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有吃的嗎?我餓了……
南黎一與阮千媛成親的這一日,是一個難得好天氣,天空碧藍如洗,大雁南飛,驕陽當空帶著初秋的涼爽,秋風瑟瑟卻又讓人看不出秋日裡的蕭條。
阮千媛整夜未曾合眼,而今端坐在妝台前任由著惜緣與一眾的侍女擺弄著換好喜服梳妝打扮,原本眼下的烏青更是被脂粉掩蓋,讓人半點也瞧不出憔悴之色。
阮千媛看著鏡中自己滿頭珠釵,妝容精緻的面容,卻突然低嘆了一口氣。
「大喜的日子,怎還苦著一張臉?」紅陽將最後一支金釵插入她的頭上,透過銅鏡瞧見阮千媛半點不見喜色的小臉,不由笑道。
垂眼看了下自己身上大紅色的婚服,阮千媛低喃道:「我心裡有些慌……」
「再想什麼?」裴書凝替她正了正發間的珠環,笑看向她。
「裴小凝,當初你嫁給太子殿下的時候也這樣緊張嗎?」阮千媛轉過身拉過裴書凝的手,微揚著頭問道。
「當然會緊張,」裴書凝摸了摸她頭,輕聲安撫道:「姑娘這一輩子也就能穿這麼一次嫁衣,怎麼會不緊張呢。」
「昨夜我睡不著,總覺得有些恍惚,我竟就這麼嫁人了?」阮千媛抿了抿唇,將頭垂下,雙手食指緊緊勾在一起。
「皇家許久未有喜事,你今日的這場大婚,南王殿下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裴書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格外輕柔。
「誰說不是呢,十里紅妝,開設粥棚,真真算得上普天同慶了。」紅陽也出聲打趣道。
「這半年多出了這麼多的變故,我是真的沒曾想過,最終我竟會嫁給他……」阮千媛臉色未見緩和,陡然將面前兩人的手緊緊握住,又念道:「算起來,我和他也沒怎麼相處過,我就這麼嫁過去,以後不會被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給煩死吧?」
聞言,紅陽頓時輕輕呸了一聲,輕戳了下阮千媛的額頭,擰眉道:「說什麼呢?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你這是擔心什麼?」裴書凝輕輕將她的身子轉向妝台的銅鏡,看著鏡中膚白如雪,面似芙蓉眉如柳的新嫁娘,微微俯身在她的耳側淺笑道:「阿媛這樣好看,還怕勝不過那些鶯鶯燕燕?」
「更何況南王府里如今可連個妾室都沒有呢。」
紅陽將一旁朱赤色的胭脂花片遞到阮千媛的唇邊,也笑道:「我倒覺得黎一堂哥待你可跟其他人不同,你就沒覺得他這些日子安分的都讓人不敢相信?」
阮千媛將花片接過放在唇邊輕抿了下,看著銅鏡映出的面容,輕眨了下眼睛。
屋外又是一陣喧鬧聲響起,阮千媛瞬間回過神,忙扭頭看向身側的兩人,頭上的珠釵也因她的動作而晃動起來。
「有吃的嗎?我餓了……」
裴書凝瞧見她此刻就這麼眼巴巴看著自己,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便將桌上放著的一盤栗子糕拿起遞到了她的眼前,無奈笑道:「就知道你忘不掉吃,早就給你備下了。」
阮千媛眸光一亮,忙就伸手拿起了一塊栗子糕送入口中,卻還沒等她再吃第二塊,屋外便傳來的喜娘的聲音。
「吉時快到了,新娘子可換好喜服了?」
阮千媛聽見這道聲音,頓時小臉就皺了起來,忙就想偷偷手裡剛拿起的栗子糕藏在袖子里,卻被剛剛走進房門,眼尖的惜緣給瞧了個正著。
惜緣快步走到阮千媛的跟前,將她手裡的栗子糕搶過,忍不住對著自家不爭氣的小姐碎碎念道:「哎呀,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呢?」
「等下讓夫人瞧見,定又要說您了。」
「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出錯。」
裴書凝與紅陽忍笑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都沒有去看阮千媛遞過來求救的目光。
「花轎到了,快迎新娘子出來。」喜娘喊了一聲,隨即便快步走進房門,待看見阮千媛此刻還未戴紅蓋頭,忙就對著屋內的一眾侍女催促道:「紅蓋頭呢?快戴上,新娘子還要去拜別父母呢,可別誤了吉時。」
屋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直到阮千媛被惜緣攙扶著走出房門后,屋裡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新娘上花轎之前還要祭拜先祖,拜別父母,紅陽與裴書凝這會兒自然也就沒有跟著離開。
待眾人離開后,紅陽這才關切的看向裴書凝,小聲道:「且還要折騰一會呢,你先坐下歇歇。」
「我不打緊,」裴書凝笑答了一聲,而後便拉著紅陽坐下,似是想起了什麼,抬眼看著她突然問了一句:「紅陽,安州徐家的那位小姐近日可是出了什麼事?」
聞言,紅陽目光一動,垂首理了下袖口,有些心不在焉的反問道:「好端端,你怎麼想起問她了?」
「前日我去鳳儀宮,母后也是隨口提起,說是靖王妃上折,覺得黎謹如今回京,徐家小姐一直住在靖王府總歸不妥,想請旨給她另尋個住處。」裴書凝淺笑看著她,如實說道。
「黎謹過了年關就要及冠了,王府里住著個別家未出閣的小姐,也的確不妥。」紅陽笑了笑,低嘆了口氣,又道:「當日也是我未曾考慮周全,若真讓徐婉蓉長久住下去,到底是有損姑娘家的名聲。」
「待黎謹封了世子,到時也是要娶妻的。」紅陽語氣一頓,默了默后,便又開口道:「安州徐家與汾儀長公主關係緊密,眼下京都城牽一髮而動全身,黎謹不能同徐家的女兒有牽扯。」
紅陽復又抬眼看向裴書凝,繼續道:「更何況,當初徐婉蓉可是汾儀長公主想送進東宮的。」
「徐氏一門是清貴之家,汾儀長公主人雖在封地,但手中卻無實權,紅陽你在憂心什麼?」裴書凝想了下剛剛紅陽的話,有些不解的看著她詢問道。
「我不知道……」紅陽抬眼看向裴書凝,又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黎謹雖是庶子,可父王畢竟只有這一個兒子,他又自小被養在封地,脾性如何我自然無從得知。」
「這些日子黎謹看似乖順,但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哪裡不對……」
裴書凝將她的手拉過,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溫笑道:「或許,你該去問問靖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