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討債

一天放學的時候，隨風和幾個孩子路過小李庄時，他發現王黑驢家菜園的籬笆邊上停著一輛貨郎車，賣貨郎的人正站在王黑驢家門前給幾個女人找零錢。

隨風發現賣貨郎的人正背對著貨郎車，於是他躡手躡腳來到貨郎車邊上，然後拿了一個撥浪鼓就跑。

星星和長江見狀，他們也都每人抓了一把糖果就跑。

李小成和小青還小，他們還不敢偷東西，他們見三個大孩子都跑了，他們也跟著後面跑著。

賣貨郎的人發現自己的貨物被人偷走了，他趕緊把零錢找給人家，然後騎上貨郎車就追趕那群孩子。

星星和長江跑得最快，他們跑出小李庄，然後沿著小路往南跑，他們只要跑到南邊小橋那裡，只要過了刀魚河上那座小橋，他們就能很快到家了，因為小李庄和小楊庄之間只隔著一條刀魚河。

李小成和小青最先被賣貨郎的人追到，賣貨郎的人沒有下車，他一隻腳支在地上，另一隻腳放在自行車的腳踏板上，他氣喘吁吁地問：「你們有沒有偷我的東西啊？」..

李小成和小青被嚇得臉色蒼白，他們獃獃地站在原地，兩手攤開說：「我們沒有偷你的東西，我們手裡什麼也沒有，我們的口袋裡也什麼都沒有，不信的話你可以翻一翻。」

賣貨郎的人看兩個小孩也不像偷東西的樣子，於是他繼續騎車追趕那三個大孩子。

隨風看星星和長江已經跑到小橋那裡了，自己離小橋還有一段距離，後面賣貨郎的人馬上就要追到自己了，他一著急，就從刀魚河底跑回了家。

初春，還未到芒種的季節，杏花村的大部分河流都還乾枯著，為了節省水源，每當芒種過後，上游的水閘就被關閉了。

刀魚河雖然乾枯了，但是河底的淤泥依然還未乾涸，幸好隨風跑得夠快，加上河底落滿了樹葉，他才沒有被陷進淤泥里。

隨風跑上岸后，他心裡砰砰亂跳，他看了看腳上粘的淤泥，他心裡不免有些后怕。

隨風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李小九到刀魚河底去捉泥鰍。

她被淤泥陷了進去，她的半個身子都被陷進了淤泥里，最後還是七八個男人用繩子才把她拉了上來。

隨風跑到自己家門口，他看到母親和幾個鄰居正站在門口聊天，他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跑進家裡躲了起來，星星和長江也都跑回自己的家裡躲了起來。

賣貨郎的人追到了小楊庄，他看到幾個婦女正站在門口聊天，於是他笑著問：「各位美女，剛才有幾個小孩偷了我的東西，我看到他們跑到這個莊子上了，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們跑去哪家了啊？」

耿花心知肚明，但卻不願意說實話，她笑著說：「我們沒有看到，你一個大活人，賣點東西怎麼會被孩子們給偷了呢？」

賣貨郎的人有點生氣地說：「我看到那幾個孩子跑到你們莊子上了，你們站在門口怎麼可能沒有看到啊？」

趙金花聽了賣貨郎人的話，她不高興地說：「我們就是沒有看到啊！我們又沒有偷你的東西，你甩臉色給誰看啊？誰偷了你的東西你就找誰要去，這莊上一共就十幾戶人家，你挨家挨戶問不就得了。」

賣貨郎的人發現自己的話惹了眾怒，於是笑著賠禮道：「各位大美女，剛才是我不對，不就是幾個孩子偷，不對，是拿了我幾塊糖嘛！算了算了，我不要了就是了。」

聽賣貨郎人的話變軟了，眾人的態度也變軟了，耿花笑著說：「這才像人說的話嘛。」

周奇花問：「你到底少了多少東西啊，一共值多少錢啊？」

賣貨郎人看了看自己貨郎里的東西，然後不確定地說：「好像沒有少多少東西，好像就少了一些泡泡糖，還少了一個撥浪鼓，加起來一共就值錢的樣子。」

周奇花走進自家屋裡，她在箱子里拿錢給了賣貨郎的人，然後笑著說：「我替孩子們把錢給你了，以後你要把貨郎車看好了，如果再被孩子們偷了東西，那就沒有人再給你錢了。」

賣貨郎的人接過錢，感激地笑著說：「謝謝大姐了，下次我一定把貨郎車看好了。」

賣貨郎的人走後，聚在一起聊天的女人們都各自回家去做晚飯了。

吃晚飯的時候，周奇花問：「隨風，你都這麼大了，你還拿撥浪鼓幹什麼啊？」

隨風說：「我拿回來留著以後給我大姐家的孩子玩。」

周奇花對隨風說：「好吧！不過以後不準再去拿別人家的東西了，這樣不好，以後想要什麼東西就拿錢去買，知道了嗎？」

隨風說：「媽，我知道了。」

楚晴白天一個人在家覺得無聊，於是周正就在杏花街的寵物店買了一隻小白狗給她。

小白狗通體雪白，除了鼻子和眼睛是黑色的，全身沒有一點雜質，楚晴非常喜歡它，於是給它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小白。

