小姐，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少年小廝跪在地上，害怕的肩膀都在顫抖。

小蘇淺淺看著他在求情，雙手叉腰，氣急敗壞的吼道：「阿梓！你是不是在替他求情！」

阿梓？

蘇淺淺這才定睛看過去，這個少年小廝的模樣，是長的與阿梓無二，原來當時阿梓跟他提不要欺負蘇長漾時那一分小心翼翼，是來自這。

「回小姐，我這並不是為他求情，只是如果弄出人命了，老爺那邊也不好交代！」

小蘇淺淺聽聞老爺，那囂張的氣焰也才消了一點。

她哼了一聲，：「暫且饒他一命，但是規矩不能少。」

面前的少女笑的惡劣，臉上帶著孩子般天真的殘忍，她從旁邊小廝手裡拿過刀，一步步走向蘇長漾，像一個嗜血的惡魔。

「既然今年生辰又惹了本小姐不痛快，那就只好和以前一樣，給你點懲罰了。」

她蹲在蘇長漾旁邊，抓起蘇長漾的手臂，將他的袖子向上推去。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兩道明晃晃猙獰的傷疤！

蘇淺淺一驚，震驚程度不亞於剛剛看見小蘇淺淺惡毒的模樣，察覺到她要做什麼后，蘇淺淺慌亂的想要伸手去阻止。

「不要！」

她的手徑直從刀上穿了過去。

蘇淺淺沒有攔住，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刀，刺進蘇長漾手臂上的皮膚，重重的劃出一道血痕，血液爭先恐後的溢出，宛若白玉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明晃晃的傷疤。

「哈哈哈哈哈哈」

明晃晃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像是惡魔在啼笑。

小蘇淺淺看著蘇長漾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直呼痛快。

「叫你年年都跟本小姐作對，這道疤，就是給你今年的教訓。」

女孩舒暢的呼了口氣，心情大好。她將帶血的刀扔給小廝，大呼痛快，笑著離去了。

阿梓看著不忍，但也知道自己無力回天。

他走在最後頭，趁其他人沒在意的時候，悄悄扔下了一個東西。

仔細一看，竟是藥粉。

「嘭」的一聲，大門被關上，房間恢復了黑暗，彷彿那一道從門口透進來的亮光，從未照進來過。

蘇淺淺心裡一陣陣抽痛，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只覺得非常難受。

看小說的時候，她作為觀眾，讀者，只知道後來的他弒親，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殺伐果斷。

但身為局中人的時候，他小時候的一幕幕發生在她眼前，她才能明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幾個字的含義。

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坐在他身旁，安安靜靜的看著他。

過了很久很久，已經奄奄一息的蘇長漾終於動了起來，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倔強的在地上一寸寸的挪著，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拿到那瓶葯。

他手臂上還滲著血，隨著他的挪動在地上蹭出一道道血痕。

蘇淺淺鼻子一酸，握緊了拳頭。

他沒有絕望，他只是對於現在的妥協。

他想活著。

他也必須得活著。

他還沒有救活他母親。

【叮---回憶碎片時間失效，即將退出】

系統的聲音響起，蘇淺淺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她眼睛也要昏昏沉沉的閉上，她緊盯著蘇長漾的手。

意識回籠的最後一秒，他看到了他抓住了藥瓶。

蘇淺淺支撐不住，最終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眼睛都在發燙，眼前朦朧，看著鏡中的自己。

哭了？

蘇淺淺摸了摸臉上的淚痕，和略微紅腫的眼睛。

「哎喲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阿梓重重的緩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剛剛閉眼突然哭了起來，我怎麼喊你你都不醒，給我嚇一跳，還好你醒了，要不然我都要去叫大夫了，你是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蘇淺淺接過阿梓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臉上殘餘的淚水，漫不經心的回:「嗯。」

她頓了頓，接著問：「阿梓，我小時候身邊的小廝呢？」

她回憶里，除了阿梓以外，還有七八個跟著她的小廝，但是她都不認識，甚至沒什麼印象。

阿梓回憶了一下，：「你說小時候嗎？他們從好幾年前就接連被殺了，死法非常慘狀，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老爺都氣的不輕，只是如何查都查不到他們為何身亡。」

阿梓疑惑開口：「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啦？」

蘇淺淺：「哦，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蘇淺淺沉思，想必這些都是蘇長漾做的。

當時每個人欺負他的時候，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愧疚與不忍，一個個就像看見了獵物的狗，恨不得每個人都衝上去撕咬一口，以此獲得主人的嘉賞。

也是活該。

蘇淺淺扶了扶額，此時婢女已經退下，她也梳妝打扮好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強扯出一個笑容，

「走吧。」

兩人出了門，太陽灑在身上，好不舒服，蘇淺淺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來到大堂，此時已經來了許多人了，很多人上來找她聊天，說著祝她生辰快樂之類的話，她一一道謝，不失禮貌。

蘇大壯正在與其他人聊天。

她找了找，並沒有發現蘇長漾的身影，難道還在練劍？

她告別了另一個正要與她說話的人，轉身就要往廂房跑去。

「誒！蘇淺淺！你怎麼一見到本公主就跑啊，是不是怕了？」

身後傳來一聲清秀的聲音，帶著女孩子獨有的青春洋溢的氣息。

蘇淺淺回頭，剛好就看到皇甫八淡趾高氣昂的向她走來，她白了她一眼，雙手抱胸，：「幹嘛，要打架啊。」

皇甫八淡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誰要和你打架了，你腦子裡就不能有點別的東西，一見我就想打架！」

