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戰成名
月黑風高夜，訓練場。
兩道身材嬌小的身影正迎著月光做射擊訓練。
加訓，是洛寸這段時間的常態，徐麗麗知道以後，每次都跟著來了。
「身體站直，屏息調試，」洛寸幫她調整站位，「開槍切記焦躁，記住！在你足夠自信，且無意識的時候，射擊效果才是最好的。」
徐麗麗聽著話，下意識開了一槍。
機器人播報：「8環。」
「啊啊啊啊啊啊！」徐麗麗高興得原地起跳，「我從來沒打出過這麼好的成績！」
洛寸雙手抱胸：「射擊本身沒什麼技巧，唯有多練。現在還是晚上，等到了白天，成績會好看得多。你先練著，我去隔壁了。」
「好的，去吧去吧。」徐麗麗一臉興奮地和她道別。
另一邊，嵇進已經等候多時。
加訓是洛寸主動申請的，她甚至還去找了林凜開證明材料，證明她的身體能夠負荷強度更高的訓練。
嵇進身為教官，沒有拒絕。
「當時和羅率打架，是什麼感覺？」嵇進今天沒有急著開始，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
洛寸垂眸：「攻勢很猛，壓迫力強。」
「如果不是你的作戰意識高於他，你不可能贏。」嵇進一語中的，說的話毫不留情，「你的力量、反應，乃至格鬥技巧，都遠遠不及他。」
洛寸沒有否認。
「所以你必須從最基礎的開始。扎馬步，是為了讓你的下盤更穩。
練習蛙跳，是為了鍛煉你的腿部爆發力；
做引體向上，是為了鍛煉臂力；負重越野，是為了鍛煉毅力。
這段時間以來，你都做得不錯。
我宣布，今天可以進入下一環節了。」
洛寸面上終於露出一點笑意。
生命不息，卷王不止。
「這是最輕的負重帶，每一個重1.5kg，四肢都綁上。」嵇進遞給她四根黑灰色的綁帶。
她終於練到能上負重的程度了。
穿上所有負重帶后，洛寸深吸一口氣，接過嵇進手裡的刺刀。
「我只做一次，看好了！」嵇進開始示範，
「揮刀訓練，馬步一定要穩，當你的下盤堅不可摧，敵人才會把攻擊位置集中在你的上半身！
腿部要做好爆發準備，隨能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手上要快准狠，力量必須足夠，才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看明白了嗎！」
洛寸點頭。
嵇進：「揮刀訓練，一百次，開始！」
洛寸開始揮刀，姿勢標準。
前二十次還沒有太大感覺，這個動作把她前段時間的訓練內容都囊括了進去，同時這還是個標準格鬥姿勢，她知道練好了能起大作用。
等到差不多五十次的時候，她的胳膊就有點抬不動了，第一次增加負重，身體還是有些不適應。
洛寸全身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每一個揮刺的過程，就會有大滴大滴的汗水被甩飛，砸在地上。
嵇進在一旁默默看著，突然笑了：「撐不住了就放棄吧。」
看到洛寸步子越來越軟，嵇進聲音越發輕柔：「想想你的床，現在躺下去該多麼舒服？何必一個人這麼累呢？反正你再怎麼練也不可能打過機甲系的那群小子。」
洛寸手一頓。
嵇進笑容咧得更大：「怎麼？想通了？終於要放棄了？」
洛寸原地調整了三次呼吸，狠狠向前一刺：「嵇教官，你今天是沒吃晚飯嗎？怎麼說話娘們唧唧的？」
嵇進收起笑：「看看你的姿勢，軟綿綿的，跟軟腳蝦有什麼區別！腹部發力，下盤站穩！」
洛寸立即收緊核心。
一百次，剛好是她的極限。
做完的時候，她的手心差點握不住刀。
就在這時，一種對危機的敏銳直覺讓她快速矮下身子，往旁側一滾！
「教官你...」話都來不及說完，對方的拳頭就要砸在臉上，她只能用手臂匆忙格擋。
僅這一擊，便讓她軟了半邊身子。
劇痛，從關節直達神經，讓人瞬間頭腦空白。
要不是看著自己完好無損，她都以為手臂已經粉碎性骨折了。
