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塊木那
被他這麼一提醒，王嶼倒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杜遠道：「你負責讓他清醒清醒。我去廚房煮幾碗麵條來。吃完咱們晚上去夜市轉一圈？」
王嶼點點頭。
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晚上的夜市之行，說什麼也不能再擱置。
他把吳曉半拉半拽到沙發上，給他倒了一杯水之後。就蹲在床前，開始扒拉著什麼。
吳曉還沒徹底清醒，半睜著迷瞪的雙眼，問道：「你在找啥呢？」
王嶼頭也沒抬，「杜遠說吃過晚飯去夜市。我帶點料子過去擺攤賣一賣。」
吳曉震驚，「要不要這麼拼？都喝醉了還要去擺攤？我們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不行嗎？」
王嶼直接選擇了無視。.
吳曉見他理都不理自己，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廁所溜達過去。
就在杜遠端著麵條走回來的時候，王嶼已經扒拉出了大小不一的三四塊石頭。
杜遠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走過去，湊在王嶼身旁看起來。
「這些料子是準備擺夜市賣的？」杜遠問道。
王嶼點點頭，「對。這幾塊各方面表現都還不錯。今天沒料子擺，找出來拿去湊個數。」
杜遠想了想，「我房間里倒是還有幾塊，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要拿去湊數，倒很合適。」
王嶼眼睛一亮，「好啊。我們去看看。」
看見石頭就走不動道，是他們這類人的通病。
王嶼這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酒醉，什麼吃飯，一門心思就是去看杜遠的料子。
杜遠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思，笑著說道：「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別的。」
一碗麵條吃的王嶼心猿意馬，他匆匆扒完最後一口，就眼巴巴看著杜遠。
杜遠被他看的沒了脾氣，只得端著自己的碗，給他打開了房門，「都在那個角落裡，看到沒？自己去翻吧。事先聲明，別抱太大希望。這些是上次跟人拆夥後分的，都是些沒人要的東西。」
王嶼哪還有時間跟他啰嗦，一頭扎了過去，拿著手電筒開始扒拉那幾塊料子，「你這是純賭啊，全蒙頭的料子。」
蒙頭料，顧名思義就是被石皮全包的料子，沒有任何的擦窗以及人為處理。
王嶼自從踏入這個行業，從來沒有碰過這種全蒙頭料。倒不是他對自己的眼力不自信，他不信的是人性。
趨利避害，取易舍難，都是人性的特點。會讓人找出一條條捷徑，也會讓人陷入萬劫不復。
所以三年裡，王嶼雖然賺的慢了些，卻也難得的穩當。很多跟他差不多時間入行的，有的成為了傳說，也有的活成了反面教材。
這些料子確實如杜遠所說，讓他們這些業內人連切的慾望都產生不了，由此可見一斑。
料子倒是足夠老。現在市場上能看到的料子品質，是一年不如一年。杜遠這些料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王嶼此刻手裡摸著一塊料子。心裡暗嘆一聲可惜。
這是一塊教科書式的木那白岩砂，約莫斤左右。料子皮殼細膩緊緻，翻砂有力。
這個場口的料子，現在市面上差不多已經絕跡了。直到現在也一直備受青睞。
王嶼手中的這一塊，雖然是蒙頭料，頂部卻有一天然斷口。
周身遍布各種形態的貫穿裂，看的王嶼一個勁的肉疼。從斷口處觀察，裡面滿是像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白色棉筋。
這塊料子僅存的一點價值，可能就是以後用來展示一下木納料的皮殼特徵了。
對木那的喜愛，使得王嶼久久的摩挲著。
這時，王嶼突然覺得自己褲兜的位置傳來一絲異樣的灼熱。
這個發現讓他心裡一動。他趕忙伸手掏出了那枚手玩件。
果然，整個手玩件現在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
王嶼陷入了沉思。
這個現象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只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明顯。
這讓王嶼心裡產生一個猜想。
他有種預感，這個手玩件的異樣，跟自己手裡這塊料子有關係。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王嶼將手從料子上收了回來。
手玩件的熱度忽然就消散了。
並不是逐漸降溫，而是突然從高熱狀態變回了常溫。如果不是王嶼非常確定剛才那一幕不是自己的想象，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酒醉未醒了。
這次王嶼直接將料子抱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他手中的把件再次散發出高熱。這個狀況持續了大鐘左右，把件就恢復了正常溫度。
這個發現讓王嶼心跳加速。
他收起手玩件，開始認真研究起這塊被他判了死刑的料子來。
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王嶼敢拍著胸脯保證，他已經用盡自己畢生所學。這個料子，真的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廢料。上面密密麻麻的紋裂，讓王嶼滿是說不出的胸悶氣短。
可是，手玩件不會無緣無故異樣。
王嶼的好奇心開始蠢蠢欲動。
直到杜遠的聲音傳來，「選好了嗎？」
王嶼的神智才恢復清明，他看向杜遠的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亢奮。
這讓杜遠忍不住菊花一緊，他警惕的看著王嶼，驚疑道：「怎麼？選料子還能選的思春了不成？」
王嶼上前兩步，「你別急，聽我慢慢道來……」
等杜遠徹底弄明白王嶼的打算后，第一反應就是不可思議，「你說要買它？」
王嶼重重的點點頭，「你開個價。」
杜遠心情複雜的看著吳曉，不確定的問道：「是他酒沒醒，還是我酒沒醒？」
吳曉：「大概是我酒還沒醒……」
王嶼：「……」
杜遠把料子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看的他自己都沒了脾氣，「你能告訴我，你到底看上它哪了？是我學藝不精，還是我道行不夠？我怎麼看，它都沒有任何賭的價值。你看這裂痕，你再看這棉筋……好好一個木那料，就沒一點爭氣的表現。」
王嶼當然不會實話實說，猶豫一下他說道：「是我個人原因，我最喜歡木那料。這一塊蒙頭料我的看法跟你一致。我就是好奇，就是想親手切一坨木那過過癮。」
這個理由倒也說的過去。
杜遠聽完以後，自然不介意成全王嶼的執念。
只不過他說：「買就算了，這個料子本來也不值什麼錢。扔那多少年了，就是一坨廢物。你喜歡就拿去隨便切，送你了。」
「那可不行。交情是交情，生意歸生意。」王嶼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