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找尋
衣袂翩躚,駿馬之上的二人神情嚴肅,馬蹄踩到不少泥坑,依舊步伐如電。驚嚇過後便只剩下長久的麻木,秦瑤在泥坑之中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忽然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她身子一顫,不敢動作,待到聲音完全走遠之後,才慢慢移動了下自己的身子,她搖晃著站起身來,將裙擺的泥水擰乾,而後側頭看向倒在自己身邊的屍體。
被砸的血肉模糊的馬有才趴在那裡,雙眼還在怔怔的看著自己,秦瑤本應該害怕的,可是一晚上神經緊繃,疲累的身子讓她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身形搖晃的走出泥沼,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在看到四下無人之時,這才放下心來,而後走到一塊相對乾燥的大樹背後坐下,休息了起來。
馬蹄在一處木屋前停了下來,周栩然立馬翻身下馬,秦允初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在看到上鎖的房門時,周栩然轉身看向秦允初。
秦允初奇怪的看了看房子四周,他喊了幾聲於大海的名字,可依舊沒人應答,而此刻的於大海正站在桌子旁,嘴巴動了動又不敢應,索性直接躺在地上裝暈。
「於大海這東西不知道跑哪去了,鑰匙在他身上」,秦允初有些抱歉的看向他,下一秒就看到周栩然抬腿反覆踹了多次,岌岌可危的木門就這樣被踹了開來。
周栩然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可房間里就只剩一個還躺在地上的於大海,他轉頭看向也做驚訝狀的秦允初,「你玩我?」
「我都帶你來這了,還騙你做什麼閑得慌嗎,我走前她確實是在這裡」說罷他看向地上裝暈的於大海。
於大海這會聽到他們談話,冷汗直冒,暗暗吐槽道:「你們的愛恨糾葛,關我何事,一個明明綁了人還懸崖勒馬,一個跟個凶神惡煞似的好像要吃人,再想想秦大小姐那副倔種模樣,一瞬間,秦大海覺得自己的命當真是比那黃連還要苦上幾分,他不由得嘴角向下癟了癟,完全忘記自己還在裝暈。
這樣的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正在盯著他看的周栩然二人,秦允初更是毫不客氣,上前拿腳輕踹了於大海一腳,「裝什麼死,趕緊起來!」
於大海都不知道自己哪裡露餡了,如今聽秦允初這樣的語氣,哪還敢裝,連忙尷尬的站起身來,他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這都被您看出來了,少爺厲害。」
這話音剛落,胸前的衣襟就被周栩然提溜起來,於大海的身子微微一懸,「說,你將秦瑤藏去哪裡了?」
周栩然眼睛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好像下一秒就要將於大海小命了結在此一般,於大海被這閻羅一般的氣勢嚇得一激靈,他結結巴巴道:「小……小……小小……姐她……」
秦允初站在一旁看著於大海這樣,也沒有多大的耐心,也知曉他現在是因為害怕才會這副模樣,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周栩然的手,沒好氣的看著他,「你要是想快點知道,就放他下來,這東西完全被你嚇得腦袋空空了,收收你這野蠻模樣。」
周栩然這會也是著急過頭,秦允初這麼一說,這才鬆開手,但是也沒有放過諷刺秦允初的機會,「哼,你倒是也有臉說」
秦允初被刺的無話可說,他轉頭看向摸著自己胸口驚魂未定的於大海,表情鬆了松,「於大海,人不是叫你看著嗎,為何你在屋裡,瑤兒呢?」
於大海整張臉漲得通紅,隨後越想越委屈,聲音裡帶了些哭腔道:「您走後,晚上小姐她就醒了,醒了之後,就說是要喝水,拿了杯子摔碎,拿著碎片威脅小的,說要是不放她走,就要當即死在這裡。」
此話一出,秦允初同周栩然怔了怔,二人將視線轉向桌旁,地上的碎片,和桌子下面的點點血跡刺痛著眼睛,於大海看了看二位祖宗的臉色,接著說道:「這我哪敢啊,眼看著那脖子上面都出血了,小的實在是沒法子了,只能妥協了,小姐不信任小的,害怕小的後面再追上去,於是就將小的鎖在屋裡了,現在估摸著應該是在下山的路上了。」
周栩然聽到這,立馬就轉身出去,翻身上馬,秦允初和於大海也立馬跟著出來,他剛摸到馬繩,卻忽然停了下來,直愣愣的看著周栩然消失在夜色里。
「少爺,您不去找小姐嗎?」於大海看見秦允初木然的臉不解的問了一句。
秦允初牽著馬繩的手越握越緊,隨即一躍上馬,看向於大海,「走吧,跟著一起去看看。」
周栩然心裡五味雜陳,他其實一早就該知道的,鳴妍這丫頭,看上去好像很好欺負,其實也是個倔骨頭,在將軍府做了幾年的丫鬟,尚且都不低頭,更何況現在脫離了丫鬟身份束縛的秦瑤,誰說她是只兔子,明顯是只會反攻的貓。
他想著於大海說的境況,又想到她現在的身子,單手用力一甩馬鞭,馬匹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待走到山路中段的時候,速度這才慢慢降了下來,以她那個身子估摸也就只能走到這裡差不多,他從馬上一躍而下,摸出懷中的火摺子吹亮,牽著馬匹,四處看了起來。
此刻已經子時,溫度更是低了不少,寒冷的風吹過來,險些將手中的火光吹滅,周栩然只能將馬繩套到自己手腕上,護著那點火光,繼續查看,心裡則對秦瑤的處境更是擔心幾分,她那樣的身子,怕是要受涼。
他一邊走走看看,每個樹叢都看了遍,這時他發現一塊草叢被壓扁了一大塊,像是之前有人躺在這裡一般,他伸出手丈量了幾下,眉頭緊蹙了幾分,這分明是一個男子的身形,難道這裡還有別的人。
想到這裡,他心裡的不安更甚,仔細在這一塊周遭探尋了起來,很快,越來越多被壓垮的草叢出現,他將馬匹拴在樹杈上,隨即吹面了手中的火摺子,委身探入了草叢之中,借著微弱的月光,尋著被踏平的草叢一路往前走,草叢從蔥鬱到稀疏,痕迹也跟著越來越少,他抬手將胸前草叢撥開,眼前儼然出現一片不是很小的泥沼。
他抬眼看了過去,瞳孔一縮,月光之下,一具屍體正靜靜的趴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