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進入陸氏

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她真怕陸健城拿這件事做文章，拒絕她進入公司。

陸健城豪華大氣的黑色轎車慢慢地從陳慧言身旁經過。

張叔頗為同情地望了陳慧言兩眼，他將車子開的很慢，不由地通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面的陸先生。陸先生明明將慧言的窘相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她的行為舉止還牽起了他一絲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微笑。

「陸先生……」張叔想問一句。

「往前開。」

張叔無奈，依從命令，繼續往前開越過了陳慧言。先生平時冷冷淡淡，對陳慧言的狀況表現的漠不關心，這才是老闆一慣的做事風格。

陳慧言順利地在9點之前趕到陸氏大廈，此時正值上班高峰，來往於身邊的男男女女各個匆匆忙忙，神采飛揚，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精裝幹練。

陳慧言站在大廈門口，對著玻璃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除了鞋子，她對自己很滿意，深吸口氣，大步挺胸，信心百倍地邁了進去。

前台接待小姐，一身窄腰裹裙，禮貌公式化地對她進行詢問，填了一張表格告知她人事部在六樓。

電梯前站滿了人，隨著電梯門緩緩打開，一群人湧進了電梯。陳慧言剛剛邁進去，便聽到電梯超載的報警聲響了起來。滿電梯的人都在瞧著她，陳慧言默默地尷尬地退了出來。可電梯的報警聲並未因她的退出而停止鳴叫，最後靠邊的一位男士也主動退了出來，電梯這才安靜地合攏上門，緩慢上升。

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笑，男士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容和煦溫暖。「新來的？」他問她。

她點點頭。「今天第一天報到。」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錶。「你的時間不多，公司最討厭遲到早退的員工。」他好心地提醒她。

陳慧言忽然驚醒，真的快遲到了，望了望緩慢移動的電梯，她下定決心。「我爬樓梯。」還好是六樓，不是很高，應該很快就到。

「喂！」男士叫住了她，瞅了瞅她的腳下，陳慧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後索性脫下來，拎在手裡。「這樣爬樓梯會快些。」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上了轉角樓梯，留下一臉如沐春風般開心的男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有趣的女人。

陳慧言準時的敲開了人事部的門，接待她的是個四十齣頭的中年女人，拿出一份表格，讓她填寫完畢，便交待說：「入職手續辦好了，你現在就可以正式上班了，你的就職部門是地下一層的員工食堂。」

「員工食堂？」

「有什麼疑問嗎？」中年女人頗為不屑地看了眼她的簡歷表，反問她，「以你的資質和經驗，你以為你適合哪裡？」她就想不明白，食堂明明就是要裁撤的部門，上頭怎麼突然安排個人過來？

陳慧言無言以對，憑她的學歷和經驗，能進入陸氏已算不易，除了食堂，哪裡還適合她呢？

更讓她意外的是，員工食堂居然冷清的異常蕭條，現在不應該是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嗎?

整個大樓共有66層之高，少說也有上千人，可為什麼這裡卻冷冷清清的。工作人員的情緒低落，消極怠工，磨磨蹭蹭。管理食堂的是個年近60的老廚師，看到陳慧言。「上面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把你安排在這兒做什麼？好了好了，你自己看著辦，會做什麼自己動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煩躁的給她分配工作。

廚房裡，菜、肉、蛋擺放案上，每個員工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干著活。

陳慧言主動幫忙摘菜，這些活，她長年累月地工作，對她來說駕輕就熟。她手腳麻利地開始摘菜洗菜，只是案板上的菜種，單調可憐，一千多人的員工食堂，廚師居然只做幾道菜品，擺放在菜槽里，外加一成不變的白米飯白饅頭。

員工陸陸續續地來這裡就餐，只是人員稀疏的可憐，食堂工作的人員也愛理不理，隨便他們自給自足。

「唉！」有人唉聲嘆氣，一天天這麼冷清，看來這裡真的是呆不長了。

「公司里的員工早吃膩了這裡的食物，翻來覆去就那麼幾種菜，誰不夠。附近的餐廳又那麼講究，誰還會到這裡就餐。」一中年大嬸伸手指指過來的人。「你瞧瞧，來這就餐的除了實習員工，就是一些保潔部保安部的人員，那些吹著空調拿著高薪的白領，誰喜歡這裡的食物，他們現在應該坐在高級的西餐廳享受著特殊的美味。」

陳慧言一邊做著手裡的工作，一邊仔細聽她們的談話。「這裡一直都這樣嗎？」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好長時間了，一直這樣不景氣，聽說上邊的意思要撤掉食堂，把這裡重新改造，說是要建什麼什麼中心。」其中一位不無感慨地說道：「這兒現在可不缺人手，怎麼會把你召進來，也許再過一兩個月，我們這裡的人都要離職回家了。」

陳慧言沒想到這裡這麼嚴重，要面臨失業的風險，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做一份正式的員工，雖然是員工食堂，但她也很樂意進出這座大廈。「如果撤掉食堂，整個大廈的員工都要到外面就餐，外面的餐廳很貴的。」

「只有我們這樣的人才會嫌外面的東西貴，那些白領精英拿著高額的餐補費，誰還會稀罕這裡的食物，千年不變的菜譜，吃長了誰都會膩的。」員工劉姐抱怨著。「裁了我們，要失業了，捨不得我們的只有那保潔大嬸和保安大叔，整個食堂不能只為有限的人服務吧？」.

「我們這裡管理不善，入不敷出，上頭早就有撤了的打算。」

陳慧言聽到這裡，心裡隱隱感到了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接下來的時間，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熱情與激動。望著食堂里冷冷清清的寥寥幾人，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只是做了一個美麗的夢，過不了多久，她就又會變成原來的自己。

她開始問自己，為什麼放棄自尊，不顧陸健城的輕視與反對，非要進入陸氏集團，她以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可她怎樣都沒想到，自己會面臨這樣的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