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兒子

在家呆了幾天後，在朋友的介紹下，楚文學跟著朋友去了建築工地上班，朋友答應每天給他30元的工資。

自從有了工作后，楚文學就不再帶領女兒們去晨跑了，女兒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夏季的一天晚上，吃飯時楚文學對大著肚子的老婆說：「如果你這次能給我生個兒子，我就把家裡養的大鵝殺掉一隻燉給你吃。」

聽了丈夫的話，周奇花很是不高興，她有點生氣地說：「我自從進了你們家，你和你媽總是說我不能生兒子，這次我非要生個兒子給你們看看，到時候你可別說話不算話。」

第二年春天，周奇花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孩，楚文學沒有捨得把家裡的大鵝殺一隻給老婆吃，他只是煮了四個鵝蛋端到了老婆的床前。

楚文學笑著說：「生完孩子吃鵝蛋肯生奶水，鵝蛋比雞蛋也更有營養，你多吃點對身體有好處。」

周奇花白了丈夫一眼，得意地說：「兒子我幫你生下來了，你承諾的鵝呢？」

楚文學笑著說：「大鵝都老了，肉也不好吃了，還是鵝蛋好吃，你還是多吃些鵝蛋吧。再說了，把鵝殺了只能吃幾頓肉，把鵝留著可以天天吃鵝蛋，你說是不是啊？」

周奇花笑著把四個鵝蛋吃了，吃完他對丈夫說：「你說話不算話，等我們兒子長大了，我一定要告訴他，他老爸沒讓我吃鵝肉的事。」

自從母親生下了弟弟后，楚雲見人就會和人說：「我媽媽生了一隻大公雞。」

有鄰居逗楚雲說：「我們家也有大公雞啊，我們家籠子里有好幾隻大公雞呢。」

楚雲認真地說：「我們家的大公雞和你們家的大公雞不一樣，我們家的大公雞是我的弟弟。」

在杏花盛開的季節，楚文學為兒子舉辦了滿月酒，周奇花請來了一個道士為兒子取名字。

道士看著周奇花懷中的大胖小子，他白白凈凈的，嘴角流著口水，頭上一根毛都沒有，於是說道：「萬事都由天定，一切都將隨風，人力不可為也，就叫這個孩子隨風吧！」

不知道是不是腦袋大的緣故，隨風滿月後腦袋依然還歪著，不是往左邊歪就是往右邊歪。

周奇花擔心兒子會有殘疾，於是她和丈夫帶著兒子來到了北村讓耿醫生看看。

耿醫生看了之後說：「你們兒子沒有殘疾，就是有些缺鈣，回去給他多弄點好吃的，等長大一點後腦袋就不會歪了。」

隨風學走路的時候，二姨媽給他送來了一個小木車，周奇蘭對周奇花說：「這是我家成龍的小木車，他現在長大了，不玩了，我把它送來給你家隨風玩，小木車還沒有壞，扔掉怪可惜的。」

隨風的三個姐姐都很喜歡這個小木車，她們放學後會把隨風放到小木車上，然後輪流拉著弟弟滿莊子跑，玩得不亦樂乎。

夏季的一天晚上，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楚文學家的院子里積滿了雨水，茅草屋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楚文學把兒子和老婆送到了鄰居家過夜，他讓三個女兒待在奶奶的小瓦房裡睡覺，他自己在雨棚下面睡了一晚。