「那你想幹嘛？」

皇甫八淡哼了一聲，：「本公主是想提醒你，京城這幾日不太太平，我偷聽到父皇說有一個人知道什麼什麼丹的，反正就聽起來很厲害，然後很多高手都來到京城暗中找那個人，」

說完皇甫八淡還抬起了頭，叉著腰，一幅高傲的樣子：「本公主可不是關心你啊，你家在京城中央，本公主就想著大發慈悲的提醒你一下，要不然出事了，還有誰陪我打架，當我練手的靶子。」

蘇淺淺嘴角扯了扯，不屑道：「哪次打架不是我贏，就你，還拿我當靶子？」

這麼一想，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皇甫八淡氣的鼓起了嘴，恨鐵不成鋼道：「反正本公主話已經帶到了，愛聽不聽，你死了，以後可別來我夢裡找我！」

看著皇甫八淡正要轉身離去的背影，她終於開口：「小八，謝謝你。」

蘇淺淺知道她在關心她，可這個小屁孩，嘴太硬了。

皇甫八淡的背影僵了一瞬，隨後又不在意的哼了一聲，沒有回頭，但是眼看著她的步伐都變得愉悅了。

膳房將上好的菜都放在了桌上，馬上就可以開吃了。

蘇長漾這個時候也姍姍來遲。

他今天穿的也是玄色的衣袍，袖口鑲嵌了金絲，衣領邊緣掐了一道金色的邊，整個人散發的氣質是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霸道而又沉穩。

頭上依舊扎著那個高馬尾，頭髮極黑，碎發在額頭上隨意散著，此刻又散發著一絲慵懶的感覺。

他皮膚很白，連帶著嘴唇都有些泛白，劍眉星目，一雙染墨的黑眸隨意的掃了下四周。

他幾乎是立刻成為了整個生辰宴的聚焦點，無人沒被這南平小侯爺的外貌與氣質給驚艷到。

許多阿諛奉承，半真半假的誇讚都傳入他耳朵，他一一禮貌的回應。

他幾乎一眼就看見了蘇淺淺，許是她穿的明晃，自他這次回來見她，就一直穿著大紅色的衣裙。

蘇淺淺也看到了他，臉上又掛上了那笑的沒心沒肺的笑容。

好早蘇淺淺提前安排好了座位，她又向他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蘇長漾只好在她身旁坐下。

蘇淺淺坐下之前向膳房多要了一雙筷子，她碗中有兩雙，拿起一雙就給他夾菜。

「你吃這個，這個好吃！」她將一塊紅燒肉放進他碗里。

蘇長漾看了眼碗里堆起來的菜，不說話，轉頭冷不丁的看著他。

蘇淺淺還想往那碗里再加點東西，結果手腕被抓住。

她抬頭，疑惑的開口「怎麼啦？」

蘇長漾抬了抬下巴，指著那碗菜，示意她自己看。

蘇淺淺將目光移到菜上，「是太多了嗎？沒關係，吃不完給我。」

說完蘇淺淺又換了一雙筷子，開始給自己夾菜吃。

「你為何這麼喜歡給我夾菜?」

清冷的少年音開口。

蘇淺淺扒拉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毫不在意的說：「自然是看你太瘦了呀。」

蘇長漾個子雖高，但是身上的肉卻很少，但是看上去非常高挑纖細，不禁讓人有些心疼。

「呵。」蘇長漾冷笑了一聲。.

這一笑，使得蘇淺淺背後發涼，汗毛都豎起來了，：「怎..怎麼了？」

難道她小時候還搶過他的吃的？？？

她突然又想起她小時候的樣子，

好吧，那也不是沒可能..

蘇長漾看著她一副心虛的樣子，輕笑了一下，帶著些許玩味:「先前阿姐在我碗中下了幾回葯，可是害的我好慘。」

蘇長漾說這番話只是想逗眼前這個人，特別期待她會有什麼有趣的反應，看看他能不能在她的「偽裝」下看到一些東西。

蘇淺淺聞言一愣，抬起頭來看著他，她的眼睛很亮，跟他之前打獵遇到過的一隻小鹿一樣，只是眼神有些複雜。

好像還有點心疼。

為什麼她會露出這種表情？

她不是應該害怕，或者驚訝嗎？

害怕他記得以前她對他做過的種種，害怕他會報復她。

但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心疼。

那麼惡毒的女人，眼神里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蘇長漾沒有等來她多餘的表情，蘇淺淺皺了皺鼻子，深嘆了一口氣，認真且堅定的說：「我以後不會了。」

蘇淺淺將自己的碗和蘇長漾的碗換了一下，又重新給他夾菜。

蘇長漾不會知道，再他與蘇淺淺對視的這幾秒，蘇淺淺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她想要盡全力去保護他，呵護他。

他生性多疑，她就一步步向他走進，讓他信任自己。

他缺乏情感障礙，她就教他，什麼是愛。

一時間蘇淺淺都分不清，這個決定是來自想要阻止他黑化，還是來自親眼看見蘇長漾的遭遇，產生的心疼。

接下來吃飯的時間蘇淺淺一直心不在焉，沒有在和蘇長漾說一句話，也沒有和他對視，只是一直往他碗里夾菜。

雖然蘇長漾只吃了幾口。

這天舉辦的生辰宴

她查詢了一下蘇長漾的黑化值，一丁點都沒動。

沒有絲毫進展。

她回想著這兩天和蘇長漾的相處，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裡疏忽了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