楚晴白天在家無事可做，她常會帶著小白去母親家串門，她每次去母親家旺財都會很開心。

楚晴每次來到母親家，旺財都會開心地圍著她轉上幾圈，然後它就和小白跑去幽會了。

一天上午，天空晴朗，春風和煦，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草香，楚晴帶著小白走在去母親家的小路上。

小路兩邊是大片大片的麥田，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小河兩岸的柳樹和杏樹都冒出了嫩芽，河坡上開滿六色的小花。

楚晴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她感到無比的幸福。小白搖著小尾巴跟在她的屁股後面，也感到非常的快樂。

楚晴路過楊金龍家門前時，正在井邊洗衣服的玫瑰叫住了她，玫瑰喊道：「楚晴，你等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楚晴感到很疑惑，自己和楊金龍老婆素無來往，兩人之間也只算是認識而已，她找自己會有什麼事呢？

玫瑰用圍裙擦乾手，她來到楚晴面前冷冷地問：「楚晴，你家借我家的錢什麼時候還啊？」

聽了玫瑰的話，楚晴感到有些疑惑，她反問道：「我家什麼時候借你家的錢了啊？

玫瑰有點不高興地說：「難道你家想賴賬不成？上個月你家周正在麻將館借了我老公100塊錢，難道你不知道嗎？」

楚晴被氣得渾身發抖，她感到一陣委屈，她大聲地對玫瑰喊道：「我知道什麼呀！周正借你家的錢你就去找周正要，你找我幹什麼呀？」

說完，楚晴理也不理玫瑰就快步向母親家走去，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旺財見到楚晴來了，它離老遠就迎了出來，它搖著大尾巴跑到了楚晴的身邊，楚晴見到它后叫了一聲「旺財」然後就跟著它回了家。

周奇花見到女兒滿臉是淚，擔心地問：「閨女，你怎麼了，有誰欺負你了嗎？」

楚晴抽泣著跟母親說了剛才的事情，周奇花安慰道：「好閨女，別生氣了，生氣對肚子里的胎兒不好。等周正回家后，你讓他把人家的錢給還了，然後讓他以後不要再借錢就行了。」

芒種過後，麥粒都入了穀倉，孫老闆帶著幾個搬運工來到了周正家，他們把周正家的傢具和電器全部搬到了外面。

孫老闆生氣地對周正說：「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冤大頭。我本來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把貨賒賬給你，我以為你是個講信用的人，沒有想到半年過去了，你連一分錢都沒有給我。就算我倒霉吧！錢我也不要了，你讓我把這些東西拉回去就算了。」

周正看著自己家的大床，沙發，電視，冰箱，洗衣機都被別人搬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他也沒有辦法，只要一天他不把錢還清，這些東西就不是他的。

沒有辦法，周庸只好偷偷去小楊庄找來了楚文學，他想讓親家幫忙解決一下兒子的窘境。

楚文學來到周正家門口，他看了看坐在一旁垂頭喪氣的周正，他又看了看在太陽底下曬著的傢具和電器。

然後他對孫老闆說：「齊全啊，你把這些東西就留下吧，你先把人都帶回去，周正欠你的錢，今年年底一定都還給你，如果到時候周正不把錢還給你，你就來找我要錢。」

聽了楚文學的話，孫齊全說：「既然二叔您說話了，這個面子我必須要給的。那我就再給周正半年時間，如果年底他再不還錢，到時候我就要找二叔您做主了。」

說完，孫齊全就帶著人離開了。

孫齊全的父親和楚文學曾經是好朋友，小時候父親經常帶孫齊全去楚文學家買劣質葯，每次去楚文學都會留他們在家裡吃飯。

後來楚文學入獄了，於是兩家人就斷了來往。

再後來孫齊全父親用多年做獸醫攢下來的積蓄建起了兩層大樓房，那也是整個杏花村建起的第一棟樓房。

孫齊全用父親建的大樓房開起了雜貨鋪，隨著生意越做越大，雜貨鋪也就慢慢變成了幸福傢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