夜裡一聲巨響，睡夢中的楚文學被驚醒了，睜開朦朧的雙眼他發現自家的茅草屋已經倒塌了！

三天後，雨過天晴，楚文學把草屋廢墟清理乾淨，他在草屋原址上搭起了一個雨棚，留做平時放些雜物用。

孫子一天天地長大了，李蘭卻慢慢變得衰老起來，草屋倒塌后，她經常拄著拐杖來到草屋的廢墟上。

此時的小楊庄已經有好幾家建起了大瓦房，李蘭看著別人家的大瓦房，她多麼希望自己家也能建起像別人家一樣的大瓦房啊！

自從茅草屋倒塌后，楚文學和周奇花就開始省吃儉用起來，他們要為建設大瓦房做準備。

他們先在自家門前蓋起了一座磚窯，他們又請鄰居們來幫忙燒窯，拆窯那天，隨風第一個爬上了窯頂。

潘春悄悄把梯子搬開了，他笑著對隨風說：「梯子被我搬走了，這下你沒有辦法下來了吧？」

隨風見窯邊的梯子不見了，於是他哭著罵道：「我日你媽，你趕緊把梯子給我搬回來。」

周奇花見兒子罵髒話，她呵斥道：「隨風，不準罵人，他是你堂姐夫，下次不能再罵了啊！」

潘春笑著對周奇花說：「二娘，沒事的，小孩子不懂事，童言無忌。」

然後他又把梯子搬回來靠在窯上，他笑著對隨風說：「你這個小子，和你開個玩笑你就哭了，不和你玩了，你趕緊下來吧，我們要幹活了。」

建瓦房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楚文學又為建瓦房的工錢發愁了！

年底楚文彬的兒子結婚，楚文學幫大哥一起布置新房，他們在門上貼上了紅色對聯，在窗戶上貼上了紅色窗花。

隨風跟在父親和大叔的屁股後面幫忙，他一會兒幫忙拿鎚子一會兒幫忙遞圖釘。

隨風感覺堂哥新房裡那幾幅畫挺好看的，床頭牆上那幅畫是兩個大胖小子，他們穿著紅色肚兜正看著對方傻笑呢。

床尾牆上那幅畫也是兩個大胖小子，他們白白胖胖的都光著身子，他們正趴在一起嬉戲打鬧。

快到中午的時候，隨風肚子響了起來，他跟父親說自己餓了，父親讓他去廚房找媽媽。

隨風來到廚房門前，他看到母親和大娘正在廚房裡面做菜，他的三個姐姐和兩個堂姐也都在裡面幫忙。

隨風對母親說：「媽，我餓了。」

大堂姐端過一盤客人吃剩下的山楂糕遞給他說：「山楂糕還剩很多，你拿去吃吧。你去莊子後面把星星也叫過來，你跟他說馬上就要吃飯了，你讓他趕緊過來吃飯。」

隨風拿著山楂糕，吃著來到大堂姐家門前，他看到潘春正在門前修自行車，於是說：「堂姐夫，大堂姐讓我喊星星去吃飯。」

潘春聞言抬頭笑著對隨風說：「星星在他二叔家，你自己過去喊吧。」

隨風來到潘德家門口喊道：「星星，星星，你媽喊你吃飯了！」

星星聽到喊聲后就跑了出來，他來到小舅舅身邊，隨風把山楂糕遞給他一塊，星星接過山楂糕開心地吃了起來。

宴席過後，等所有客人都離開了，楚文彬把剩下的菜全部端到一張桌子上，然後一家人圍在一起開心地吃了起來。

春節過後，小楊庄來了幾個陌生人，他們自稱是江南紡紗廠的領導。

他們說因為工廠擴大生產，所以需要招一批新工人，招工年齡不限，但目前只招女生，工廠包吃包住，每個月工資800元，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小楊庄很多人都心動了，很多人都為自家的女兒報了名，楚文學也為自己的大女兒報了名。

報名當天，招工的人說：「我們是正規的工廠，報名的人必須要在我們廠工作一整年。為了防止員工中途離職，所以報名的人必須要交300元押金，工作滿一年後押金會全額退還，如果工作未滿一年，押金將會被作為違約金扣除。

有人聽說要交300元押金，於是就放棄了這份工作，但依然有很多人交了押金。

報完名交完押金后，招工的人給每個人開了收據，然後讓他們在家裡等待通知，說三天後會有車來村裡統一接他們去工廠。

三天過去了，招工的人沒有一點消息，一個星期又過去了，招工的人依然不見蹤影，這時交押金的人才發現他們被騙了！

後來小楊庄又來了幾波招工的陌生人，然而再也沒有人敢相信那些人了。

夏天的時候，楚文學讓大女兒跟著小楊庄一個老工人去江南紡紗廠做學徒。

半年後楚晴帶回了2000元人民幣，這是她在紡紗廠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工資。

楚文學用大女兒帶回來的工資建起了大瓦房，春節前楚文學邀請親朋好友來家裡踩了當門地，那天李蘭非常的開心。

春節過後，楚晴把二妹也帶去了江南工作，這下家裡只剩下了楚雲和隨風兩個孩子，楚文學一下子感覺壓力減輕了許多。

初夏的一天，李蘭吃過早飯拄著拐杖去莊子後面看看莊稼，她看完莊稼后回來就躺在了床上，她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周奇花推著自信車正打算去杏花街，路過東屋時，她發現婆婆正在床上抽搐，她趕緊進屋把婆婆扶起來。

她擔心地問：「媽，你怎麼了？」

李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又抽搐了幾下，然後身子一挺就不動了！

周奇花見婆婆不行了，她趕緊跑去隔壁叫來了庄翠蘭。

然後妯娌倆人趁著婆婆身體還沒有僵硬時，幫她穿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