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跟對了主子
立儲這件事，不只對前朝來說是件大事，對於後宮的女人，同樣是件大事。
此時，德妃魏子秋正在棲梧宮給皇后請安。
德妃一貫是皇后這邊的人，她的父親是工部侍郎，位居四品，和羅永成一樣都是丞相的門生。
此刻，宮人來報前朝在議論立儲的大事，德妃素來是個膽小怕事的，這會聽著宮人的話，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皇后。
皇后斜卧在貴妃榻上，手裡端著一杯茶，旁邊站著大宮女秋月伺候著。
在後宮來說，皇后並不算多難得一見的美人，在後宮眾妃之中，只能算得上中上之姿，比不得殿里的德妃楚楚可憐，更比不得榮華宮的皇貴妃艷麗妖媚。
但是她身上自有著一派大氣從容，沉著冷靜的氣質。正是這番氣派，先皇才指了她給當時還是太子，如今已是天子的楚天雲當正妃。
德妃看了皇后一眼，對於宮人稟報的事情，皇后顯然並不驚訝，甚至連站立一旁的秋月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她猜想，這件事想必就是皇后或者丞相在背後策劃的吧。
羅永成那個人她也聽父親提起過，沒什麼本事，但是勝在對丞相和皇后忠心耿耿，所以這才提攜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
「好了，下去吧。」
皇后懶洋洋的說了句，跪在殿中的宮人立馬起身退了出去。
「皇後娘娘，這立儲之事...」
德妃只開了個頭，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跟你沒關係，不要瞎參與。」皇后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話中自帶了一種六宮之主的威嚴感。
「是。」德妃應聲道，她膽子小，別人說話但凡語氣嚴厲點，她的話里就夾雜著一絲絲的委屈感。
皇后冷冷的瞥她一眼，就是因為這種楚楚可憐的氣質，當初才給選進了宮。皇后並不喜德妃這樣膽子小的女人，身在後宮，這樣的人只能當個炮灰。但是，不管是德妃本人，還是她背後的魏家，既是父親的門生，用著也還算聽話順手，那她倒也願意在後宮裡給她一點庇護。
如若不然，以德妃這樣的性子，早就被後宮里的女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娘娘，以您看，皇上會如何決策？」秋月問道。
皇后抬手，秋月立馬扶著她換了個姿勢，這才說道：「皇上正值壯年，立儲之事多半不會通過。」
「那您還...」
「不過是試探而已。這太子之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有老三老四有競爭力，徐家本宮並不放在眼裡，但是徐茹雲那個女人，自從入宮一來，一直深得皇上寵愛，對老四也格外愛惜一些，但是立儲終究是國之大事，不能僅憑皇上的喜好行事。本宮讓父親提起立儲一事，就是想試探皇上的態度。」
「依您看，皇上的態度如何？」
「皇上的心思，豈是能妄加揣測的。」
皇后抬眼瞧了一眼秋月。
秋月立馬跪在地上：「奴婢該死。」
皇后沒說起，秋月只得一直跪著，下首的德妃更是大氣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皇后才說道：「起來吧，一直跪著做什麼。」
「謝娘娘。」得了允許的秋月這才敢起身。
「去派人傳話，讓懷瑜來棲梧宮一趟。」皇后吩咐。
「是。」秋月得了命令趕緊出去傳話了。
「德妃，沒什麼事，你也先回去吧。」皇後下逐客令。
「是，臣妾告退。」德妃行了禮立馬離開，半刻不敢停留，也不想留。
另一邊的榮華宮。
「娘娘，今日早朝的時候，聽說有大臣奏了立儲的事。」
皇貴妃徐茹雲此刻正在給她種的花花草草澆水，珠雲陪在一邊，說起了從宮人那裡聽來的事情。
「呵，皇后是按捺不住了嗎？」
徐茹雲穿著一襲宮衫，襯的她嬌媚迷人，三十多歲的她，臉上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迹，身形也是嬌俏玲瓏，不熟悉的人必定還以為是未出閣的少女。
「娘娘，您的意思是，這事是皇后弄出來的？」
珠雲說完后，後知後覺的一臉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看了看周圍確定只有她們兩個人，這才放下心來。
徐茹雲笑了笑，沒說什麼。
只是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說道：「回宮吧，一會回去之後傳話給老四讓他來陪我用晚膳。」
把手裡的噴壺交給珠雲，動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宮衫，徐茹雲施施然的回宮了。..
晚膳前，楚懷瑾便到了榮華宮。
徐茹雲正在殿內喝茶，看到兒子過來，沖他招招手：「懷瑾，過來，嘗嘗母妃親手泡的茶。」
楚懷瑾走過去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徐茹雲立馬推過去一杯茶。
楚懷瑾皺著眉頭端起那杯茶，輕抿了一口就放下。
「母妃，您還是不要糟蹋這上好的茶葉了。」
「怎麼？不好喝嗎？」
徐茹雲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哈哈哈，老四說得對，你啊，就不要糟蹋朕的茶葉了，這上好的茶葉可是進貢來的，數量不多，朕平時都捨不得喝。」
殿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男聲，踏步而來，殿里的眾人連忙行禮。
「都起來吧。」皇上親自扶起了徐茹雲，對著眾人說道。
宮人們這才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
徐茹雲拿了茶壺茶杯，重新倒了一杯茶，遞到楚天雲面前說道：「皇上，嘗嘗臣妾泡的茶。」
楚天雲一臉無奈的端起輕抿了一口，回味了下。
放下茶杯才對著她說道：「你泡茶的功夫真是萬年沒長進，跑出來還是只有苦味，沒有茶香。水非好水，火候也不到家。」
「皇上可真講究，喝茶還有那麼多事。」
徐茹雲手托腮，毫不客氣的說道，一點也不害怕楚天雲怪罪。
「母妃萬年不變的可不止是泡茶的手藝，臉皮也是萬年不變的厚實。」
徐茹雲的話成功的換來楚懷瑾的回懟。
母子倆的對話逗樂了楚天雲，他的笑聲都傳到殿外去了。
殿外洒掃的宮人拿著掃把的手一抖，皇上雷厲風行的名聲在外，可是一到這榮華宮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脾氣好的沒話說，皇貴妃怎麼頂撞皇上，皇上都不曾問罪。
他們榮華宮的宮人也不用像別宮的宮人那麼小心翼翼的行事。
還真是跟對了主子。