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酒壯慫人膽
張本堂乾笑著說:「咱們老張家的祖墳可不能動,小燦你看要不要去找校長曾春祥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讓他改變決定?」
「我去找曾春祥商量?你怎麼不去?你老婆娘家也算是有頭有臉,你去的話,面子應該比我大吧?」張燦直接懟了張本堂一句。
王美鳳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娘家也的確有些勢力。
即便是曾春祥,也得掂量下王美鳳娘家的勢力!
張本堂頓時被噎住了,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
他早就求過王美鳳了,可王美鳳卻一句話堵死了他。
「你們老張家的祖墳,關我們老王家什麼事?」
王美鳳甚至還不讓張本堂去找曾春祥,還聲稱張本堂敢去找曾春祥,回頭就讓他在院子里跪三天三夜不準起來。
張本堂一輩子活在王美鳳的威勢下,當然不敢反抗。
他思來想去,最後只好將希望全寄托在張燦身上。
「小燦,二叔沒用。以後老張家,還得看你!」張本堂苦笑道。
回想起自己這失敗的一生,張本堂的笑容有些凄涼。
看到張本堂的神情,張燦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對於這個二叔,他心裡的憎恨其實並不多,更多的還是怒其不爭。
如果張本堂敢反抗王美鳳,甚至跟王美鳳離婚,張燦也會拉他一把。
就像當初剛畢業時,張燦要搞農家樂創業。
之所以允許張本堂參股,也是為了幫扶他一把,想讓張本堂在家裡能有點地位。
可張本堂的表現,卻著實讓張燦失望乃至心寒了。
當初王美鳳上門要債,還要逼著李倩茹嫁給一個糟老頭子的時候,張本堂都沒有出來替兩人說話。
這個二叔,有跟沒有簡直沒什麼兩樣!
張燦忽然嘆了口氣:「好了,你別在我面前裝可憐了!實話告訴你吧,村小學不會再擴建了!祖墳也不會拆/遷,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說完,張燦不等張本堂的反應,轉身大步離開了。
張本堂獃獃的站在那兒,望著張燦離去的身影。
他至今不敢相信,張燦剛才說的那番話。
村小學真的不再擴建了?
老張家的祖墳也不會被拆/遷了?
張本堂心裡閃過幾個念頭,忽然轉身大步朝著村小學的方向走去,他要確認下張燦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片刻后,村小學校長辦公室里,張本堂震驚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張國華。
僅僅一上午的功夫,村小學校長就從曾春祥變成了張國華。
按張國華的話來說,這一切都是張燦的功勞!
想到張燦給老張家做的貢獻,還有之前王美鳳欺壓張燦和李倩茹的事,張本堂就忍不住產生了自慚形穢的心理。
明明他這個二叔是長輩,應該照顧張燦和李倩茹的。
可他卻任憑王美鳳欺壓兩人。
當張燦遇到難題的時候,張本堂也幫不上忙。
反而當老張家遇到災難時,卻是張燦挺身而出,守住了老張家的祖墳!
想到這些,張本堂真的有種想要鑽到地縫裡面的感覺。
對面的張國華看出張本堂心中的羞愧,忍不住嘆了口氣。
「本堂啊!你們家的家事,我本來不想過問的。不過你那個老婆,是真的不行!平日里你妻管嚴,讓她把持家裡也就算了!可到了祖墳這麼大的事情上,你老婆居然都不肯支持你,還要讓你在旁邊看熱鬧!這可不行啊!」
張國華這番話,算是徹底說進了張本堂的心坎里。
一直以來,張本堂頂著個妻管嚴的帽子,被村裡人明裡暗裡的嗤笑。
可他始終沒有怨言,哪怕王美鳳欺負他的親侄子和侄女,他也不吭聲。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張本堂覺得王美鳳對他有感情。
可是這次祖墳拆/遷事件,卻讓張本堂有些寒心。
農村人最注重的就是臉面,倘若祖墳被拆了,那臉面簡直就要丟盡!
這種情況下,張本堂求王美鳳幫忙,王美鳳居然都不答應,而且還阻止張本堂去見曾春祥。
每每想到這些,張本堂總是忍不住的產生一個念頭,這些年過來,他後悔了嗎?
這個念頭才剛升起,就不可抑制的萌發起來。
張本堂心裡越想越覺得憋屈。
他一輩子受苦受罪,最後落得了什麼好處?
雖然平日里吃喝不愁,但卻要每天看人臉色。
一個大老爺們,每天都要做飯洗衣服拖地。
在農村,這些活都不是老爺們乾的!
不僅如此,每隔幾天,張本堂還得被執行家法,跪搓衣板!
如果張本堂經常出去鬼混,整天不著家,那麼懲罰他,他心裡也認。
可偏偏張本堂平日里都在家老老實實的幹活,下了班就回來,工資如數上交,自己一點私房錢都不留。
他做得這麼好了,可王美鳳還總是找借口發難,逼著他跪搓衣板。
這樣的王美鳳,是真的為張本堂好嗎?
還是說,她只是為自己好,根本沒考慮過張本堂?
張本堂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學校,回去的路上,心情鬱悶的他,跑到小賣鋪買了一瓶二鍋頭。
買二鍋頭的錢,都是之前買菜的時候剩的錢!
張本堂走出小賣鋪時,還聽到小賣鋪老闆跟人開玩笑。
「張本堂也會喝酒?他要是喝酒的話,也不至於一點血性都沒有了!我看他買酒,肯定是給別人買的!」
張本堂無奈一笑,難道他在其他人眼裡的形象,竟是如此的不堪嗎?
就連買瓶酒,都會被人在背後嘲笑,說他沒有一點男人的血性。
回到家,張本堂破天荒地給自己炒了個花生,拿花生就酒,喝了半瓶二鍋頭。
等到了中午,王美鳳從外面回來。
才剛進屋,她就聞到了一股酒氣。
抬頭望去,剛好看到張本堂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王美鳳的眼睛瞬間瞪大:「張本堂,好你個張本堂,居然敢背著我喝酒!你膽子肥了是吧?」
聽到王美鳳帶著怒氣的聲音,張本堂本能地渾身一顫。
但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跳起來跑到王美鳳面前認錯,反而繼續自顧自喝了起來。
半瓶酒下肚,這會張本堂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平日里被王美鳳壓/迫到已經麻木的血液,也似乎隱隱開始有了溫度。
「張本堂!你沒聽到我說話是吧?在這兒跟我裝聾作啞?趕緊給我爬過來!拿搓衣板跪在我面前!」王美鳳勃然大怒。
這時張本堂終於放下手裡的酒盅,轉頭瞥了王美鳳一眼。
「今天我高興,喝兩盅怎麼了?」
王美鳳氣得肥臉都漲紅了:「你說什麼?喝兩盅怎麼了?家法是怎麼規定的?平時在家不許喝酒!有外人的時候,只准抿一小口!多抿一口就得跪搓衣板!難道你忘了!」
聽到她口中的家法,張本堂眼中閃過一抹恐懼,這是王美鳳支配他這些年的工具!
張本堂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鬆口。
「今天情況特殊,我喝點酒也沒事!家法……家法今天不執行!」
「什麼?」王美鳳徹底憤怒了,此刻的她簡直就像一頭暴怒的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