這還沒完，趁她摔倒，一隻大腳從天而落！
洛寸只能雙手交叉在胸前，死死撐住。
嵇進還在發力。
「啊！」洛寸突然發狠，握緊手中刺刀，對準他的小腿脛骨便是狠狠一刺！
嵇進嗤笑一聲，收腿，迅速欺身靠近，以絕對的力量壓制住洛寸的雙腿，一隻帶著老繭的大手輕鬆繞過她的揮刺，連刀帶手一起死死掐住。
帶著怒氣的低吼從高處傳來：
「記住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鬆開你的武器！這是戰場！你永遠不知道有多少星獸在你四周蟄伏，等著你力竭的那一刻！！
你給我聽好了！你就是死，也得握著你的槍，你的刀死！」
洛寸一怔，回神后大聲道：「是！」
嵇進鬆開對她的桎梏，起身：「繼續做基礎訓練，你還差得遠。」
「是。」
這就是教官的實力嗎？
嵇進甚至沒使用任何格鬥技巧，僅靠力量就完全壓制住了她！
相較而言，羅率這樣的，在教官們面前恐怕根本不夠看。
洛寸對後天的模擬演練充滿擔憂。
一直以來，教官似乎都沒有表現出他們的真實實力。
靜謐的深山，沒有其它人，陪伴洛寸的只有月光。
偌大的訓練場，一個小小的身影，迎著月光在跑步，如果再仔細去看，墜在她後面的，還有一個幾乎在走的身影。
「洛寸，我...我不行了。」徐麗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做完射擊訓練，看到洛寸還在繼續，就默默跟在了後面。
洛寸調轉方向往回跑，啞聲道：「回去，你的身體承受不了這種負荷。」
日夜籠罩在一直以來的強壓下，徐麗麗再也受不了，驟然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弱？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教官卻說連機甲系的日常訓練都比不上。我到底在努力什麼？我就是拿這條命去練，也不會有他們的反應和力量！好不公平，這世界真的好不公平！」
腳步一個踉蹌，徐麗麗摔倒在地。
而後嚎啕大哭。
「我從小到大，拚命地學，才考上一軍。我以為這裡會有一片新天地，但現實不是！
我的大部分同學只把一軍當做跳板，等畢業后，他們可以拿著一軍的履歷，回到自己的星球，輕鬆地就當個軍官！
機甲系的天之驕子們，我還在玩玩具的時候，他們就在摸槍，摸機甲模型！
我還在跟人討論情情愛愛，他們就已經在父母的授意下，開始了一年又一年的訓練！
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追趕不上他們！！
真的，真的好不公平啊啊啊啊啊！！！！」
徐麗麗放肆大哭了一場。
想著自己丟臉的樣子，她不好意思抬頭，聲音悶悶道：「洛寸，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說話？」
無人回應。
冷風吹過，徐麗麗身子一抖，她戰戰巍巍地抬頭，發現洛寸還在跑步。
徐麗麗：......
搞了半天她一直在自言自語？
她咬住下唇，撐起身體，爬起來朝洛寸跑去。
洛寸其實早就到極限了，全憑一股意念支撐，感覺到身邊有人：「想通了？」
徐麗麗臉色慘白，輕聲應道：「嗯。」
「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生還長，一直跑就對了。」洛寸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
徐麗麗抿嘴，點頭：「謝謝。」
收到洛寸的緊急求救信息，林凜馬不停蹄地趕往訓練場，毫不客氣地將人丟進醫療艙，他打著哈欠：「你自己作死不夠，還叫了個人陪你？」
但洛寸已經沒有意識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