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反面教材

顧嬸子三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招待所，白天幾個人出門逛逛，晚上等顧聞一起吃個飯，時間過的飛快。

等到顧嬸子她們被太陽烤的不想再出門的時候，也快到了回江城的時間。顧聞請了一天假，陪幾個人去吃了當地的特色火鍋。幾個人吃完飯閑逛的時候，逛到了了一家手工布鞋的攤位。

「這布鞋樣式是比咱們村裡的好點，可是瞅著沒我自己做的結實啊。」顧嬸子一個沒留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賣布鞋的人拉長了話音，對著幾個人就笑了笑，說這的布鞋那設計和手工可不是村裡人能做出來的。雖然全程沒有帶一個髒字，但是那意思就只差明說，說你們農村人只配穿自己做的布鞋了。

顧嬸子臉色不變，對著賣貨的也就是笑笑，說我們就是村裡的，可能真穿不慣你這做的布鞋。然後扭頭去了旁邊攤位，給自己買了雙皮鞋踩到腳下，走起路來噠噠噠的。

「不值得生氣，不過這皮鞋看上去還真不錯。」王老師看著皮鞋不賴，也買了一雙，最後兩個老太太從人家布鞋攤子前晃了好幾圈，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去下一個地方。

顧聞和林老師看了全程，也沒插話，等到換地方了才跟上去。

「看見沒有，你王奶奶和你奶奶兩個人越老氣性越大了。」林老師悄聲對顧聞說。沒想到前面兩個人聽見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奶她們做的對，有啥了不起的。都是人，憑啥看不起咱外地人。」顧聞一邊說話，一邊鑽到兩個奶奶中間，把林老師孤獨的留在了後面。

林老師無奈的搖搖了頭，女人啊甭管幾歲，都不太好惹。

四個人逛到下午，回招待所退了房，拎著大包小包去了火車站。顧聞買了站台票，把幾個人送上車，才戀戀不捨的回了學校。

顧嬸子回到江城之後，對自己要求更嚴格了。每天除了現在保障現在的貨源外，還隔三給下面賣她貨的人做思想工作。

「哪怕咱們的東西比別人的味道好點，貴上幾分錢，也就是小食品。千萬不能對著人家說不好聽的話，不買東西也不是結仇。」顧嬸子突然領悟到除了東西好壞，服務好壞也是很重要的。

「要是下次我去集市，再看見你跟人家大娘說話難聽，我就不給你供貨了。」顧嬸子最近經常去幾個賣自己貨的攤位突擊檢查。

「下雨瓜子受潮了，拿回去找我換。不要以次充好賣出去，人家以後不來買了。你後悔都晚了。」嚴把質量關的顧嬸子。

林老師實在憋不住，給顧聞偷偷了寫封信，說顧嬸子從首都回來后，不光盯著研發了，對銷售比以前上心多了。告訴顧聞，應該謝謝那個賣布鞋的，這樣的反面教材可不好找。

顧聞收到信后，一腦門黑線，覺得林爺爺越來越像老頑童了，以前教她毛筆字時的樣子都逐漸淡化了。不過這倒不是壞事，好多質量不錯的產品，最後都是敗在了售後上。哪怕再便宜的東西，大家還是選擇有售後和質量保證的產品。

年末要放假的時候，顧聞收到了孫浩的第二封信。信上說他和鄒建分開了，鄒健所在的連隊已經出發了，具體去哪沒有說。他被分到了炊事班，每天除了訓練還要一早起來給全連做早飯，現在顛大勺的水平都看漲了。

像是為了逗顧聞開心一樣，信上說的都是有意思的事。比方說別人負重跑是背沙袋，他們直接背著鍋之類的。顧聞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但是既然是想要她放心，她也就很買賬的都當真的讀了。

八零年的春節是二月份，沒有往年那麼冷。這一年的春節除了四個人之外，還有劉海河一家四口。於軋再上一個學期就面臨畢業了，他已經和學校打了報告，說希望去南方教學。這時候的南方並不是後世那樣誰都想去，學校老師私下表示可以考慮他的要求。

顧聞聽說海河家夏天的時候，可能就要搬去南方了，雖然不舍，並不是很擔心。今年之後，南方的發展會越來越好。他們去的早也是機遇。春枝這些年都在攤位上摸爬滾打，也有了自己的生意經，肯定過的越來越好。

餐桌上的主角是李西強送來的半頭豬，和兩隻放養的鴨子。大家圍坐一起，聊聊各人看見的新鮮事。於軋喝多了，說起當年知青們因為農具鬧事的那次。說本來大家就是發牢騷，也不知道後來怎麼鬧得那麼大。好幾個男知青晚上累的，睡覺都喊疼。

「於軋啊，說起這個，我想起你那時候小學老師的事了。當時成了又被拿下去窩火不？」顧嬸子當時也聽了很多八卦，雖然這些年已經知道於軋為人了，還是有點不解。

「嬸子，別提了。春枝到現在有空還說我兩句呢。我當時真不知道大家怎麼想的，後來大隊長找我了，我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是錯了，她們幾家後來看我都不順眼。」

飯桌上除了劉海河和他弟弟，其他人都想起當年的於軋那點子事，都咧著嘴樂。海河急得直撓頭，問誰都不告訴他。最後追著顧聞問到底是什麼事，怎麼就他聽不懂。

顧聞很神秘的告訴劉海河，以後在學校里沒啥特別意思，別和女生說太多話。劉海河很想問一句，你不是也是女生嘛，好歹忍住了。

這一晚上，於軋和春枝兩口子都喝多了。可能是想起以前的事，也可能是為了今年即將搬到南方有點擔憂。劉海河幫著把兩個人攙到了房裡休息，又把自己弟弟哄睡后才出了屋。跟著顧嬸子她們守夜。

「海河，你比顧聞大兩歲，有的話沒人能和你說。奶奶就倚老賣老和你說幾句吧。」顧嬸子抓著一把瓜子，坐到了劉海河身邊。

「奶奶，你說吧。」劉海河坐在旁邊，看著其他三個人湊在一起寫字，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