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得不到回應的熱情
這條林蔭小道上人來人往地,唯一不變就是一直待在原地的二人。
「這腿還能好得起來嗎?」
許思晚噘嘴指了指坐在輪椅上的周安嶼的腿。
「許小姐坐了那麼久的輪椅,腿都好了,現在都能到處活蹦亂跳了。我這才坐了幾天啊,跟許小姐比起來,我痊癒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醫生也說只要好好休養,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其實他現在已經可以緩慢走動了,只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坐在輪椅上好好修養為好。
許思晚聽完后就對著周安嶼哼笑一聲,「經歷了一場車禍也沒能讓我們周少爺的脾氣變得好一些。」
「我這脾氣也是分人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誰都不肯吃嘴虧,針鋒相對的眼神中的戰火燃得越來越旺盛了些。
「你對洛汐確實是好脾氣,可人家怎麼對你的呢?還不就是個朋友關係嘛?」
她故意說這話來刺激周安嶼的,試圖激起他的怒火。但她還是不了解他,下一秒就看見輪椅上的大笑起來。
「我說許小姐不會是羨慕了吧,畢竟我能跟洛汐做朋友,但許小姐你呢,能跟沈潮做什麼?」
他嘴角帶著笑得盯著對面臉色已經鐵青的女人,看她無力反駁便又接著說,「我們終將成為最好的自己,但在很多人的成長變換過程中往往都是自己一個人,而我在變得越來越好的過程中,很幸運碰到了一個這麼好的「朋友」。」
「朋友」二字格外的沉重。
「我跟她確實是友情之上,戀人未滿的關係,但是對於這種關係我是不抗拒的,因為我只要洛汐幸福開心就好了。我不一定要在她那裡有個什麼舉足輕重的關係,我只知道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想對她好的就行了。」
周安嶼的一字一句都在狠狠地敲打著許思晚的心,她竟然會因為這些話產生了觸動,或許是他跟周安嶼的處境真的很像所以才會感同身受吧。
但是兩人又有很多不同,他比她好很多,他還能無時無刻陪在她身邊,而她已經在變成他最討厭的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她現在想立刻放手,想去找尋真正屬於她生活中的那一束光,想去收穫真正旗鼓相當的愛情,可是她深知自己現在做不到,她已經邁上了無法回頭的道路。
她的執念也使得她沒法放棄那個也曾陪她一起成長的那個男人,他們曾經也有過一起相依為命共同奮鬥的日子,就是因為曾經擁有過感受到過快樂,所以現在才不想放下,她不甘心!
「我們合作吧!」
在一陣沉默后她才緩緩開口,這次的語氣中沒有帶有任何複雜的感情,單純就是對待戰友時的語氣。
她不相信周安嶼能這麼輕易就放下,他喜歡洛汐,而她喜歡沈潮,只要兩個人合作那就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周安嶼在聽到許思晚這句話時又抬頭對上了她那灼熱又期待又出奇地真摯的眼神,「什麼?」
「我說我們合作吧!」
許思晚又很誠懇地發起了合作的邀請,她在這之前給許許多多的人發起過合作的邀請,包括上次跟莉莉安的,但只有這一次是無比的誠懇。
她見他沒有說話便乘勝追擊,「你喜歡洛汐我可以幫你,等你跟洛汐在一起了,沈潮就可以徹底心無旁騖了,到那時候我就也有機會了,你覺得呢?」
她從來沒覺得等待是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但現在她感受到了煎熬。
「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
周安嶼的話讓洛汐有些迷茫,「什麼?」
「你覺得什麼是愛?」
他也認為他們兩個其實還挺像的,都是愛而不得,所以在此刻他才能耐下性子的去跟她說。
什麼是愛?
這句話她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但她還是脫口而出,「愛就是想讓他一直待在我身邊陪我。」
周安嶼聽到后先是嗤笑緊接著低頭不語,直到許思晚又叫了他一聲才緩緩開口:
「愛是什麼,我其實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枷鎖,不是卑微,更不是讓人受盡委屈。愛從來都不說付出,愛是一物降一物,愛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愛是心甘情願,愛應該是自由的,哪怕我再愛你,你也是自由的。」
聽著周安嶼說出關於他對愛的定義時許思晚竟然也會低下頭陷入沉思。
「事事有回應,件件有著落,愛在細節里。這些我在洛汐身上都能感受到,那我為什麼一定還要去糾結我跟她是不是戀人關係呢?現在這樣不就已經是最好的了嗎?」
他之前也跟現在的許思晚一樣有著執念,但是在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他還是覺得只要她開心了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等了好半晌才等來那人的開口,「得不到回應的愛情都只是一廂情願,一個人的默默付出從不會有人看見,因為你從來都不是重點,從來不在他關心的名單里。」
她這裡說的不是指代周安嶼,只是在說她自己,她想如果沈潮能像洛汐對待周安嶼那樣對她,那她應該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連自己都快認不出的樣子了吧。
這是周安嶼第一次在許思晚身上看到了脆弱的模樣。
「可我還是想要再試試,只要他能留在我身邊,那一切都還有改變的機會,不是嗎?」
本來以為她是醒悟了,還想遞抽紙給她擦眼淚的周安嶼在聽到她緊接著說出的話時瞬間又將遞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這次他什麼也沒說,推著輪椅就要走,他覺得許思晚現在已經算是「走火入魔」執念太重了,他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看著周安嶼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許思晚還是不放棄地朝他吼到:「我隨時隨地等著你的合作!」
很喜歡導航里的那句話:
「請在合適的位置選擇掉頭,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一味沉溺於過去是毫無意義的,一直看後視鏡是很危險的,所以不妨向前看。
周安嶼在許思晚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回頭看了一眼,「不要自我消耗,自我感動。傷害你的人已經走的很遠了,你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釋懷,這給誰看呢?這隻會讓傷害你的人高興罷了。」
安慰別人的話終究是安慰不了自己的。
他推著輪椅向前行進的背影是那麼地沉重,就像心裡背負著的許許多多的心事無處訴說,也無法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